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看。”
吉姆出声提醒,甲全和温柔两人转过身,透过舷窗看着外面的景象。
一同观望的,还有几个穿着休闲,年过半百的中年人。
在登机前,甲全三人就被告知,闪长号临时接到任务,在送他们仨归队之前得绕个路,搭着这几位各个领域的专家飞过天净沙所在的风眼正上方,做一次抵近观察。
而现在,他们已经飞到了相当靠近风眼的位置,目视就能直接观察得到。
脚下晦暗翻腾的云海一望无际,但在目力所及的尽头,云层倏地凹下去一块。随着飞机逐步靠近,凹陷逐步扩大,最终展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飞机还在靠近,舱内的众人盯着巨坑的边缘,心脏难以抑制地剧烈跳动。尽管理智告诉他们,现在的飞行高度超过2万米,高居云层顶端,完全不会受到风暴的干扰,但是恍惚间出现的自己正在一步步迈入深渊巨口的错觉,仍令众人心惊不已。
也就是这个时候,舱门打开,机组一人从门口探头:“各位,我们现在可以进行观测了。”
几位专家点点头,出门离开。甲全叫住了机组:“我们能一起去看下吗?”
最后要与之交战的就是他们,自然会想尽可能多地获取到情报。
“啊,当然,请往这边走。”
穿过贴着机舱上悬挂的步道,众人进入靠近机首的指挥室。再往前走就是机头驾驶室,与指挥室只有一层之隔。
将两者分隔的墙壁,上半部分由一道舷梯连接,过了舷梯就是上层的驾驶室。下半部分则是一整面的全景窗,透过窗户,风眼一览无余。
见人已到齐,机长也不废话,单刀直入地指着大厅中央摆放的桌台:“无人机已经投放下去了,你们可以通过终端观察,有什么需要直接跟嘉明说,他是我们的操作员。”
一行人齐齐围了上去。现在的无人机还是用初始的光学镜头,整个镜头都是白茫茫一片。
专家中的一人一脸问号:“我们在看什么?”
“现在镜头对准的是地面。”操作员回答道,“我们看到的,是覆盖了整个风眼的雾气。它的顶端高度在100米到200米之间。”
“应该也是那乱神搞得鬼。能调成其他模式吗?”
照着这名专家说的,操作员调整镜头,先是切换到了微波模式,看到的却是大片大片的杂像堆积而成的雪花屏。
“这又是?”
“似乎是某种辐射干扰,影响到了成像。”操作员也算老手,各类问题跟可能的原因他心里都有个谱。
只可惜就算原因清楚了,没有解决方法也只能干看着。
无奈,镜头只能再切,换成了红外成像。令人恼火的是情况没有多大变化,深浅不一的蓝色光斑在屏幕上浮动,推测是覆盖了海平面低空的浓雾。
倒是测温仪起了它应有的作用,读数在-197c至-199c之间上下浮动。
“好吧,”一位专家自嘲似的干笑了一声,“至少我们能确定那片大雾的主要成分是氮。”
吉姆则是在关注另一点:“喂喂,这种环境,无人机没问题吗?”
现在超低温只是影响无人机飞行的不利要素之一。占了空气量将近80%的氮液化,成了那么大一片的大雾,可想而知那块地域的气压有多低。不似母舰有6台热核引擎提供动力,相对来说体积很小的无人机使用的还是常规引擎,气压要是太低发动机很有可能要停摆。
操作员点了点头:“目前还好,下面的温度跟气压现在是跟海拔成正比的,而且超低温带集中在近海平面的区域,只要保证飞行高度在5000米以上飞机就不会出问题。”
也就这会儿,专家种最年轻的一个扶着眼睛把脑袋凑近屏幕:“等等……,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闪过去了?”
同样注意到的还有骑兵三人,要坐上铁骑,敏锐的眼力同样必不可少。甲全出声道:“在7点钟方向。”
安装在无人机机腹的球形摄像头调转180°,对准了他们要找的东西。
蓝色的光斑被无形的大手推开,将隐藏在其中的赤红暴露来。
“调到光学成像!”
终于,天净沙的真身第一次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独角兽。
这是众人第一眼的印象。
它的外形几乎就是一匹白马,只是在长鬃遮盖的眉心处,长出了一根犄角。这光滑修长犄角呈曜黑色,隐约间闪烁着金属般的金色光芒。
说到它的鬃毛,简直像就一丛燃烧的白焰,从额头飘扬着一直延伸至脊背,最后跟飘荡招展的尾巴连成了一处。
镜头中的天净沙看起来很不清晰,起初众人还以为是像素的问题。但在下降高度之后才发现,天净沙周围的浓雾看似散开了,其实还有一层将它笼罩在其中,就像是在身上盖了一件轻纱一般,这白纱这才是看不真切的主因。
即便如此,众人发现了它跟普通的马之间更多的区别。
它的四蹄呈尖锥状,犹如四枚尖钉。这四蹄同样有着金属色光泽,但与犄角相比,金色更盛。
它的眼睛总共有三对,盛放着湛蓝色的光。镜头的角度一直在变化,唯有这湛蓝色从来不变。
看起来就像是……
“它……是不是在盯着我们?”
准确来说,被盯上的是无人机。
忽地,毫无预兆,屏幕成了雪花屏。
专家大感不解:“怎么又被干扰了?”
“不,”操作员徒劳地摆弄着操纵杆,“无人机失去信号了。”
甲全心头一凉,大喊道:“改变航线!紧急回避!快!”
驾驶员反应慢了半拍,迟疑中还是照做。机身大幅度倾斜,猝不及防之下多半人摔倒在地,几名专家更是滚地葫芦般滚到了机舱一角。
对于乘员来说,灾难还没结束。
忽地,机身一震,随即开始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警报随之作响。众人站立不稳的同时,又有一种失重的感觉。
机长扶着指挥台勉强保持平衡,大声质询驾驶室:“怎么回事!?”
驾驶室同样扯着嗓子回应:“我们遭到某种不明攻击!左机翼、机腹多处装甲脱落!2号、4号发动机熄火,无法保持高度!我们正在下降!机库正在高速降温,已经降到0度!”
“降温!?机体破损了吗!气压呢?”
机体若是真的有破损,舱内的气压必然会急剧下降,内外的压力差会把人吸出舱外,同时还会使得舱内缺氧。但最要命的,若是结构受损,飞机将在空中解体,无人可以生还。
驾驶员的回复给了机长一丝希望:“不,气压没有变化!舱体没有破损!”
“重新发动2、4号引擎!机库怎么没有回应?来几个人,去机库看看!”
即便机舱完好,状况依旧危险。丢了2个引擎,损失的动力可不止三分之一。机体正侧斜着往下掉,而下方则是暴风肆虐的云海以及极度低温的风眼,更不要说还有显然是攻击源头的天净沙。要是情况没有好转,无论怎样飞机十有八九等不到着地就得灰飞烟灭。
“我们过去!”
听到机长的叫喊,骑兵三人深一脚浅一脚跑出了指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