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妇人把小孩儿抱起,道:“我是这孩子的邻居,他一般都喊我婶婶,虽然我们只是邻居但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我和他母亲一直情来同姐妹,我也是看着平安从出生到长这么大的。”
他们的关系真是应了那句古话,远亲不如近邻。
魏无羡道:“没想到普通邻里之间的关系竟然这么好。”
王妇人叹了一声,开始讲述道:“我家老头子体弱,我和他呢也一直未有所出,不过我和老头子之间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人生短短几十载,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虽然没有孩子但两人生活过的也算是舒心。”
“关于平安他母亲是突然来到我们村的,当时她怀着孕,又孤身一人,这种情况下人多口杂,杂七杂八的闲言碎语是最多的。”
“我呢因为住的近,又看不得一个孕妇自己一个人整天忙里忙外累的不行,平时就帮衬这他娘一些。”
“半年后,这孩子就被生了下来,我家刚好没孩子,见小孩儿出生心生喜欢,与他们家走的就更近了一些,虽然这孩子叫我王婶婶,但其实我更像是他的干娘。”
“我们两家的关系就是这么好起来的。”
王妇人说完,常平安抱着她喊了一声:“干娘。”
王妇人的眼眶瞬间被泪水充满了,完全不在乎这孩子异常的样貌,抱着他亲了又亲。
魏无羡道:“既然你和这孩子这么熟悉,又一起生活了这么久,那他母亲在哪你知道吗?”
王妇人听此脸上顿时露出了些许悲伤的神色,他抱着常平安引着两人往院子的角落里走。
树荫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面前是一个小土包,上面铺满了落叶和杂草。
王妇人道:“他娘已经不在了,这就是他娘的坟墓。”
王妇人把常平安放下,道:“平安,快给你娘磕头。”
常平安一言不发,很是听话的跪在了地上,“邦邦”磕了几个响头。
磕过头之后王妇人把他扶了起来,眼底满是心疼:“好孩子。”
魏无羡问道:“那您可知道他娘是如何不在的?”
王妇人把常平安护在身前,看向土包时的眼睛有些浑浊,似在回忆。
半晌,王妇人缓缓开口道:“这事就要从两年前说起了。”
“那天村里来了辆马车,宽蓬骏马,光随行的人就有六七个,他们手里还拿着剑,穿的是绫罗绸缎,带的是和田美玉,光是看着就感觉气派的不行。”
“我们村子里的人哪见过这种场面,在这马车进村之后就一直跟着想见见里面是何种人物。”
“可是谁也没想到,那马车最后来到了这里。”
“马车停下,下来了约莫有二十三四岁的青年。”
“这青年下来之后,后面又跟着下来了一个年纪比我还大的男子,大腹便便的,看气度像是一个富商。”
“富商和那青年一起进了主屋,当时他们进去之后就把门关上了,里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在外面隐约听到了一些争吵声。”
魏无羡道:“那他们在吵些什么?是谁吵的?”
王妇人思索道:“时间都过这么久了,吵什么我忘了,但大概就是不允许不让之类的话吧。”
“具体是不允许什么、不让干什么就不清楚了。”
不允许、不让……
既然常慈安是来这里接私生子,魏无羡大致知道了他们当时在吵什么了。
而且知道开口说不允许不让的这个人肯定是常萍。
常萍能跟着他父亲一起来接常平安这个私生子回常宅,想必事先也是商量过,也是同意的。
但既然他说不允许,那想必是常慈安改变了主意,想连同常平安的母亲一起接回去。
对于这件事常萍肯定是不愿意的,所以因此发生了争吵。
魏无羡道:“那接下来呢,那人来此地是不是要接人,他把谁接走了?”
王妇人略带惊讶的道:“公子你猜的真不错,那人就是来接平安的,平安被那人带上了马车,平安的母亲就在门口看着。”
“那伙人一伙人浩浩荡荡的来,然后又浩浩荡荡的走,如此一帮人走后世界都安静了。”
说到这王妇人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懊悔之色,她抱着常平安道:“如果当时能把这孩子留下就好了,留下了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魏无羡和蓝忘机对视了一眼,没有插话,静静的等她平复情绪。
很快,那妇人缓了一下道:“这孩子被带走了,虽然我不是他亲娘但付出的感情也是堪比亲娘的。”
“平安被送走我就找了他娘质问,质问他娘为什么孩子养的好好的要被送走,又不是养不起,就算养不起还有他们家帮衬着。”
“可是我问了这么多,说了这么多,他娘一句也没有回答。”
说到这王妇人顿了一下:“唉,毕竟是人家的孩子,怎么着也和自己没有关系,只能干气、干着急。”
“吵完之后我就回了家,可几日后我在村口种菜的时候突然看到他娘一个人出了村子,由于几天前平安的事情我还不想和她说话,她没看到我,我也没有喊她。”
“可是谁知道, 他娘这次出去回来就是一个月之后,并且身子骨虚的不行,整个人大病了一场,不吃不喝,我找来郎中给她看病她也一点不配合。”
说到这王妇人的眼睛里涌上了泪花:“你说一个百来斤的大活人,怎么才几天就瘦的只剩皮和骨头,时间过了几天,他娘的情况应该是到了弥留之际,他娘也总算开口说话了。”
他娘说:“自平安被接走之后她一直心慌的不行,总感觉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实在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所以她那几天离开村是次出去找平安了。”
“也是这时我才知道那天带走平安的人是他的生身父亲,而他的生身父亲在带平安走的那天就出了事情不幸去世了。”
“他们当天那么多人几乎全部惨死,平安也没了踪影。”
“他娘找了一个月在两家地区中间的那条路上,来来回回的找,什么都没有找到,最后只得心灰意冷的接受孩子不在世上事实。”
“然后回来没多久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