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额头伤口处隐隐渗出血，冷璇夜目光停留在血液上，只觉得那诱人的血香在引诱他血管里的每一滴血，想要融合。
    他垂眸不看，冷冰冰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和温度：“把她送走，扔她家门口。”
    这个日子里，他还是不想动手，尤其是对一个女人。
    他随手施法消除了女人今夜的记忆，让保镖们把她带走。
    “君上，你怎么了？”
    蔺臣走近，看到冷璇夜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上冷汗岑岑，他原本就冰凉的身体，现在更是彻骨寒，开始瑟瑟发抖。
    夏季，闷热的风拂过脸颊，他头晕脑胀。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曾经，身为血族时，每次，好长时间没喝血，他都会痛苦，如今这样只是轻微表现。
    “没事，你回去吧。”冷璇夜说着，话落，就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不见。
    “君……”蔺臣干着急也无计可施，自家君上的性格已经变成这样了，他不想说的，别人怎样都问不出来。
    【“夫人，你不在了，君上从来没有真正快乐过，如今他用分身支撑了几十年，还没有等到你，不会是身体出现问题了吧？”】
    【“已经快七十年了，你们的蛇宝宝也快破壳而出了，可以直接拥有人形，你如果能感应到，你就看看还在等你的人吧……”】
    【“他因你而努力学习做一个人，后来，他发现他把你弄丢了，他那溃不成军的世界，没有人救赎……”】
    蔺臣眼眶温热，心想着。
    茫茫夜色，繁星点点，无数次映入世人眼中，才过了几十年，对妖而言，弹指一挥间，却已经物是人非，连吹过这处庄园的风都透着孤寂。
    更何况是住在里面，形单影只，封闭自我的大蛇蛇。他的心门打不开。
    【“夫人也不想就这样离开君上啊，如果不是当年，夫人用所有修为破除了虚空之境的邪气，他们所有人都会被永远困在那里。”】
    【“夫人，你可以做他的盔甲，可以倾尽全力保护他，但他……时至今日，他或许快要放弃了，没有盔甲，他千疮百孔，想要和你同归，也不能……”】
    蔺臣心想着，脸上已经不知何时泪流满面，多希望夫人和君上能像从前一样，君上傻傻的，甜甜的，一对恋爱脑，很简单很纯粹。
    与此同时，医院，昏暗的血库里，冷璇夜藏在这里，喝了半包血，留下了一沓红钞。
    深夜，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走在飘着细雨的街道上。
    “我又开始喝（草莓果汁）了，晗晗，你不在，没人找我要了。”
    “我没有衣服穿了，你回来买给我好不好？我不会再说不需要你买了。”
    他还记得，宁晗总喜欢买衣服给他，他有次说，不需要她买很多衣服给他，他什么都不缺，不在意这些。
    但他发现，他其实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缺。
    回到卧室，卧室里，依旧挂着曾经宁晗画的那幅画，蛇蛇在泳池里，长长的尾巴在水里摆动。
    他看着发笑，他曾在这条蛇旁边加上了一条粉蛇，原来，即使时过境迁，还是有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让他们都关联到过往。
    他如同以往无数个日子里那样，施法在房间里造出一个幻境，幻境里有他的晗晗听他说话。
    “化出好多个分身，维持了六十多年，晗晗，我曾在轮回里经历过的血族属性发作了，我开始喝血了。”
    “晗晗，你给我一点点希望好不好？你再宠我一次好不好？我怕若是身为冥界巡使的属性也出现的时候，我周身阴气无法收敛，又成了只能远远看着你的人。”
    可惜，他施法化出的宁晗犹如一缕魂魄，他碰触不到，只能看着。
    她也不会给丝毫回应。
    时光如同白驹过隙，却也度日如年，五年后的一天中午，鼎华会议室里，冷璇夜感应到自己其中一个分身与宁晗擦肩而过，瞬间，他扔下了所有的工作，匆匆离开会议室，在一个拐角，消失不见。
    办公室里还有合作方和人类员工，他不能在众人眼前凭空消失。
    跨越了空间，他随着对另一个分身的感应，隐身来到一处地铁里。
    看到另一个分身和宁晗坐在一起，还是记忆中，永远忘不掉的面庞，她没有改变容貌，这一点，让他瞬间红了眼眶，眼眶模糊了视线。
    这个分身没有记忆，但他可以感应到这个分身等到了宁晗，瞬间，施法召回了其他几个停留在各个时空里的分身。
    只有这一刻，觉得自己的心脏依旧在跳动。
    分身能看到他，互相对视的这一秒，两个分身就融为一体。
    他真正坐在了宁晗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偷看她。
    她脸色很不好，看上去很疲惫。
    【“只要你出现了就好……以后有我在啊，哪怕你没有记忆，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出现在你身边，等你归来。”】
    他心想着，也用术法探出宁晗的身体很弱，和他当初一样，以元神碎片获得了生机，遗忘了过往。
    没关系啊，他都记得，其他的又有什么关系。
    每一次，他都记得啊！一直在等他的女孩说爱他，而不是说出一大箩筐回忆，然后让她觉得，就这样，所以她必须要爱他。
    在他这里，爱从来不是责任和负担。
    【“我好像真的有点疯批，用那么多个分身等你，让你无路可逃，总之，你是跑不掉的，我想找的人，必须在我身边，我才安心啊。”】
    他心想着。
    “小哥哥，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宁晗小声问。
    冷璇夜这才惊慌失措的开始在意自己今天穿了什么衣服，毕竟刚和这个分身融合，这里的一切他都还在适应。
    今天，他穿了一件黑色卫衣，深色牛仔裤，小白鞋，黑色口罩，卫衣帽子遮头，挎着一个黑色双肩背包。
    他来的那一瞬，就看到这分身很颓很丧。
    浑身都透着一股丧气，怎么还感觉鬼鬼祟祟的？可以重来一下吗？他忐忑，心砰砰砰狂跳，快七十年没见到她了，这样的打扮真的是……
    这个分身，就算没有记忆，平时也好好打扮一下自己好不好？他懊恼。
    又想着，打扮什么？哪有心思打扮。
    “不好意思……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他目光闪烁，开口，声音沉沉的，透着藏不住的激动和羞涩。
    话落，才意识到这是什么土到极致的搭讪方式？他的晗晗会怎么想他？
    撤回，必须撤回！
    “我……我是说……我的意思是……你挺好看的，我喜欢看你……”
    呸，他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丢脸，好丢脸，这话怎么那么放荡呢，越描越黑了。
    幸好戴着口罩，他避开目光，自己整理着心绪，不会说话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