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夫人此时恨的牙痒痒,早知今日,那天她就不应该犹豫直接杀了此女才是!现在事情已经在散修中闹大,再出手不就坐实了那些话?
就在坊市中吵闹不止时,一队穿着统一褐色服装的修士出现。他们表情凶恶,言行举止粗鲁野蛮,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让开让开!坊市之中禁止聚众滋事,再不散开,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散修们被这队突然出现的修士推散,正要发作,却看到他们衣服上的绣纹,纷纷忍了下来。这些人来到玉致面前,不客气的踢了踢她摆在地上的一堆瓷瓶玉盒。
“就是你煽动散修们闹事?”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不屑的看着玉致。
玉致冷冷的看着来人:“在下遵循规定,在此售卖宝物,怎么就叫做闹事?”
“还敢嘴硬!不是闹事,那这些人聚在这里干什么?”那领队眼中凶光闪过,一掌将摆好的的东西扇的乱七八糟,装着丹药的玉瓶有不少都滚到了围观修士的脚边,但却没有一个人敢捡。
原因无他,这些修士衣服上绣着三朵鬼面花,那是此任城主的标志。
“嘶哈!哪里来的杂碎!”狸奴见他们的东西被掀的乱七八糟,当即就发作起来。
玉致余光瞥着看热闹的人群,赶紧把它拉住,火还不够旺,她要再添一把!
“道友这是何意?我在自由贸易坊市之中售卖丹药灵材,并不算违规,凭什么掀我的摊子?”
“妈的少给老子装,我们盯了你几天了,你故意扰乱市场秩序,煽动修士反叛,你说凭什么!”领队一步踏出,浑厚的灵力波动从他脚底激荡开来。
玉致被此波动惊退两步,然后一脸戒备的为自己叫冤:“自由贸易坊市从来没有定价的规矩,一向是大家想卖多少卖多少,如果仅仅是因为价格的关系,我实在不服!”
是啊,这是自由贸易坊市,不受其他坊市的价格规定约束。
围观者们眼中光芒不定,随着动静越来越大,赶来看热闹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汹涌的人流将整个坊市挤的水泄不通,迫切的想知道这场争端的结果。
“臭娘们儿,老子给你脸了!”
见周围人心波动,领队再也忍不住,上去就是一脚,将玉致踢倒在地。狸奴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它激活天目鸿鹄环,就要诛杀此獠。
玉致眼疾手快,拽了拽它的尾巴,然后将狸奴揽在自己身后。她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几缕血丝从嘴角划落,显然,这一脚让她受了重伤。
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再次表明自己的身份:“我乃太清道宫的弟子,专门来界城巡视,你们是什么人,难道要和太清道宫作对吗?”
“哈哈哈哈,你们听见没?她说自己是太清弟子。”那领队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回头和自己的兄弟们调笑,言语中全是轻视。
“你说自己是那就是了?你有证据吗?老子还怀疑你是冒充的,在界城故意败坏道宫名声呢!我呸!”说完,那领队极具侮辱性的向玉致吐了一口口水。
“你……你们!你们欺人太甚!”玉致受辱,面皮涨的通红,她拿出自己的弟子令想要证明自己的身份。“我有弟子令在,怎么就是冒充的了!”
谁知,那领队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将玉致的弟子捏碎,然后笑嘻嘻的看着她:“弟子令?在哪儿呢?弟兄们,你们看见了吗?”
“哈哈,没看到啊,哪里有弟子令?”
“就是,咱们什么也没看到啊。”
那些修士嘻嘻哈哈的否认一切,无赖又可憎的样子让围观的散修们气的捏紧了拳头。尤其是东洲的散修,看到他们引以为傲的太清道宫被如此折辱,哪里还能咽得下这口气?
在远处默默关注的珍珠夫人看到这一幕,心沉到了谷底……
坏了!
“妈的!老子受够了!你们这些北洲人丧尽天良!当初若不是道宫开恩,同意你们往来,恐怕你们还待在那贫瘠的荒漠中等死呢。今日一朝得势,平时欺压我们这些散修和百姓就算了,竟然还如此欺辱道宫子弟,老子和你们拼了!”
