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眼中的清澈再次出现，“我没听懂。”
    何垚：“别人可以引导舆论，你当然也可以立人设。现在网友扒皮的本事大着呢。矿主越营造自己受害者的身份，到时候被扒出来的内情就越多。连亲儿子葬礼一应事宜都是你们帮着张罗的。他落地的时候，自然就是你飞升的时候。”
    说完又担心一句话没说到，乔治急功近利。
    连忙又补充道：“这件事万万不可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咱们要等网友们出手。最多只能在暗中推波助澜。”
    也不知道乔治听明白了多少。
    眼中的清澈淡了几分，但还没完全消失。
    “听起来略有些复杂……不管了，反正有你在。该怎么做记得提醒我。”乔治语气轻快的说道。
    不管怎么样，总之听起来是好事就对了。
    好人好事看样子还真值得做。有意外收获。
    这会儿钱包的疼也不算疼了。乔治高高兴兴的开始打电话张罗起来。
    虽然算计死人这种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难免遭人诟病。
    但人死不能复生是事实。
    小平头的阿爹有一句话说的没错。
    逝者已逝，但活着的人生活还得继续。
    当天晚上何垚乔治等人留宿此处。说是宿，其实根本没机会睡觉。
    带来得半扇猪也被前来帮忙的分食殆尽。
    矿主含泪吃了三碗饭。中年丧子的人生悲剧在他身上体现的并不明显。
    可能儿子多，不差这一个吧。
    本该沉重的气氛，因为人多嘈杂，也因为杂事繁多，也没感受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死去之人牵挂的往往是还没做完的事跟还活着的人。
    这么走了可能总比哭声一片好些吧。
    爷爷弥留之际，就曾跟何垚说，不要哭也别太难过。虽然他的岁数算不上喜葬，但也活够本了。
    能坚持到何垚成年，以后有本事养活自己。总比他走了还牵挂着何垚的生计安心多了。
    虽然没能看到何垚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但人生哪能事事如愿呢。
    想到这些何垚的心里就一阵阵疼。
    避开人群，躲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回忆着跟爷爷共同生活的点滴。
    “你怎么躲在这儿？乔治正满世界找你，要跟你不醉不归呢。”
    是大勇。
    何垚摇头，“我喝酒不行。一杯倒。就是怕他耍酒疯，我才躲起来的。”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待会被他翻出来更惨。你这是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姐夫呢……”
    大勇没头没脑的话让何垚一头雾水。
    “他姐……是他家里哭的最惨的人了。唉……”大勇惆怅的叹息道：“不过也正常。毕竟是他姐姐把他带大的。以前多少人羡慕的小矿主，不愁吃不愁穿。谁知道过的也是一地鸡毛的日子。”
    何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勇说的是小平头。
    原来还有个姐姐。
    连小平头都过成这样，更别说女孩子家家了。怕是比小平头更不如。
    “还好他姐比他大好几岁。已经结婚嫁人了……准确来说，是被联姻出去了。你知道她嫁的是什么人不？我跟你说……”
    这大勇也挺八卦的。
    何垚没等他说完，挥手打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矿主都没说什么，咱们就更管不着了。”
    何垚这会儿其实只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但毕竟跟大勇还没熟到那份上，开口撵人未免薄情。
    只是这大勇期期艾艾明显像是有话要说。何垚等了好一会儿，他却只是东扯一句西扯一句。
    “大勇，咱们也是患过难的交情了。什么话都能直说。”
    最后还是何垚忍不住先开口。
    大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阿垚，我觉得你是个有头脑的人。有什么事跟你打个商量，心里就特别有底。”
    何垚知道这不是他真正想说的，一言不发静候下文。
    大勇这才又道：“你能不能跟乔治说说，后面有啥事都别撇下我？”
    “行！”何垚痛快回应。
    他知道大勇是在等自己切入问题，但他偏不打算让他如愿。
    也不能算是跟大勇对着干。
    何垚的情绪这会儿还沉浸在刚才的回忆中。被大勇强行打断本来心里就有些不快。这会儿又看他一个大老爷儿们，说话不开诚布公。吞吞吐吐遮遮掩掩。更忍不住烦躁。
    “啊？这……我是说这边矿洞的事。你真有把握？”
    见何垚二话不说答应下来，大勇有些傻眼。说话更结巴了。
    何垚拍了拍大勇的肩膀，“大勇啊……你说你一个大老爷儿们，怎么还玩‘你的心思我来猜’这种游戏呢。堂堂一个小矿主，整的这么没自信。要hi乔治看到了，肯定又得数落你。”
    “拉倒吧，”大勇撇着嘴，朝人群中抬了抬下巴，“那边躺着的不也是个小矿主？比谁强了吗？我这也是未雨绸缪。家里兄弟多，小矿主就是个虚名，没有任何落地的实际权限……真的，你让我干什么都成。我就想手里能抓着点东西。以后真有什么变故，好歹也能有个筹码。”
    看样子谁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原石商家最羡慕的对象之一，今天算是走下了神坛。
    “跟住乔治小矿主，不敢说以后要什么有什么吃穿一定不愁，但肯定比现在的处境能好一些。”
    大勇一个劲儿点头，”就是觉得现在跟乔治中间，像是隔着些什么。说不上来，但又能感觉的到……“
    想着白天那会儿大勇帮自己挡住的拳打脚踢。
    加上他也算是个不装13的实在人，何垚加大力度拍了拍大勇的肩膀，“大勇，你刚才说的没错。自己手里抓着的筹码，才是不败之地的根本。亲情都如此，友情难道就不是了吗？想从身边人身上发展出共同的利益，不能一味指望对方念旧。自己也得整合、调动所有资源。”
    这话说白了就一个中心思想。
    打铁还需自身硬。
    但这话何垚担心大勇听不懂，所以通俗易懂的给他变相翻译了一番。
    大勇是个很聪明的人，一点就透。
    甚至还会举一反三。
    大约是觉得跟何垚的这番对话获益良多，他立刻就把自己具备的优势拉出来，开始跟何垚攀交情。
    “阿垚老板，我愿意把我家矿上的黑矿工一并交给你们安排。这一点我还是能做了主的！”
    何垚刚想说自己跟他说这些并没有存得什么好处的意思。
    但转念一想，这也是一桩好事。
    大勇怎么想自己无所谓。
    哪怕觉得自己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也无妨。
    重要的是那些黑矿工，是一个个鲜活生生的人。
    自己跟大勇他们闲谈间促成的任何一个小小改变，决定的是另外一群人的整个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