“本能。”
    听到无界的回答，如月明愣住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自己的斩魄刀说话，而且言简意赅，直指问题的核心。
    “不得不承认，作为我的斩魄刀，你拥有着那么一点智慧。”
    如月明咧嘴一笑：“但这可不是正确答案。”
    “其实很简单，强者为王，败者就乖乖地趴下当坐骑！”
    话音落下，他身形爆闪，突袭至无界的跟前，手中刀刃高高地扬起，仿佛一抹凄冷的电光，不由分说地向下劈砍。
    电光火石之间，无界提刀迎击，刃光于交错之间冲出。
    作为如月明的斩魄刀，他无论在战斗技巧还是本能上，都不逊色于对方。
    甚至因为对斩魄刀极为了解的原因，无界能很好地利用自身的能力。
    比如，灵压压制！
    当刃光对冲的刹那，无界将能力发动到了极限，无数道锁链状的纹路凭空出现在了如月明的身躯之上。
    这一刻，他的灵压微弱到了极点。
    就在无界以为自己成功，砂锅大的拳头从侧面轰出，正中其面颊。
    友情破颜拳！
    狂暴的力量悉数灌入，势如破竹地将其防线撕裂，瞬间将无界轰飞出去。
    一道流星于阴沉的天空下掠过，坠入大地，掀起浩荡的爆鸣声响。
    如月明站在原地，吹了吹拳头上并不存在的硝烟，嘴角勾起道：
    “很显然……”
    “无论是武力还是智慧，我都远远地凌驾于你之上！”
    “乖乖趴下，当王的坐骑吧！”
    无界爆闪出现，墨色划过天穹，锁链之上燃起了纯黑的火炎，使其看上去尤为诡异。
    就好像一个燃烧的火柴人一样。
    这次他决定不再跟某人搭话。
    经过此次教训，无界想起来如月明的某些特质。
    这个蠢货最是擅长将他的敌人同化成一样没脑子的家伙，然后再用丰富的经验将对方吊打。
    避免自己变成和某货一样的存在，无界决定从现在开始都不再说一句话。
    刀刃劈砍落下，剑压撕开空气，正前方的一切都宛如泡影般分崩离析。
    如月明自信一笑：“同样的招数对我是没有用的！”
    他提刀迎上，挥出同样的剑压。
    碰撞的瞬间，流光逸散，无数弧光充斥在阴影的世界中，呈现出夺目的璀璨。
    双方身形逼近，没有采用任何技巧，而是使用最粗暴的手段。
    以强对强！
    炽热的余波在对轰之间爆发，狂乱的力量于刃光之中涌动着，阴影如海潮般翻涌，冲上天穹，将心灵世界的天地相连。
    厚重的云层如水银流淌，缓缓推动着庞大的身躯，形成巨大的漩涡，好像一只漠然的独眸，注视着下方的战斗。
    一人一刀心无旁骛，将各自的实力发挥到了极限。
    因为有着先前的吃亏，无界对如月明多了几分警惕，时刻防备着拳骨的偷袭。
    可接连对砍多次，依旧不见如月明有半点使用白打的迹象。
    然而就在无界放松警惕的瞬间，一只拳头毫无征兆地从视线之外轰来，再次精准命中他的脑袋。
    登时，阴影爆开，仿若脑浆迸溅。
    下一刻，无界的身体沉入阴影之中，在另外一边重新升起。
    阴影攀附而上，恢复着被爆掉的脑袋，当眼睛恢复的刹那，一把熟悉的斩魄刀打着转飞至眼前。
    无界还未反应过来，某人的正义狂笑已经临近跟前。
    “桀桀，食我——”
    “北斗百裂拳！”
    无数道拳影落下，顷刻间淹没了无界的身躯。
    被痛苦吞噬的无界，此时心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这家伙长脑子了？！
    …………
    蓝染和丧失了理智的如月明对拼了一发一骨后，便瞬步至一旁，避免和其再次发生类似的近战。
    碰一次还行，碰多了，他也扛不住。
    这家伙的厚实表皮，已经不能用常理去看待了。
    拔刀，斩。
    无形的剑压落下，沉闷的冲击巨响在如月明的身躯上响起，紧接着，整个人瞬间倒飞出去，于天空上爆开白色激浪。
    山本微微睁大了眼睛，苍老的面容上露出惊讶表情。
    尸魂界年轻一代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计了。
    蓝染所表现出来的，足以凌驾于除了他和孽徒之外，任何一位队长之上。
    后生可畏。
    天际的尽头，如月明的狰狞笑容快速逼近。
