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瞥了何垚一眼,然后没好气的冲力哥说道:“国内的生意早都上了正轨,每个环节上也不差人。回去还不是像以前一样混吃等死。”
国内的蛋糕已经没有瓜分的余地。能赚的钱就那些。
想跟旁人拉开距离,就得从别处下手。
邦康这边只要你人在,说不准哪天就有机会参与进新项目的角逐。
要不然他不知道国内的舒适圈好呆啊。
“也是。咱们还年轻。得趁着这会儿多闯一闯。”
力哥其实也不是全无脑子的人,要不然阿杰也不会选个一无是处的伙伴。
只是跟何垚等人经历过生死考验之后,已经逐渐不拿他当外人。说话做事开始随心所欲起来。
这时候餐馆里突然的喧闹声,吸引了三个人的注意。
“滚滚滚!影响到店里吃饭的客人,你赔的起吗!”
尖利的声音来自店里的一个小伙计。
虽然这家路边店不大,但还雇了个临时伙计。
平常就老板两口子照应店里。但每逢一个月当中的拜佛节人多的那两天,伙计就会来打打零工。
老板炒菜做饭,老板娘点菜上菜,这个伙计就负责站在门口拉客。
这会儿伙计正冲一个端着钵化缘的尼姑高声叫骂。
缅国习俗很奇特。
全民信佛,和尚地位都要高出常人一大截。不管是寻常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以能将孩子送进寺庙为荣为傲。
他们的出家修行是阶段性的。当几年和尚能为整个家族带来诸多有形跟无形的好处。
在缅国,宗.教不仅仅只是宗.教。
但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和尚地位尊崇的同时,尼姑的地位却比草芥还不如。
连最最底层的人都能随意打骂折辱。
明明都是佛门中人,而且在缅国女人的地位也不比男人低多少。
也不知道怎么到了尼姑身上,就有了另外的等级标准。
“这人可真是个势利眼!”力哥啧了一声。
刚才招呼他们的时候,那叫一个殷勤周到。
转头就是这副嘴脸。
阿杰提醒道:“管好自己吧你。还有心思替别人瞎操心。”
力哥眼中流露出对那名女尼明显的同情。不过没有忤逆阿杰的意思。
女尼已经转身准备要走了,那伙计却还嫌她动作太慢。伸手朝她后心搡了一把。
同时狠狠吐了口唾沫,“快点!门都被你堵了!”
在瑞丽那会儿,也经常能看到排队化缘的僧侣。
有一个让何垚印象深刻。他是个残疾人。双腿无法直立行走。
每次都是坐在一个小木板车上,以手代脚,划着板车走。
每次何垚都会象征性给些钱。
不是为了图因果,单纯是出于同情。
这些缅国和尚化缘,都是打赤脚。不管春夏秋冬,永远光脚来去。四季都是那身暗红色的袈裟。不知冷不害热。
看到眼前这一幕,让何垚突然想起那和尚伤痕累累的手掌来。
他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有几张纸钞。
欺身走过去,放进女尼的钵里。
双手合十冲对方行了个礼。
有了他这番动作,伙计也不好继续对女尼推推搡搡。撇了撇嘴转身招呼其他人去了。
女尼一手托钵, 单手冲何垚行了个礼。
熙熙攘攘那么多人,她一路走来,钵里却只有何垚放下的那几张纸钞。
“众人皆苦,唯心不易。众人皆累,竭力前行。”
何垚脑中闪过这句话,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女尼神色一怔。再次冲何垚行了个礼后,转身无声的走了。
返回饭桌的时候,菜已经上来了。
缅国最常见的小碗菜。一桌几十个碗摆的满满当当。
一个碗里就那么几口菜。倒也不怕吃不完。
“阿垚老板真是个好人!”
力哥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含糊不清的拍何垚马屁。
刚才何垚不在那会儿,阿杰给他上了点规矩。
首先就是要清楚他们背井离乡漂泊异乡图的是什么。
其次他们今天遭这么老罪陪何垚奔波这一趟,也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是因为何垚是他们俩跟魏金之间的缓冲带。
有人情在先,后面才好好说话。
要是力哥再动不动说回国去的话, 他阿杰不能保证下一次还能不能做到隐忍不发。
见阿杰说的郑重,力哥也没含糊。
何垚一回来,他的马屁就跟上了。
只不过这马屁委实不走心。阿杰也懒得再去说他。
何垚自嘲的摇摇头。
“好人”两个字,用在邦康出没的人身上,难免有些讽刺。
“咱们今晚肯定赶不回来。等到帕敢镇子上,钱庄肯定也下班了。咱们今晚得在邦康住一宿,没问题吧?”阿杰转移了话题。
时间方面何垚盘算过,所以表示没问题。
力哥转了转眼珠子,“帕敢那边的姑娘好不好看?那边不属于佤族,应该没那么黑吧?”
他来缅国那么长时间,早就憋坏了。
上次饥不择食打算尝尝鲜,还被苗仔那个瘪犊子玩意儿给玩了出仙人跳。
心里那股火还没消呢。
他跟阿杰在这方面倒是谁也别说谁的不是。
两个人都乐意犯男人都会犯的错。
“去了再看。你还怕姑娘跑了不成?”阿杰呵呵笑着催促道:“赶紧吃。吃好了咱们该赶路了。这路况走夜路还不知道走到猴年马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