一个满脸怒气的汉子从人堆里钻出来,不由分说就向城主府这几个府卫打了过来。但他不过融合境界,这队府卫最低也有心动修为,为首的领队更是一个元婴中期的修士,他又怎么是对手?
只见那领队蓄势一拳轰出,直接将那个为玉致的出头的修士打的胸骨凹陷,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道友!”玉致赶紧上前把人扶住,各种各样的丹药一股脑往他嘴里塞。
“嘁,你们这些蝼蚁,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们能有今天,全靠城主英明,将界城发展成为超级城池。老子叫你们好好看看,敢背叛城主府,这就是下场!”那领队一脸杀气,目光阴狠的扫过周围蠢蠢欲动的散修。
这一番话,无疑是将东洲人的尊严踩在脚底摩擦,就连来自北洲的那些散修,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他们虽为同族,但在界城却和东洲的修士百姓没什么区别,不论是修士还是凡人,在这里都是一样的待遇,被欺压,被吸血,过的苦不堪言。
这边,玉致将身上所有救命的丹药都喂给了那个汉子,但却依旧无济于事,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双目充血,目光不甘的盯着那些嚣张的府卫,竟是死也不瞑目。
“好好好,界城城主原来竟是如此想法,不但藐视我太清威严,竟然还在我的面前折杀我东洲百姓,如此践踏我们的尊严!”玉致双眼冒火,她拔出沉沙剑站了起来。
“我作为太清弟子,平时受全洲百姓供养,今日,我必定要为你们讨回一个公道!”说着,沉沙剑挽了一个剑花,剑尖直指城主府卫的领队。
“蝼蚁!老子倒要看看,今天把你的骨头敲碎过后,你还有没有这么硬气!”
那领队凭空拿出一柄重锤,直接缩地成寸来到玉致背后,只听赫赫风声响起,重锤带着腥风狠狠压在玉致的背后。玉致吐出一口鲜血,眼看第二锤就要落下,她连忙挥动沉沙剑抵挡。
可她又怎么会是一个元婴中期修士的对手?
在无数围观修士的注视下,玉致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爬起来。她每一次爬起来,都会重复那句话:“我东洲百姓,不是任由你们欺辱的废物!”
再一次被打的吐血过后,玉致已经面若金纸,气若游丝了。可就算是如此重伤,她也强迫自己站起来,看着浑身浴血,花了足足半炷香时间才站起来的玉致,这一刻,所有人都被她折服。
那些围观的散修不再将她看成冤大头,而是自己的同胞。而此刻,他们的同胞正在为他们而战,为他们的尊严而战!
“哈哈,大哥,别把她打死了,这娘们儿一身细皮嫩肉,长的又好,不如今晚给哥儿几个享受享受呗?”有一个府卫早就垂涎玉致的美貌,此刻见她被自己大哥打的爬不起来,也不再遮掩色心。
那领队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好。”
听闻此言,围观者们全都对他怒目而视,他们额头有青筋暴起,一双拳头捏的死死的。可是,也仅限于此了,那是城主府的人,他们虽然气愤,但是没有领头者的话,谁也不敢第一个表示不满。
但这些修士中,总有热血的存在,尤其是女修。她们同为女性,最能明白这种话对女子是怎样的轻视和侮辱。
“哼,没想到我东洲男儿竟然如此懦弱,还需要一个弱女子来保护,你们真让我看不起!”一个白衣仙子持剑杀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先前说话的那个府卫耳朵削了下来。
“啊!”突然被人削去耳朵,那府卫表情狰狞,连忙看向凶手。只见一个白衣女子英姿飒爽的站在一侧,手中的剑还在滴血。
“妈的,反了你们了!一群牲口也敢对城主府的人动手,弟兄们,上,把这群渣滓给我杀了!”领队见手下人受伤,他也不再盯着玉致,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围观的修士们。
听他如此吩咐,有几个府卫面面相觑,有些犹豫起来。而被削去耳朵的府卫见平日称兄道弟的伙伴竟然犹豫,心头一股无名火烧了起来:“妈的,你们这两个没裤裆的东西!还不给我上!这臭娘们儿割了我耳朵,还不帮我报仇!”
