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星看着冷风认真地问:“真的不好看吗?”
那鼓鼓的一个包,冷星确实也认为不雅观,但是让她难过的是:这话是从冷风的口中说出来的。
冷风斜睨了一眼,郑重其事道:“确实不好看。”
在冷风的潜意识里,他认为这应该是某个毛手毛脚的小丫头做的。
“哦。”
闻言,冷星也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只是把自己手里的茶杯放到冷风的嘴边,顺着他的齿缝缓缓倒进喉咙里。
动作轻柔和顺,冷风还舔了舔嘴角的水。
说了句:“真甜!”
茶杯见底,冷星看着冷风询问道:“还要吗?”
冷风看着冷星脸上的关切,点点头。
“嗯,我还是觉得渴。”
顺带着抿了抿嘴角。
于是冷星又起身去倒了一杯。
还没有倒满,便听得院子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听动静应该不止一人。
冷风狐疑地望着窗外,想要挣扎着起身。
冷星见状,将茶杯砰的一声放在案几上。
“别动。”
随即走到门边,透过窗花看过去,只见云翁悠闲地走在石子铺就的小径上,一位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女子跟在身后,低着头,好似怀揣着自己的心事。
“是云翁他们。”冷星扭头对冷风说。
然后便打开屋门和云翁打了个招呼:“云翁。”
云翁正迈着从容的步子打算去整理一下药材,给冷风彻熬好药送过去。
便看到冷星倚在门边看着他。
“冷星姐姐。”
云蜗看到冷星后激动地跑了过去,衣裙在身后荡漾着。
云翁见状深深叹了口气,不住地提醒道:“慢点,慢点啊!”
冷星的怀里多了一个摸起来软软的身躯。
云蜗窝在冷星的怀里拱着,把躺在床上的冷风急得够呛。
不是,她怎么还搂上了?
“唉唉你……”
冷风在床上挣扎着要起来,这一幕被冷星瞅见。
她迅速地推开眼前的人。
“冷风!”
看着自己被冷星给推开了,云蜗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落空的双手。
眨巴着两只圆溜溜的水晶眼珠。
云翁见状也就抬脚走了进去。
他都要忘了,这药谷里还有一个伤重的患者呢!
冷星的手扶在冷风的肩膀处,因为男子动作的拉扯,那绷带处隐隐渗出了些许的红色痕迹。
星星点点。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是不让你乱动的嘛!”
冷星语气幽怨地责备道。
冷风的眼睛远远地望着在一旁打量着他的云蜗。
他才不会说自己是吃一个小丫头片子的醋呢!
“我是因为伤口太疼了,所以想要换个姿势。”
冷风心虚地看着冷星,眼睛闪躲着。
千万不要被揭穿了才好。
云翁一进门就听到冷风一个大男人此刻正像一个小女子似的扭扭捏捏。
“我还以为你至少要昏迷个七八天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喊疼了?”
云翁倒背着手走到冷风的床前,目光幽深。
云蜗在身后看着冷风那惨白的脸,好像不是假的。
“嗯。”
面对云翁的犀利言辞,冷风显得很平静。
“除了疼之外,你可还有别的不适?”云翁半含笑地问着 。
冷风的胸口处确实灼烧如烈火烹油般,但是在触及到冷星那双担忧的目光时,他摇摇头,答道:“没有了。”
得到这个回答,云翁的视线看着冷星那舒展的眉头。
心想:这个臭小子还是很懂的心疼人的啊!
云翁轻咳几声,对云蜗说:“走,咱们去煎药。”
“唉。”云蜗似刚反应过来。
小脚跟在云翁的身后,淡淡地扫视着屋子里的空缺位置。
她想摆几盆靓丽的盆栽放在屋子里,让冷星姐姐见了心情也能好上些许。
“云翁,族长的伤势如何了?”
身后传来冷星有些闷闷的声音。
因着冷风的缘故,她都抽不出空去看看。
心里不免有些自责。
闻言,云翁的眼眸里先是一愣,随后又染上一抹轻笑。
这冷星丫头啊,还真是个有心的。
他脚步迈过门槛,对里面的人朗声道:“放心,你照顾好里面那个傻子就行。族长无碍了!”