    令人震惊的是，硬扛了蓝染一刀，那精壮的躯体之上，竟没有留下任何的伤势。
    或者说，早在倒飞出去的时候，身上的伤势就已经完全愈合了。
    “破道之九十——”
    “黑棺。”
    蓝染目光平静，淡然的声音随之响起。
    黑色奔流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化作无坚不摧的壁障横隔在如月明的前方。
    长棺封闭。
    “隐隐透出浑浊的纹章，桀骜不驯张狂的才能……”
    破弃咏唱的黑棺甚至无法对如月明产生牵制效果，蓝染深知这一点，因此当黑棺矗立的瞬间，他直接补上了后述咏唱。
    可下一秒，蓝染的脸上浮现出错愕表情。
    锋利的骨爪撕开了他的黑棺，一道宛如恶魔般的身影从中走出，冲他露出狰狞凶残的笑容。
    刹那的愣神，直接让如月明出现在他的面前，筋骨搬挪，身上的肌肉如水流般蠕动，炽热的力量随之迸发。
    就在拳骨即将落下的瞬间，一捧燃尽的灰于蓝染眼前散落。
    下一刻。
    翻涌的热浪于天穹之下咆哮，大气中的水分急剧蒸发着，温度仿佛没有上限一样快速攀升。
    灼热的爆炎落下，化作巨大炎柱，彻底将如月明笼罩。
    其下手之狠，似乎夹杂了些许私人恩怨。
    “小子，退后。”
    山本身上的白色羽织不知飘落何方，死霸装脱下，系在腰间，露出满是疤痕的恐怖身躯。
    “接下来，就由老夫来对付这孽徒吧。”
    “森罗万象，皆为灰烬。”
    “流刃若火！”
    当火焰燃烧起来的那一刻，十多道目光惊骇地望着天空。
    那道被炽热裹挟着的身影，就好似一轮大日，尽情地炙烤四面八方。
    哪怕隔着数公里的距离，依旧能够感受难以抵御的恐怖高温。
    直至此刻，众虚方才明白大王为何强得没有個人样。
    原来问题出在根上！
    有这么一个离谱的老师教导，身为弟子的如月明又怎么会落得下风？
    拜勒岗空洞的瞳孔中，灵魂之火轻轻地跃动着。
    看着被火焰裹挟的山本身影，他的心中涌出复杂的情绪。
    早在第一眼见到山本的时候，拜勒岗就已经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想当初，他不但可以和其正面抗衡，甚至可以短暂压制。
    但看现在，二人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壁障了。
    拜勒岗摇摇头，转念间已经将这一想法抛之脑后，取而代之的则是新的想法。
    话说，既然已经和身为护廷十三队的总队长山本重国摊牌了，那是否意味着身为破面大虚的他，可以去尸魂界逛一逛了？
    他对那位八番队的队长可是惦记得紧啊。
    与此同时，一番队的执务室内，一股莫名但纯粹的恶意袭来，被强行拉来当壮丁的京乐春水当即打了个冷颤。
    “怪哉。”
    京乐春水紧了紧身上的羽织，皱眉道：“这突然的不祥预感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小师弟被山老头干掉了？”
    一想到自己未来可能还要担任总队长，京乐春水就有种强烈的悲伤感。
    当了总队长，可就摸不了鱼了……
    话分两头，如月明这边可就惨了。
    面对孽徒，山本下起手来没有一点轻重，专往冒烟了打。
    起手松明，后手火焚城郭，一连串的控制之后，还不忘再补上一发焱热地狱。
    流刃若火落下，如渊般的可怖灵压灌入地底，无数道狰狞裂缝迸发，金红色的岩浆于其中肆意地流淌着。
    刹那间，数十道通天火柱爆燃直冲云霄，将夜色驱散，令战场化作白昼！
    旁边的吃瓜群众再次震惊。
    这份强大到无以复加的力量，无疑是刷新了他们对强者的认知。
    就连蓝染也是十分惊讶。
    尽管如月明经常被山本殴打，类似的灵压也不止一次地在瀞灵廷中感受过。
    可在如此之近的距离观察，还是第一次。
    炽热的暴戾，肆意地侵蚀着感官，使人仿佛身处岩浆火山。
    大气中的水分正在被急剧蒸发着。
    这种状态下，赫丽贝尔赫然发现，她已经无法使用断瀑之类的招式了。
    可就是这样强大的存在。
    依旧无法完全压制虚化后的如月明。