见自己的兄弟满脸是血,痛的表情狰狞,那一点犹豫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他们怒吼出声,直接向坊市中的散修们出手打杀。
如此,一场混战展开了……
将这场变故从头看到尾的珍珠夫人心沉到了谷底,原本看到城主府卫出现时,她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城主不像他们,会被玉致的身份和代表的立场干扰。
可结果却大大出乎她的预料,那些府卫就像是蠢蛋一般,竟然直直的落进别人的陷阱中!
自由贸易坊市这一战,自然以散修们获胜结尾,当然,也只是惨胜。府卫虽然修为强大,还有一个元婴中期的修士当主心骨,但是他们散修数量也不少,打着打着,就连一些北洲散修也加入进来,帮助他们一起对抗城主府。
元婴中期的领队力大无穷,将一干散修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直到他的几个手下在轮攻死去过后,局势才渐渐反转。玉致作为太清弟子,自然首当其冲,她抵挡了很大一部分的压力,最后才能让大家一起战胜领队。
那领队被打的重伤垂死,交出了保命秘宝才逃出一命。经过此番城主府卫不分青红皂白向散修们出手,以及折辱东洲修士过后,城中的散修们彻底和北洲势力闹翻。
深夜,玉致抱着狸奴,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太清驻点。今日的驻点中一个人也没有,就连阳青玄那几个小孩儿也不在。
她瘫坐在椅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顾自的小口啜饮。狸奴因为她拦着自己,不让自己出手一事还在生气,回来的一路上都没说过一句话。
要不是担心她状态不好,中途遭人伏击,它肯定早就生气跑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
狸奴耳朵一动,有些警惕的看着门口。只见一个浑身是血,腰上别着一把重锤的凶悍修士走进来,天目鸿鹄环立刻打出了攻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将玉致打成重伤的城主府府卫领队!面对狸奴的攻击,他只随意一挥,便将攻势化解。
“狸奴,不得无礼!”见狸奴还要再动,玉致赶紧出言制止。“你不要激动,这是驻点的木先长老。”
“啊?”狸奴发出一声迷糊的疑惑声,还不等它理解其中真相,门口又出现了一个人。
正是那个被一拳打死的汉子!
一个本应该死去的人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种冲击力是巨大的。狸奴不停哈气,警告着他们两人不要靠近。
那领队哈哈一笑,然后抬手打了个响指,狸奴就看见他身上出现了一层光晕,就像是膨胀的泡沫。
只听噗嗤一声,光晕炸开,露出了真相。
府卫领队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相儒雅,气质温润的中年男子。此时他满脸笑意,看着狸奴眨了一下眼睛。
随后,他身后的那个大汉身上也是炸开了光晕,真容赫然是刘婆婆!
“你你你……你们!”狸奴眼睛瞪的老大,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玉致放下茶杯,恭敬的上前行礼:“多谢两位长老出手相助。”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怎么能说是帮忙?”刘婆婆笑意盈盈的扶起玉致,只能说她的到来,让大家的计划更加合理,更加顺利的展开了。
“不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狸奴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今日唱了一场大戏,红白脸竟然都是自己人?
“如你所见,除了我们俩之外,其余皆是棋子。”木先长老一摊手,平静的说出了背后的真相。
也就是说,今天的一切都是演戏。两位长老易容出演,引爆了北洲势力和东洲人的矛盾。这其中,还有一点意外之喜,那就是北洲的散修同样不满如此,改变了阵营。
“其实不管是东洲人还是北洲人,大家要的都很简单。那就是……能够安稳的,好好的,顺利的活下去。只要谁掌握了这些,谁就是界城真正的话事人,但是显然北洲势力不这样想。他们背靠圣洲,只看到了自己的利益,忘记了大众的利益,圣洲只想通过他们掌握界城,染指东洲,又怎么会顾及北洲人的利益?”
玉致一边为两位长老倒茶,一边说着今日事变的真正原因。就算没有她这些天的以利诱之,再以苦肉计激之,矛盾日后依然会爆发。
“不错。”刘婆婆赞赏的看着玉致,心里对她十分满意。不愧是拜字脉出来的,修为,天赋,心性和城府都是上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