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小筑。
慕容萱的伤势已经被稳住,并渐渐苏醒,可气息依旧萎靡,正细若蚊蝇的小声呢喃。
“姐姐,都是妹妹的错,没能保护好耀儿。”
床边,与慕容萱有些九成以上相似的妇人满脸心疼。
“萱儿,这怎么能怪你呢,倒是我这当姐姐的连累了你啊,要不是因为……”
话到此处,却又戛然而止,妇人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稍稍停顿,妇人转言问道:“萱儿,你与打伤你的那人交手,可曾看出些她的深浅?”
慕容萱苦笑,“说来也谈不上交手啊,满打满算都没能走出一个回合,深浅什么的就更无从说起了。”
“终究是差的太远了,唉——”
慕容萱忍不住轻叹一声,饶是她一直自诩天赋卓绝,短短几百个春秋便已达六阶之境,远胜同辈无数。
可如今竟被人一招废了引以为傲的修为,心情之复杂,无以言表。
妇人握住慕容萱的手,“萱儿放心,姐姐向你保证,今天的屈辱,来日必定让他们百倍偿还!”
“姐姐……”
慕容萱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她不知该如何说是好,只是有种隐隐的感觉,那对道侣多半来头不小,并不是好惹的。
可同样她也明白,姐姐性情偏激,睚眦必报,又在气头上,此时,劝肯定是劝不住的,甚至还有可能起反作用。
只能等之后再试试了。
慕容萱并不是不想报仇,而是怕因一时的痛快而失去更多。
这时,门外有侍女来报。
“夫人,少阁主来了。”
妇人放开妹妹的手,并将其掖回锦被之中,而后转身行至桌前坐下。
“让他进来吧。”
“是。”
侍女离去不久,屋外便有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传来,随即手上缠着绷带的少年人推门而入。
“母亲大人……”
林耀刚要开口诉苦,却猛地发现母亲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于是赶忙收声闭嘴。
“跪下。”妇人淡淡道。
林耀不敢怠慢,乖乖屈膝。
妇人愠怒道:“不成器的东西,你可知错?”
“孩儿知错。”林耀低着头不敢与母亲对视,两条手臂自然下垂,右手绷带处渗出的血渍很是显眼。
妇人又气又忍不住心疼,“用药了没有。”
林耀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嗯。”
妇人这时候才发现,儿子脸上竟然还有个鲜红发紫的巴掌印。
“你父亲打的?”
林耀不曾回应,双手紧紧握拳,眉眼间明显有些不服气。
妇人安慰道:“耀儿,你父亲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可千万莫要多想。”
说话间,妇人手一抬,一股无心之力便将林耀的右手托起。
“还好,看来你父亲已经将你伤口处的剑意杀力破除了,日后调养一番便可生骨生肉。”
林耀扭过头,似乎并不怎么领情,因为他对父亲提出的让位之事一直抱有怨念。
可他这一转头,正好也望见了卧床慕容萱。
“萱姨,都怪耀儿不好,连累您受了这般重的伤。”林耀跪着朝床榻挪了几步。
慕容萱强忍体内的疼痛,挤出一抹微笑道:“傻孩子,萱姨不怪你。”
林耀拍着胸膛打包票道:“萱姨您放心,耀儿将来一定把那二人捉来严惩,给您出气!”
“行了,这没你什么事了,回去吧,你萱姨现在最需要的是修养。”妇人道。
“是,母亲,萱姨,耀儿告退。”林耀一向最听母亲的话,行礼后乖乖退出屋去,并带上门。
妇人目送着儿子离去,心绪复杂,暗暗叹了口气。
耀儿,你真的以为你父亲不想把阁主之位就给你么?
他也是没有办法。
虽说藏剑阁经历过当年那场浩劫之后,是你父亲苦心经营才东山再起,重新振作。
可事实上,阁中那些元老还是希望寻回那柳慕白主掌大权的。
倘若你父亲真的表达出将阁主传给你的意愿,恐怕偌大的藏剑阁顷刻之间便会分崩离析。
更有甚者,还可能发生内战,彻底走向灭亡。
耀儿,但愿将来有一天你能明白我们的苦心……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还在为他们父子不和而发愁吗?”眼见妇人出神,慕容萱轻声问道。
妇人笑了笑,“没什么。”
“萱儿你放心,姐姐一定想办法帮你恢复修为的。”
……
乔松城外。
某座荒山上,木老正孤身静坐。
其身旁摆着一张桌案,还有两副茶盏,似是在等人。
不久后,一名身材过分修长的白衣老者现出身来,“老木头,你找我何事?”
白衣老者看起来很不耐烦。
“老白鸟,向你打听点事。”木老缓缓睁眼,直入主题道。
白衣老者冷笑一声,“老木头,你胆子挺肥啊,打听事,有打听到仇家头上的吗?”
木老笑道:“虽说当年那场变故后,藏剑阁与天妖宫结怨是不假,可咱们俩的交情似乎是更早吧。”
“老朋友要跟你打听点事,你应该不小气不说吧,哈哈哈……”
白衣老者轻哼一声,坐在了桌案的另一侧,没有好气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木老道:“听说两百多年前,你家前任宫主与其怀有身孕的夫人在外遇袭,双双失踪,可有此事?”
白衣老者道:“这些不人尽皆知么,你问这个干嘛,难不成是你们藏剑阁干的?”
木老赶忙摆摆手道:“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只是想问问,你们后来可能得到过他们,或者他们后人的消息。”
白衣老者耐着性子道:“没有。”
木老不紧不慢道:“前些日子,阁中来了一位少年寻求帮助,查明身世,然后我就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类似天妖力的能量波动。”
“虽然很微弱,但以六阶真灵境的神识,想捕捉到些许并不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