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朝湖边走去。
即便过去了几年的时间,友里依旧清晰的记得那天赛文奋不顾身进入湖中的场景。
“团哥哥一定会回来的,”邝梦轻声安慰道。
“小梦,”友里的声音有些缥缈,“你能否原谅我们曾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过?”
邝梦以为友里在说曾经的农马尔特人的事情,安静了片刻又勾起了一抹笑,
“放心吧,我是人类,不管人类有多么肮脏,我都会为自己的种族求得一线生机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友里欲言又止,看向邝梦的眼神中满是复杂。
邝梦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有追问,这一趴就这样被略过了。
用完午饭,邝梦又帮友里收拾了一番,便返回了基地。
等她走进指挥室发现灯都关了,一群人都围在一起观看影片。
一开始还以为是团建看电影,但画面中出现黄色气体的时候,突然就顿住了,搂着邓坎的手也垂了下来。
好在邓坎反应快,顺着手臂爬到了邝梦的肩膀上,紧紧的抓住了她的发丝,生怕掉下去。
“南奇,我觉得山崩一定是地下怪兽造成的。”乡秀树说道。
“对,”南奇点头,认同了乡秀树的说法,“我也觉得山崩不是自然现象。”
“黄色的烟雾,这的确像是怪兽干的。”加藤也认同这种说法。
看完录像带的几个人围在一起分析这次的事件,甚至忽略了站在门口的邝梦。
而这个时候,一个身着军装的人走进指挥室,越过邝梦,走到众人面前:“诸位,分析结果已经出来了。
死亡的原因是毒气,一种极其厉害的神经毒气,是事故发生4天后发现的。”
“毒气?”岸田似乎联想到了什么,神色晦暗。
“从胶片上看,这是瞬间的事。”加藤想不明白,什么毒气可以如此迅速的致命。
“是快速渗透的神经毒气,”身穿军装的男人解释道。
“队长,我们应该马上找到怪兽,并且干掉它。毒气很有可能是那个怪兽吐出来的。”乡秀树的神色焦急。
“我和乡的观点一致,毒气怪兽的出现会带来很大的灾难。”南奇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而此刻的邝梦脑海里只有毒气二字,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友里会说出那样的话,还要询问自己是否会原谅。
邝梦此刻被一股巨大的愤怒所笼罩,如果她可以重新回到友里面前,一定会回答她这个问题。
日军的暴行罄竹难书,她没有办法去替那些遭受过苦难的先辈们去原谅那群刽子手,去原谅那些连承认罪行都不敢的恶魔。
“毒气是前日本军队发明的,一种黄色的气体。”身穿军装的男人继续进行说明:
“微量吸入即可在10秒钟之内死亡,在战争中极为可怕。
它是针对敌人的芥子气和x炸弹发明的,但是在实用前战争就结束了,这种气体也随之被销毁了。”
“那么我想请问,这个前日本军队,是否指的是731部队。”邝梦的语气极其冰冷,她的指甲死死扣着手掌,用仅存的理智发问。
那男人转头看向邝梦,露出疑惑的眼神看向加藤,不明白她的行为。
“回答我!”邝梦抬高了声音,更是动用了精神力来迫使他只能说实话。
“是...是的,”男人只觉得整个人都被锁定了,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断断续续的回答。
邝梦深吸一口气,试图保持平静,继续发问:“那如果战争没有结束,这毒气弹是不是会运用到东亚的战场上?”
“这...我并不清楚...”男人摇头,“只有当年参与过的人才知道这些毒气弹会被运往哪里。”
乡秀树上前抓住邝梦的手臂,“小梦,你冷静一点,战争已经结束了。”
邝梦直接甩开了乡秀树的手,却也没有再针对那个男人。
“战争是残酷的,如果可以,我们都不希望战争的发生。”上野劝道。
而上野的话直接将邝梦的愤怒点燃。
“你们作为侵略者,有什么资格去说这样的话?”邝梦怒目而视,“一句轻飘飘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就能将所有的一切抹去吗?
你们在我们的土地上犯下的罪行,就靠一句结束了就可以一笔带过吗?”
“可这一切都是日本帝国主义的行为,日本的平民也深受苦难啊。”上野反驳道,
“当年美军轰炸东京,火烧了东京三分之一的城区,有8.3万人活活被烧死,100多万人无家可归;
甚至广岛和长崎被投放了两颗原子弹,造成的伤亡不计其数,甚至直到今天,仍然残留着难以清除的辐射。”
“你觉得打苦情牌就可以逃避道德谴责所产生的负罪感吗?”邝梦冷笑,“日本民众无辜,中国民众又何其无辜?
有多少二战时期的军人,归国之后把自己隐藏在民众当中,直至生命最后那一刻,都不敢揭露自己在我们土地所犯的罪行?
因为他们直到,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是不可饶恕的!”
“旅顺四天三夜的大屠杀中两万多人被杀害,全城只有36名埋尸的市民幸免于难
平顶山的大屠杀中一万七千多人被杀害;
南京持续一个多月的大屠杀中遇难人数,仅仅是有记录的就有30多万人;
除此之外,在我国进行的千人以上的屠杀有记录的就有145场,这些都是日本军队亲手杀害的,甚至没有将飞机轰炸等计算在内。
中国民众何其无辜?!”
当邝梦将一串串数字甩在他们面前,所有人都像被扼住了喉咙,沉默不语。
而身为军人世家的岸田更是面色难看,整个人都如坠冰窖。
邝梦环视一周,所有人都低着头,有震惊、有不敢相信、有反思,但这都无法平息她的心情。
她没有办法留在指挥室去面对这群人,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就在邝梦离开之后,指挥室里的人才像是松了口气一般,氛围虽然不凝滞,但也很沉重。
也是这个时候,乡秀树才发现,邝梦所站的地方有几滴血迹:“小梦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