云蜗听到自家爷爷如此之说,不由地噗嗤一声笑出来。
意识到有可能被屋里的人听到,她又迅速地用衣袖去掩唇。
云翁回头瞧着,眸色深深。
冷星一愣,随即朝后望去,只见冷风果然神色铁青,腮帮子鼓得高高的。
冷星被逗乐,她迈着从容的步子走到冷风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冷风。
也不说话。
许久,盯得冷风的心里直生寒。
他抿抿唇,咽了口口水,眼睛忽闪地问:“我是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冷星抱着肩膀,摇摇头。
道:“我觉得云翁说的没错,你还真是个傻子!”
冷风忽的眼眸变大,愣愣地看着女子那有些英气的脸。
女子的视线在那不怎么好看的纱布上游离。
居然说她包得难看!
……
药谷里的某一间草屋中。
云翁撩起衣袖将干草进行分类,嘴里念叨着:“这是伤寒药,这是热性药,这是滋补药,这是金石药……”
云蜗就看着爷爷捣鼓他的宝贝们,她坐在一张小板凳上,乖乖的。
时不时地望着窗外。
眼前是一个小火炉,上面悬挂着一个紫砂壶。
壶盖上冒着腾腾的热气。
下面是火红的薪炭,在噼里啪啦地响着。
当云翁把所有的干草都收归到匣子里后,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到云蜗的旁边,找来一把椅子,懒懒地靠在上面。
“怎么,有心事啊?和爷爷说说。”
云翁此刻就是一个普通的长辈,没有了往日里的严肃。
云蜗听到云翁的话,她扬起小小的脑袋,眨着两只大眼睛。
徐徐说道:“爷爷,我喜欢那个大英雄。”
云蜗自幼在药谷里长大,被云翁呵护在手心里,她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
心性很是单纯。
云翁眉眼含笑问道:“那你分的清楚自己是一种怎样的喜欢吗?”
老人的头慢慢挪到云蜗的脑后,慢慢地摸着她毛茸茸的头发,眼睛里满是慈爱的目光。
云蜗思索了片刻,甜甜道:“就是那种很喜欢很喜欢,想陪在他身边,像爷爷这样。”
说完,云蜗圆圆的脑袋趴在云翁的膝盖处,撒起娇来。
云翁连声叹息,脑海里浮现出那抹白色的身影。
那人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甚至是冷情!
他这孙女是个什么样的眼光啊!
云翁把云蜗的脑袋从自己的膝盖处抬起来,盯着她的眼睛说:“孩子,那个人不适合你。”
云蜗天真地问:“什么叫适合啊?”
眼睛里满是天真无邪的光芒。
云翁摸着自己的胡须,思索着:“就是你们的世界不一样,他是属于那种腥风血雨里的人,可你只能生活在爷爷的药谷里。过着平稳安逸的生活。”
“那英雄为什么不能过安逸的生活呢?”云蜗追问道。
她希望有一天英雄也可以像她一样,在每天的清晨去沐浴阳光,而不是为了他人去出生入死。
云翁对云蜗提出的问题微微皱眉,这孩子从小心里就有无数个为什么,也是自己将她培养的太天真了!
他叹气说道:“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说完,他又缓缓对云蜗讲:“所以爷爷只想让你能快快乐乐地生活在爷爷的眼皮子底下,而不是去和英雄过那种如履薄冰的生活,懂吗?”
云蜗对云翁说的话似懂非懂,她能听得出来爷爷好像是舍不得她。
于是她凝眸片刻答道:“爷爷,你放心,云蜗会一直陪在爷爷的身边的。即使有一天,英雄要离开这里,云蜗也不会跟着去的。”
云蜗的小手紧紧地抓着云翁的褐色衣角,眼巴巴地看着他。
只是那眼角的红晕显示出这孩子内心的难过。
云翁闻言缓缓地点头,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儿子与儿媳去的早,只留下这么一个宝贝孙女,怎能不让他重视呢!