    那如恶鬼般的身姿，身上燃着黑色的烈焰，硬扛着山本的大招，于战场上肆意地冲撞着。
    就好像是一辆发疯的泥头车。
    所过之处，焦痕横生，遍地狼藉。
    偶尔有像葛力姆乔那样的倒霉蛋挡在了他的面前，瞬间便被撕掉了一条手臂，然后被黑炎烧成灰烬。
    如果不是山本及时救援的话，葛力姆乔怕不是要被如月明当场撕成碎片。
    倒是一直在旁边观战的浦原喜助见到这一幕时，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震惊过后便是强烈的后悔。
    失算了，该带个传令神机的。
    如果把这一幕拍下来的话，定能跟如月明换上两天的假期！
    他连标题都想好了。
    就叫《震惊，山本总队长背弃大义，挽救失足破面大虚！》
    就在其懊悔之际，金色竖瞳再次锁定了山本，如同天空倾覆般的可怖灵压，肆意地冲刷着四周。
    涌动的火焰甚至因此而产生扭曲纹路。
    师徒大战再度爆发！
    …………
    心灵世界。
    当如月明将斩魄刀放下的时候，他就释放出了全部的实力。
    一手杀鲸霸拳打得无界抬不起头来，只能凭借自身和所处环境的特殊性，勉强支撑。
    瞬哄·一骨！
    肩骨后爆开强横的鬼道灵压，宛如火箭推进器一般，拳骨重重地轰在无界的脑袋上。
    一发便将如月明心中的盛世美颜轰碎。
    墨色身躯崩塌，化作影子融入脚下的世界。
    当无界再度复活时，映入眼帘的则是熟悉的凶残笑容。
    此时的他，就好像是被恐怖片里贴脸杀的跑龙套一样，尽管对某货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可依旧被其表情吓到呼吸不顺畅。
    再联想到这家伙每次开战必扔刀的操作，加上最近几年甚至将斩魄刀寄放到一番队中。
    无界心中就莫名的火大。
    这将是此生仅有的机会，如果放弃的话，必会抱憾终生。
    想至此，无界的双眸之中似有烈光泛起，墨色的火焰在他的身躯之上尽情地燃烧着。
    狂暴的灵压汹涌爆发。
    这一刹那，天地色变！
    漆黑的阴影中，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锁链摩擦，迸发铁色火花，融入到无界的身躯之中。
    “何以至此啊……”
    看着试图负隅顽抗到底的无界，如月明发出一声叹息，“你诞生于我的灵魂。”
    “严格来说，咱俩的关系比外面那义子还要亲密。”
    “可身为吾之半身的你，却不能理解这份厚重的爱。”
    “也罢，既然这是你的想法，那我就奉陪到底了。”
    话音落下，同样灵压光柱猛然爆发，贯穿天地，激荡的气浪向着四面八方排开。
    一人一刀对视着彼此，于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同时开口：
    “卍解——”
    “无我之界！”
    …………
    焱热地狱之中，山本的呼吸比刚来时急促了许多，丧失理智的孽徒下起手来没轻没重的。
    如果不是他战斗经验丰富的话，或许已经步那葛力姆乔的后尘了。
    又是一刀劈落，火焰浪潮席卷而出，瞬间将如月明掀飞出去，撞入裂缝之中，溅起朵朵金红色的岩浆。
    短暂的空闲，让山本恢复了少许气力，当他准备迎接孽徒的泥头车冲撞时，却是发现如月明并未从地底出现。
    就连灵压也平复了下去。
    当众人以为这次团本已经结束时，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黑色的光柱从地底爆发，沉重的威压瞬间席卷整个战场，空气中弥漫着暴虐的气息。
    在数道惊恐目光的注视下，如月明从灵压光柱中走出，精壮的身躯之上满是黑色纹路构成的繁复图案，乌黑的头发化作雪白。
    望着模样大变的孽徒，山本表情肃然，漫天席卷的烈焰砰然消失，仿佛被某种力量抹去了一样。
    与此同时，低沉苍老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卍解——”
    “残火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