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何垚猜得没错,他们这伙人的主意应该已经打到魏银身上了。
绑了眼前这个横肉男的意义,就是套问信息。掌握的越多风险就越小。
“小兄弟,你可以走了。”
车子停在路边,东北男人冲何垚说道。
怕他不信,甚至还主动打开了车门。
这一切有些魔幻,何垚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后排座上的小兄弟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还不走是准备加个联系方式吗?”
这话倒像是提醒了东北男人。他虽然没说话,不过用审视的目光很是打量了一番何垚。
最后突然用国语问道:“小兄弟,你是国人吧?”
何垚一惊。
他来缅国这么长时间,除了凤至外还是第一次有人一眼就看穿他的身份。
面对错愕的何垚,东北男人笑起来,“走吧小兄弟。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招呼。咱们流着炎黄子孙的血,出门在外相互照应。”
说着还递给何垚一张名片。
何垚:“……”
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有不法团伙把这营生干的这么明目张胆的。
不过他对这东北老兄印象不错。至少他是一个坦荡的人。
除了没办法,谁愿意背井离乡漂泊在缅国这种地方?
在这里遇到的国人,除了来做生意的客商之外。每个人都有一本属于自己不堪回首的故事书。
这大约也是东北男人给何垚递名片的原因。
虽然他没说自己是怎么认出何垚国人身份的。但这一刻何垚觉得也没有追问的意义。
他前面绞尽脑汁运用所有自己能利用的人际关系,来化解今晚的危机。
怎么也没想到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落幕。
他并不觉得东北男人这伙人不堪。脑海中甚至想起一句话:仗义每多屠狗辈。
缅国的黑暗不仅仅存在社会阶层中。上至缅国的军.政.府都已经不能用昏庸无能来形容。
他们明里敛财、暗里多方勾结。为的全部都是自己的利益。
从来没有人把社会民生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这样的国家,指望在里面当一条清流洗涤黑暗的社会现状?
别天真了。
何垚接过东北男人递过来的名片。还没来得及上眼细看,就被大力推下了车。
眼睁睁看着车门缓缓滑起,车子突突突的按照原定轨迹继续朝前开去。
只是后半段路,倒霉的不再是何垚。
借着路边的灯光,何垚看到东北男人的名片上印着中缅双语的内容。
东北男人名叫冯国栋。
当然何垚不确定这是不是他的真名实姓。不过名字就是个代号。
没必要非要较真。
就像自己。
何垚是自己、阿垚也是自己。
他将名片揣进口袋,正准备掏出手机联系乌卡的时候。身前嘎吱一声又停下辆车。
有了刚才的经历,这一幕还是挺吓人的。
何垚下意识拔脚就要跑。
车窗里乌卡的脑袋适时的探了出来,“别激动、别激动,老板!是我!乌卡!”
何垚还保持着刚才作势起飞的架势。
场面一度略微有些尴尬。
就乌卡这速度,自己真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收尸都赶不上趟。更别说指望他能救自己了。
不知道是看何垚表情不对,还是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乌卡干笑两声道:“老板,实在不能怪我们……你那信息发来的实在不算及时。我们能追到这份上,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要不是看在金条的份上,他们也不至于大半夜遭这份罪。
算了,反正自己也没事。而且至少乌卡等人还算守信用。没撂挑子。
只是……
何垚看了看面前的皮卡车。满打满算车厢里也才坐了乌卡跟司机两个。
这样就来了?是救人还是送人头呢?
乌卡像是看穿了何垚的心思,扭头冲驾驶座上那人说了句什么。
就听皮卡车的喇叭破锣般的响起来。
一瞬间,被雨布蒙的严严实实的后斗上跟金鱼产子儿一样开始下人。
何垚目瞪口呆的看着从上面跳下来十几个人。
一辆常规皮卡车后斗有多大,大家都清楚。
十几个人究竟是怎么挤在里面的何垚还真不知道。
乌卡见状又说道:“我们来了两车人。不过刚才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不知道前车究竟去了哪个方向。所以分头追了。老板,你的事我们上心着呢。为了今晚待命,饭都没好好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管这单买卖算不算做成了,何垚觉得于情于理请乌卡以及帮忙的弟兄们吃一顿宵夜,都是应该且有必要的。
听说有肉串跟啤酒,乌卡在车上就忍不住扭起来。
要不是先前那十几个人已经提前钻回了后斗,何垚都忍不住要担心车子被乌卡扭翻了。
“这边我熟。老板上车,咱们let‘s go!”
小三十个人一起吃宵夜,那场面壮观的,一度让烧烤摊老板以为是来砸场子的。
差点撂下摊子撒丫子就跑。
最后被乌卡的人眼疾手快给拿下了。
老板跑了谁他么给烤肉串。
一家烧烤摊根本供不上他们消耗的速度。
烧烤摊老板也是个脑子活泛的人,立刻联合左邻右舍的同行。三家店火力全开。
烤炉膛里满红炭,空中生烟肉香飘。
人多有人多的热闹。
虽然何垚跟他们之前不算熟,甚至还曾经有过一点小龃龉。但这会儿大家都成了把酒言欢的兄弟。
他们喝酒奔着醉生梦死去的。何垚却不敢让自己酩酊大醉。
一会儿买单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要好好捋捋今晚这件事。
冯国栋的办事效率何垚不知道。魏银要是知道自己没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何垚这会儿想的已经不是怎么保命,而是琢磨的怎么把魏银算计的死无葬身之地。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但绝对有莫名其妙的恶意。
魏银这种人,一旦生了置自己于死地的念头,是绝对不会轻易罢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