“那你可要记得你答应爷爷的承诺哦!”云翁像个小孩子似的将自己的小手指伸出来。
云蜗见状,伸出手勾住那根手指。
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云蜗脸上的灰色并没有逃过云翁的眼睛。
他在心里思索着:看来自己要好好物色一个人了。
来照顾他的宝贝孙女。
咕嘟咕嘟的药汁在壶里翻滚着。云翁站起身来慢慢把壶盖移开,隔着一段距离慢慢轻嗅药味。
“嗯,差不多了。”
他刚要朝着桌子那旁走去,就见云蜗率先起身跑到木桌旁,从上面拿了一块白色的布帛递了过来。
“爷爷,给。”
云翁笑笑,从云蜗白嫩的手心里拿过,然后包在自己的手掌心里,将紫砂壶从架子上拿下来。
放在地上。
让它凉凉。
……
繁星阁。
上官云殇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他的鬓角都已被打湿,头发粘腻地沾在脸上。
显得狼狈不堪。
上官云殇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掌心,那清晰的血管嵌在里面,与白色的皮肤显得更加鲜红。
渐渐,鲜红褪去。
变成正常的颜色。
回想着梦境里的幻影,他仍旧心有余悸。
素玉竟然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对他笑着说:“好久不见。”
可是画面一转,他看到了漫天的火光洒向大地,销烟四起。
紧接着就是痛呼声,此起彼伏。
穿透人的耳膜,震撼着人的心灵。
素玉慢慢消失在他的面前,变成了一团看不清楚的光团。
黑色的雾气弥漫,侵蚀着每一寸的土壤。
天地间顷刻间失去了光彩,陷入了黑暗。
他想要走上前去看个清楚,身体却被桎梏动弹不得。
他的气血翻涌,胸膛处似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
就在他要被这滔天的烈焰灼烧得失去意识时,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
“醒醒,醒醒。”
那声音似沙漠中的一汪清泉,滋润着他那干涸的心田。
胸膛处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刚才的一切不是幻境,而是他经历过似的。
“辞云。”
上官云殇朝着门口的位置大喊了一声。
下一秒,只见辞云着急忙慌地推开那扇紧闭着的门。
脸上挂着焦急与担忧。
“怎么了,怎么了?主上?”
辞云被上官云殇这副样子给吓得不轻。
不是调息吗?为何主上这番模样倒像是被人狠狠地“伤害”了一番!
辞云三步并做两步地跑过去,低下头观察着上官云殇脸上的细汗。
眼珠瞪的老大。
上官云殇轻轻扫过眼前的大脸,沉声说着:“看够了吗?”
那是火山喷发的前奏。
手指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襟。
上官云殇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心想:怕是不能穿了。
辞云闻言,先是摇摇头,后来又点点头。
语气虚弱地回答:“属下就去给您准备热水。”
走了几步又回头对上官云殇讲:“不过属下初来乍到,对这里也不熟悉 可能您得多等一会儿。”
辞云的眼眸里闪现出一丝无奈来。
没办法,话得先说清楚。
上官云殇只能点点头。
待到辞云离开,上官云殇却皱起了眉头,梦里的那声音会是谁呢?
他很确定那不是林七的声音。
但是却格外得相像,难道自己以前认识过这样的一个人吗?
——
黑水镇。
冷予惜他们这几天一直在黑水镇逗留。
不是因为他们对这里有多少的感情不愿离开。
而是这里发生了一件迷离的悬案。
每逢十五月圆之夜,这黑水镇里就离奇地丢失少女。
以至于镇子上的人都人心惶惶。
这邪气才刚刚散去,如今又出来妖祟作乱,把人们闹得是苦不堪言。
于是冷予惜他们决定留下来勘破此案。
这件事的由来是这样的:
那一日,冷予惜他们在大街上吃饭。
路过一个小酒馆的时候,云凡之总是频频回头,冷予惜自然看出来这只馋猫是想要喝酒了。
一路上的车马劳顿,冷予惜也认为该让他好好放松一下了。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决定却惹上了麻烦。
霏青门。
人间最大的修仙门派。
历年来居于高山之上,不管人间俗事,一心追逐仙道。
近来邪祟频出,于是作为掌门人的福秀真人下达了一个命令。
由他坐下最钟爱的大弟子南宫梨带领一众弟子下山帮助百姓逃避这次灾祸。
南宫梨向来被人捧着,有着众星捧月般的待遇。
却没想到在人间竟然遇到了敌手。
“你把那坛子酒给我拿过来!”
南宫梨指着一个身穿墨绿色锦衣的男子说道。
她来到这酒馆的时候,正巧最后一坛青梅酒被隔壁桌的人拿走。
但是她和众位弟子都忙活了一宿,甚是疲劳,就想喝点酒。
由于女弟子颇多,又听闻此地有酸甜可口的青梅酒,这才来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