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之上。
浑身都是血窟窿的冥山大长老勉力的支撑起身子,他面色苍白,气息萎靡,眼底浮现出浓浓的惊骇之色。
“这不可能……”
“你的修为仅仅八阶巅峰而已,怎会有如此之强的战力……”
“你败了。”胡璃手持三尺冰锋,从更高处徐徐落下。
一场大战过后,她那袭胜雪白裙依旧一尘不染,只是呼吸稍显急促,似乎颇有些消耗。
“不,你一定是隐藏了真实修为,八阶巅峰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战力!”冥山满脸怨毒的盯着不远处白裙女子,迟迟走不出战败的阴影。
若说同为九阶也就罢了,可对方却实实在在隔着一个大阶位啊。
“修为境界从来都不是衡量战力的唯一标准。”胡璃语气依旧淡漠,不起波澜,更不见半分喜色。
就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而不是以下克上越境战胜强敌。
“……”冥山嘴角抽搐,一时竟无言以对。
是,修为境界不是衡量战力的唯一标准,还有各种手段,各种法宝,加在一起确实能发挥出超过境界的战力,越大境界也不是不可能。
可问题在于,你什么都没用啊,就拿把朴实无华的冰剑把我砍了。
冥山现在只想骂娘。
“还有什么招数没使出来吗,别藏了,反正下辈子也用不上。”胡璃面色淡漠的持剑前行。
“且慢动手!”眼见迎面走来的女杀星就要送他上路了,冥山彻底慌了,赶忙开口喝止。
“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界海盟的恢宏大业,为了咱们超脱者能傲然于世,你没理由杀我!”
胡璃的脚步并未有丝毫停滞,“杀就是杀,何须理由。”
“杀了我,你一样跑不了!神使大人不会放过你的!莫要因为一时冲动而枉送性命,这不值得!”冥山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你难道真想为救这些土着蝼蚁,成为超脱者之中的叛徒吗!”
胡璃依旧面无表情,脚步不停。
眼看那三尺冰锋越来越近,冥山对于死亡的恐惧逐渐转化为愤怒:“好,既然你存心想置我于死地,那我就拉上你一起上路!”
冥山从怀中摸出那枚界海令,而后毫不犹豫的将其捏碎。
只见一道青色能量冲入其眉心,随之他气息不断上升,愈发强大的威压渐渐铺满长空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一个个血洞也在肉眼可见的复原。
很快,冥山便恢复了巅峰状态,但这并不是结束,修为境界继续突破,九阶后期……九阶巅峰……
直到冲过九阶绝巅,半只脚踏进了神之领域才停止。
可换来如此强大的力量同样要付出代价,冥山双眼双耳口鼻中皆溢出鲜血,刚刚恢复如初的身躯也开始寸寸皲裂,犹如将碎未碎的瓷器一般。
神之领域的规则太过恐怖,哪怕只是稍稍触及,其肉身都无法承受。
“恶女!是你逼我的!本座与你同归于尽!”
冥山抬手一握,霎时间风起云涌,天雷滚滚,神力压塌长空,呈现出蛛网般的裂痕,绵延不知尽头。
“比外挂么?不好意思,我更多。”胡璃却不紧不慢的摸出一只紫金钵盂。
……
地面战场。
众人艰难从地上爬起,抬头望向重新恢复清明的天空。
此时他们固然还头脑浑浑噩噩,尚未回神,但每一双眼瞳中却都是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方才那突如其来的威压让他们措手不及,险些肝胆俱裂,神魂俱碎,而当场身死道消。
“刚刚……发生了什么?”
“难道又有什么强大的存在降临了不成……”
地面战场的双方修为都太弱了。
不论是万灵苑一方前来阻击的人马,还是奋起反抗的骆宇飞众人,修为至多不过四阶五阶。
他们根本不知天上发生了什么,只是大概知道又有强者来了。
至于究竟多强,则谁也不知。
骆宇飞凝望着深空,心头不禁生出了几分担忧,“许前辈,红莺前辈,您二位可不能有事啊……”
直觉告诉他,先前那道强横气势,多半是来自于万灵苑一方。
一旁不远处,滕冲白袍染血,瘫在地上仰望天空。
他眼神复杂,既有对死亡的恐惧,又有些许惋惜,心想着那样一个绝色美人竟这么陨落了。
同时却还有种怪异的喜悦,得不到的东西毁掉正好,他如若无法享用,那别人也休想拥有。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句,“是掌教,一定是掌教大人来了!”
人群中一阵骚动之后交战双方立刻就呈现出两种截然相反的神情。
一边欣喜若狂,士气大涨。
“太好了,掌教大人来的太及时了!”
“有掌教大人与大长老联手,何愁外敌不被镇压!”
“你们就等死吧!”
另一边则满脸颓然,战意消弭。
“完了,彻底完了。”
“如果两位前辈被镇压,再反抗也没意义,反正都是死路一条……”
在骆宇飞众人心中,“许前辈”与“红莺前辈”便是他们心中最后的底气,一旦折于敌手终是前功尽弃。
任何人都将逃生无望。
然而就在万灵苑一方摩拳擦掌,正准备乘胜追击,尽快解决残敌时,却突有一袭白裙现身于半空。
“是红莺前辈!”骆依依惊喜大喊。
所有人抬头望向天空,随即表情迅速变化,两方人依旧有喜有悲,只是互相交换了一下。
随后,只见半空上那白裙女子手一挥,万灵苑一方人马瞬间湮灭。
余下众人欢呼雀跃。
可骆宇飞却顾不得享受劫后余生的喜悦,他看了看身受重伤,却仍是吊着一口气的滕冲,不禁暗叹:
“唉,这祸害终究还是没能除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