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刀蓉蓉跟尹先声之间，何垚肯定得站刀蓉蓉这边。
    毕竟现在的社会很现实，在别人地盘就得受别人管。
    送个顺水人情出去，对何垚来说惠而不费。
    刀蓉蓉对何垚的识时务，就差当场点名表扬了。
    “尹总，就算不是次卑原石。也没有哪个商家会把自己的货源轻易拿出来共享的。你说是吧？”
    尹先声当然明白刀蓉蓉这是明知故问。
    他尹家算得上这一行的鼻祖，这些显而易见的行规怎么可能不清楚。
    只是次卑对他们尹家来说，意义重大。这才想施压获取更多相关信息。
    但他没想到何垚这么不识抬举。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有刀蓉蓉在背后撑腰的关系。
    他跟刀蓉蓉如今算是各怀鬼胎，却也不是不能殊途同归。
    至少现阶段他们的目标算是一致的。
    货场在东老大手里，想挖墙脚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易主之后就未必还是钢板一块。
    况且，任何事在动荡的过程中，会有数不清的变数。
    只要尹先声有心，最后花落谁家还是个未知数。
    尹先声跟刀蓉蓉一样，打的都是货场的主意。
    刀蓉蓉的本钱是边民人头，尹先声的本钱是真正的资本。
    他们都觉得自己具备先决条件。
    同时又欠缺一些必要条件。
    这才开始心怀鬼胎向外寻求合作。
    何垚原本不确定的想法，在听到他们的对话之后有了答案。
    他对聂老三掌管的货场，有限的了解，还是那晚高明给出云科普的内容。
    想到高明，何垚侧着脑袋看过去。
    他这会儿脸上虽然看不出多少表情，但以何垚对他的了解，还是能看出他正在动脑子。
    “高老板，你之前在聂三手下多长时间？”突然，尹先声开口发问。
    高明黯然回答道：“四年多、差不多五年。不过那时候三哥还没掌管货场生意。货场那边我只待过半年。”
    尹先声竟然罕见共情，“聂老三掌握货场之前，就是个不怎么受待见的混子。竟还能让人死心塌地跟他这么久的时间。高老板当真是个忠心不二的人。”
    高明笑了笑没说话。
    何垚突然觉得有些没劲。
    他们两人之间相互利用算计，无端把高明的伤疤又揭开一次
    可能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别人的喜怒哀乐都是不值一提的。
    但是走又走不掉，索性埋头干饭。
    中间尹先声电话响了，走到一边去低声讲电话的时候，刀蓉蓉看着何垚开口了，“阿垚老板，有些事现在还不方便直言相告。你多担待。等后面时机成熟，我一定知无不言。”
    何垚还没说话，高明就连忙说道：“感谢小刀总今晚的盛情款待。我吃好了，不知道小刀总方不方便安排司机先行送我们返回瑞丽？毕竟最近店里不太平，有同行虎视眈眈想找麻烦。”
    刀蓉蓉笑得意味深长，“他们的店难道还没开始转让？”
    高明瞪大眼睛，“难道这件事竟然是小刀总在里面运作的吗？我就说好端端的店面怎么平白无故要转让出去。”
    刀蓉蓉朝还在打电话的尹先声瞥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这也不全是为了你们。我们之前想来腾冲发展，他们尹家各种阻挠。现如今看瑞丽发展起来，想去分一杯羹……哪有这么好的事，两位老板说对吧？”
    高明点头，“对！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感谢小东总。后面小东总有什么吩咐，我们愿效犬马之劳。”
    刀蓉蓉笑了，“有高老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用着急，后面有麻烦你的时候。”
    何垚擦了擦嘴，“小东总说的饯行宴，我已经吃好了。现在能不能……”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电话就跟伴奏似的响了起来。
    何垚原本不准备理会，但是来电显示得缅国号码看上去有几分眼熟。
    像是他特意没保存的郭瑞那个联系方式。
    如果真是他打来的，不接肯定是不行的。
    何垚只能跟刀蓉蓉和高明打了个招呼，起身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听筒当中果然传来郭瑞的声音，“阿垚，现在有件事很棘手，我需要你的配合。”
    他倒是一点不见外，上来就给何垚安排任务。
    “郭瑞大哥有话不妨直说。”
    何垚看了看正在跟高明交头接耳说着什么的刀蓉蓉，冲电话说道。
    “你前段时间跟着的刘满，今天被我的手下抓了……”
    郭瑞话说到这里，何垚就乐了，“好事啊郭瑞大哥。不用谢我，把这功劳全都挂在你那手下身上就行了。这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何垚话说了一半骤然收声。
    一个得意不要紧，说漏嘴了。
    郭瑞可从来没在自己面前，像上次刀蓉蓉那样把自己老底起了个彻底。
    不过何垚觉得郭瑞应该是什么都知道了。
    至于为什么没说，就得去问郭瑞了。
    郭瑞对何垚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忧心的说道：“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上游进货渠道的两条线，我们暂时算是掌握了。可现在还存在一个下游分销渠道的问题……这么说你明白吗？”
    何垚：“意思是光管杀不行，还得管埋？郭瑞大哥，不是我不配合，实在是后面过不了几天我就要回缅国去了。我是担心时间短完不成你交代的任务，平白给你耽误事……”
    “而且，刘满虽然抽那些东西抽坏了脑子。可也不是傻子。上游不得已在我面前露了底，下游肯定捂的紧。要不然，上下都让我掌握，他就不担心我咬他一口取而代之？”
    他声音压得很低，一边说一边打量周围有没有过度关注自己的存在。
    还真让他发现另外一边还在打电话的尹先声，时不时朝自己这边看两眼。
    郭瑞的声音再度传来，“所以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小节目。你只需要配合一下，舍一点身外之物。刘满一定会对你感激涕零信任有加。你放心你舍的这些，后面我会找机会补偿你。”
    何垚有种不好的预感，“郭瑞大哥，你想干什么？”
    郭瑞嘿嘿一笑，“我准备送他一场大造化。阿垚，你跟阿雷兄弟也在一起那么久了，应该知道有些话我现在不能跟你说的太直白。这样，后面会有人跟你联系。到时候你只管按对方的意思办事，自然水到渠成。”
    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根本不给何垚继续发问的机会。
    而这时候，尹先声已经迈步朝何垚这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