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天玄：我娘本来就不认识……
今宵，是上弦月。
残月如勾，悬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些许朦胧月华与群星的斑驳星光合而为一，使被这轮残月统治的大地，变得朦胧，好似传说中的迷离境界。
“呵呵呵。”
齐王宫旧址。
须发雪白，已然过百的北冥子，立于自己的宝贝徒弟面前，薄唇轻启，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滴答！
听得恩师分外古怪的笑声，与北冥子相去一丈的天玄油然升起慌乱之感，隽秀脸庞尽是慌张，双目投至北冥子身上时，隐现恐惧。一滴黄豆大小的汗珠，顺着天玄的脸颊渗出，坠落在地，发出清脆声响。
“师兄，你可真是师傅的好徒弟啊！”
北冥子的身后，他的关门弟子，天玄的小师妹兼道家天宗的新一任掌门：晓梦，双手抱胸，名剑秋骊被晓梦拥在怀中。此时，晓梦不复往日里与天玄打情骂俏的媚态，明澈美眸落于天玄身上，内里尽是怒意。
偌大的殿堂，唯有北冥子、天玄、晓梦这师徒三人，包括小虞在内的下人，都被天玄喝退。即守卫，也在天玄的严令下退出十丈，以免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
“师傅，您要打要骂就来吧！”
天玄把心一横，故作坚强的挺起胸膛。
“为师什么时候说过要骂你打你了？”北冥子看到天玄这幅似要慷慨就义的模样，整个人登时被气乐了，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是你自己做贼心虚吧！”
白昼，北冥子与荀子、东皇太一、鬼谷子这三位高人，在稷下学宫的论道台上进行了一场貌似不见血，实则凶险较之明刀明枪的厮杀，犹有过之的论战。
夏商周三代自兴盛至灭亡的缘由！
四位百家高人一看到这个论题，焉能不知，天玄与扶苏属意鬼谷子成为稷下学宫的新一任祭酒。虽心里明白，但其他三人不甘就这么将凝着荣誉，可助长本家学派势力的祭酒之位拱手相让。
然则，鬼谷子终究先天占据了优势，加之纵横家的雄辩，较之口灿莲花的名家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一场论战后，荀子、北冥子、东皇太一还是败下阵来，获胜的鬼谷子，顺势成为稷下学宫的祭酒。
天玄虽心里认定，鬼谷子是目前这种局势下，最适合成为学宫祭酒的人选。可，面对被自己请出的恩师，不免汗颜。
“多谢师傅。”
见恩师不像要教训自己的模样，本已做好被恩师狠狠修理一顿的天玄如释重负，释然之语中，天玄闪身来至北冥子身后，为北冥子揉肩捶背。
“师傅，弟子也是没办法啊！若弟子只是天玄子，师傅您老人家成为稷下学宫的祭酒，自是极好的。谁能想到，弟子前脚请出您老人家，后脚就被陛下亲口认定，是他失散多年的第四子。这么一来，大哥是不会允许您老人家成为稷下学宫祭酒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北冥子老实不客气的享受着爱徒的侍奉，双目微眯，嘴上没好气道，“为师早就把你打得连你娘都不认识你了。”
“师傅，我娘本来就不认识我。”天玄理直气壮道，“我刚出生，我娘就死于一场宫廷政变，她怎么可能认识我呢？”
晓梦听到天玄这么说，忍俊不禁的笑道：“师兄，你说的一点都不错，你娘的确不可能认识你。”
“唉！”享受着爱徒的侍奉，北冥子倏然一叹。
“天玄，为师该走了！此番下山，未能获得稷下学宫祭酒之位，为师该回山潜修了。”
天玄闻言，神色微变：“师傅，弟子求您一件事。”
“什么事？”北冥子不以为意的问道。
天玄语气转为凝重：“明日，您与晓梦师妹可否诈做离去，实则隐匿于此处。”
“师兄，你一个人没把握吗？”晓梦听到天玄这么说，那张清滟秀雅的娇靥一片似笑非笑之色。
天玄并不否认：“晓梦，如果只是农家、墨家的乌合之众，我根本不放在眼里。但，还有鬼谷双剑，就算鬼谷弟子出师后，一切都与师门无关了，可谁都不敢保证，鬼谷子真的不会涉足此事。”
“再者，要杀我的人，还有罗网。有你和师傅相助，才能万无一失！”
说到最后，天玄眼中划过一抹阴霾。
“呵呵，”晓梦听到此处，注视天玄的眼神尽是调侃，“师兄，你做人真够失败的，这么多人都要杀你！”
“不是我做人失败。”天玄纠正道，“而是到了这个地步，要么我吃人，要么别人吃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选择！”
………………
距临淄城三百里外，一支由数辆马车组成的车队驻足于一片茂密树林中。骏马的马蹄落于地表，因镶嵌于马蹄的马蹄铁，发出清脆声响，将林中的幽静破去。队伍里的护卫，在车队四周燃起一簇簇篝火，驱赶飞禽走兽。
猎取的野味被架在篝火上烧烤，散发出浓郁诱人的香气。
“妹妹，吃点吧！”
一辆华丽的马车上，大秦御史大夫——韩非撕下一只烤鸡的鸡腿，将之递给身旁的妹妹：赤练。
回到韩非身边的赤练，已不再是那天真无邪的红莲公主，更不是妩媚妖娆的赤练，神色冷寂，再无属于女儿家的活泼，面对哥哥递来的鸡腿，赤练如人偶般接过来，将之塞入口中咀嚼。
“妹妹，你不要太伤心。”韩非自然知晓赤练缘何会变得如此沉默寡言，“卫庄兄之所以不来找你，是因为他知道，你绝不会嫁给其他人，更不会有危险。等见到卫庄兄，你要是气不过，不妨给他几巴掌。”
“哥哥，你觉得庄不会是天玄子的对手？”赤练终于开口了，轻柔言语内凝着对卫庄的无尽信心。
韩非眼中绽放意味不明的神采，幽幽道：“早在很多年前，卫庄兄就败给了无双君。从那一败开始，就注定卫庄兄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什么意思？’
赤练听到韩非这么说，娇靥浮起浓浓困惑，不是很明白哥哥的意思。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韩非没有给赤练解答的意思，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