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微妙,何垚主动开口转移话题,“今晚的动静会闹得很大吗?”
魏金实话实说,“难说。现在主动出击的不仅咱们这方。赵家女婿找上蛏子,只是给自己多上一份保险。他另外找了雇佣军。事关他小命,存了必杀的心。”
何垚觉得他们也应该多上份保险。
有备无患总归没坏处。
他能做的有限,唯一一点优势,就是从郭瑞处衍生出来的关系网。
不奢求国内方面出手,但求他们不要无差别防御。
思来想去,还是得找郭瑞打商量。
这边虽然也递了联系方式,但远不及自己跟郭瑞的交情。
怎么说,自己也算郭瑞的债主吧?
而且这件事怎么看都算是给他们通风报信打招呼。友好往来的开端……
“想什么呢?阿垚,你这心理素质真得好好练练。这还没怎么着呢,脸都变色了。”
魏金的话让何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头顶上传来马林的笑声,“要不说抗压还得看女人。”
这话把让魏金看起来相当不爽,“你入戏也太深了。自己的屁股还擦不干净,还跳出来搬弄是非。”
马林缓步从楼梯上走下来,“大金,今晚过后,你得帮我个忙……”
魏金一屁股坐上沙发,翘脚搭在茶几上。一副准备长篇大论的架势,“今晚一切顺利,你想要的我都满足。”
马林踢踢踏踏走过来,坐到他身边,“先别把话说这么满。鲍竹席未必肯轻易放我走。”
魏金嗤之以鼻,“走?能保住你小命还不进水牢,就谢天谢地了。你还想往哪去?”
马林一字一句说道:“我要跟阿垚老板去佤城!”
魏金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去佤城?你会赌石还是会做生意?就算鲍竹席法外开恩放你一条生路,你去了又能活几天?”
马林说道:“阿雷不在,我不得顶上?就他这小身子骨,还不够别人捏两下。你又能派出多少人进入佤城地界贴身保护他?只要你调集人手,哪怕只是少许人,就可能导致双方脆弱的和平局面被打破。”
何垚连忙摆手,表示自己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他干的是正经生意。
既不是刀头舔血的亡命徒、也不是什么有必要被重点针对的大人物。马林这完全是多虑了。
但对方一副“我不要你觉得,我只要我觉得”的霸总姿态,强势替他发声。
冲魏金说道:“你们这一趟这么高调,不知道动了多少人的利益。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还不能从阿垚老板身上找场子吗?”
何垚觉得马林怕是没这么贴心,处处为自己着想。
他惦记更多的,应该还是怎么把马山那些家当变现。
不过,既然他自己不准备对魏金实言以告,自己也没必要多嘴。
邦康这边的形势,他了解的可能连皮毛都算不上。且看看马林准备怎么往下推动。
马山那些翡翠原石,对何垚的生意也有相当助力。
就算无偿帮忙,也能帮自己在佤城打开知名度。
这些原石从自己手上流入市场,这波广告效益的红利,算是稳稳吃进了肚子里。
但魏金说的没错,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
鲍竹席不管现在对马林是什么态度,都不会轻易放他离开邦康。
马林的话,却明显打动了魏金。
也许对于魏金来说,何垚马向雷终究跟邦康其他人不一样。
他们在魏金什么都不是的身份下,不但救了他的命,还让他过了一段很是逍遥自在的日子。
那种跟他平素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方式,就像一个人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去到一个旅游城市。
在那段新鲜的时光中,结识的朋友、经历的事,都异常鲜明的烙印在平淡的人生里。
像是一堆黑白照片中唯一的那抹色彩。
“你让我想想……这件事得好好酝酿。”魏金说道:“先全力以赴今晚的行动,首先你得能活蹦乱跳,才有机会考虑后面的事。”
他的态度,让何垚有些感动。
连自己都知道这件事操作起来并不简单,更何况深知这里面利害关系的魏家人。
“只要国内不干预,问题不大。你不是安排了自己的亲卫还有老黑支援了吗?虽然双拳难敌四手,但只要大队人马能起到牵制对方的作用。蛏子、老黑搞突袭,个个击破保证没问题。再说,现在还多了一个我。这不正是你希望的结果吗?”马林意味深长的说道。
看样子,刚才他跟拽姐的确没真做美容。
信息交换的很及时。
魏金神色不变,“我们本来也算半个利益共同体。你好我好,大家就都好。”
何垚觉得跟这俩人说话忒费劲。
一个人八百个心眼子。凑到一起,自己就是浑身长脑子都不是对手。
“那你就给我交个底。你想谁再回不来。”
马林语气轻佻,仿佛说的不是取人性命,而是今晚准备吃哪只鸡一样。
“赵家女婿?还是赵夫人?还是……”
魏金却顾左右而言他,“卡莲必须给我带回来!”
马林笑起来,“希望我的理解能力在线。”
何垚的视线落在地上两团毛绒绒身上。大约是刚才闹腾累了,猫崽仔枕着小狮子的爪子打着瞌睡。
“还记得那个给赵夫人首饰盒放定位器的珠宝店老板娘吗?”何垚问道。
他听刚才两人的对话里,似乎没提到这波人马。
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句。
魏金嘿嘿一乐,“你以为我提前回邦康,是玩来了?那老板娘叫凤至,有个阿哥。之前在佤城被合伙人设局,欠下了外债。跑到缅北前线捞偏门,结果又染上了du瘾……”
马林吹了声口哨,“那不就废了。瘾君子有什么好忌惮的?就剩张人皮罢了。”
魏金摇头,“你还真别这么笃定。他们的谨慎程度远超你想象。要不是我聪明,顺着这家珠宝店逆推。估计最多也就知道老板娘叫凤至,社会关系里还有个不成器的阿哥。这家珠宝店,原本是佤城一家原石中介店开在佤邦的分部。主营中端翡翠饰品。从那个时候开始,那个叫凤至的女人就时不时会来邦康。”
“前段时间,这家店突然跟佤城的原石中介店划清了关系。房屋产权也发生了变动。凤至成了名副其实的老板娘。”
“我的人找到原房东,顺藤摸瓜才锁定那个出钱的男人。顺着身份往下查,也只查到前面我说的那些内容。至于后来,他是怎么从一个臭水沟的老鼠,翻身成如今的金主,根本查不出来。只知道中间隔了并不长的时间。这就有点离谱。卖粉也得有足够的时间去发展负责分销的下线吧?”
马林竟然笑起来,“你当邦康那些du枭是吃素的?有人上门打劫财路,早被沉尸境河去了。”
说完,顿了顿又问道:“会不会……跟军火相关?”
魏金目光深邃,“这怕是只有赵司令才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