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就好,无事就好。”宇文雍面色一松连番发出感慨。
“说来此事还真是多亏了殿下,为城西百姓免去一场灾难。”苏牧云面色如常的补充道。
“是啊,这孩子...也开始能为朕排忧解难了。”宇文雍欣慰道。
“微臣还有一件事须向皇上禀明。”
“讲。”
“如今城西半数百姓全部集中在避难棚,虽可暂避风雪,但吃食方面...单靠京兆府拔出的那点口粮,根本撑不了太久,故此微臣自作主张先让户部拨了些粮食送过去,以解燃眉之急。”
“你做的对,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百姓饿着肚子抵御风寒,传旨下去,待天气放晴,立即重修房屋,此事由户部、京兆府全权负责,费用从国库出。”
“微臣领命!”
另一边,正在叶蕴为避难棚的百姓日后的口粮发愁之际,户部来人了。
看着停在外面整整堆积了满满一车的粮食,叶蕴既欣喜又惊诧:“这是怎么回事?”
“敢问京兆府尹刘大人是哪位?”负责此次送粮的官兵道。
“本官便是。”刘成鸿上前一步道。
“小的见过刘大人,小的奉户部尚书梁大人之命前来送粮,请刘大人接收。”
“代本官谢过梁大人。”刘成鸿手一挥,立即有两个机灵的衙役上前从官兵手中接过马车缰绳。
“是,东西送到,小的告退!”说完,那官兵手一挥,带着其余几人离去。
“户部怎么会突然来送粮呢?难道是皇上的意思?”刘成鸿盯着眼前的马车困惑道。
闻言,叶蕴脑中突然浮现出苏牧云那张云淡风轻的面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此事应该是苏牧云授意的,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目前百姓最需要的是什么了。
吃住问题解决,接下来就是取暖的问题了,叶蕴当机立断赶回府中,亲率十几名府兵购置了大批木炭送往避难棚,事后又担心百姓数额较大,京兆府衙役忙不过来,特将带出来的十几名府兵全部留下帮忙,直至月明星稀才回到府中。
“主子忙了一天先喝杯茶暖暖身子,白芷这就去传膳。”见叶蕴进来,白芷忙上前替叶蕴解下披风将其挂起,而后走至桌前,为叶蕴倒了杯热茶,随即前往厨房传膳去了。
后仰瘫坐在椅上,叶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撇头看向案几上氤氲着热气的茶水,她坐直身子,伸手端起茶杯呷了口,滚着热气的茶水顺着喉咙流下去,一股暖流传遍全身,让叶蕴因寒气闭合的毛孔全部打开,忍不住发出一声舒适的呻吟声。
“主子受累了。”衡芜从门外进来,见叶蕴一脸倦意,不忍道。
“天气尚未放晴,避难棚那边多关注些,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本宫。”低沉的嗓音难掩疲惫,叶蕴半阖着眼道。
“是,已经派人盯着了,有什么消息立刻就能知晓。”
“那就好......”
“主子,可以用膳了。”白芷拎着食盒从外面进来,看着阖眸靠在椅上的叶蕴欢喜道。
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白芷神情一愣,又道:“主子?”
后者仍没有反应。
白芷打算再换一声,被衡芜拦下:“嘘,主子睡着了。”
“那这饭菜...”白芷低头看着手中的食盒不知怎么办。
看了眼熟睡中的叶蕴,衡芜小声道:“先拿下去吧。”
“那好吧。”白芷有些失望,主子今日还未曾用膳呢!
“走吧。”
“不管主子了吗?”白芷疑惑的看向衡芜,放任主子这样睡真的好吗?
“以我俩的功力,只怕还没走过去就把主子吵醒了,主子今日太累了,还是让主子先睡吧。”
“嗯,说的在理,我们走吧。”
话落,衡芜与白芷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屏住呼吸,放轻动作退出去的同时把门关上,以免有人打扰叶蕴休息。
深夜,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掠过公主府上空,闪身进了凤阳阁。
当目光扫向靠着椅背陷入深睡的叶蕴时,来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轻步上前在叶蕴颈侧随手一点,来人直接将叶蕴打横抱起走向内室。
动作轻柔的将人放在床上,伸手为其脱掉靴子,盖好被子后,身影一闪再次消失在夜幕下。
次日,天色微微发亮,叶蕴从饥肠辘辘中醒来,低头看了看裹在自己身上皱皱巴巴的衣服,叶蕴眉头轻蹙,转手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赤脚走到屏风后面,将昨日未脱的衣服换下,随手拿了套常服穿上,遂重新回到床前,穿上靴子,出了内室。
积雪未化,院子里寒气四溢,叶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伸手将披风裹紧些。
这个点,除去昨夜当值的府兵外,其余人还在睡梦中,叶蕴一边忍着饿意,一边随意在府中溜达,不知不觉便来到了陶怡居。
望着门上的匾额,想到自文诤进入国子监后两人还未曾见过,犹豫再三,叶蕴还是上前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本以为文诤与其他人无异还在睡梦中,不想,屋里已经亮起了一盏灯,隐隐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响起。
这么早,这孩子已经开始用功读书了吗?
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脚上的动作加快几分,叶蕴来到门前,想都没想推门而入。
里面的人显然没料到这么早就有人过来,翻书的动作一滞,抬头看去,正对上少女笑意盈盈的眼睛。
文诤一惊,随即放下书,从椅上站起来惊喜道:“皇姐怎么来了!”
“正好走至此处,想着多日不曾见你,进来看看你,寒冬腊月,天冷的很,好不容易旬假,何不多睡先时辰?”叶蕴走近几步,端详着文诤,神色柔和,轻声问道。
“诤儿入学晚,要赶上大家的进度,只能花更多的时间读书。”文诤小声道。
“诤儿能有这份决心,皇姐相信假以时日,你一定能赶超别人,来,让皇姐看看你最近都在学什么。”
叶蕴绕到书桌后,站在文诤身侧,本欲看看他在读什么书,却不想刚好瞥到文诤裸露在外的右侧手腕处有一片乌青发黑的淤青。
叶蕴一把抓住文诤的右手,将袖子撸起,看着盘踞在手臂内外两侧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