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顾宴城早早的来了侯府，如今正在前厅与沐云舟以及沐文翼在前厅叙话。
    沐婉姝出来时正好听见顾宴城与沐云舟说太后最近病重想与沐婉姝说说话，可沐云舟毕竟也是纵横朝堂半生，怎会不知道顾宴城此举用意。
    沐婉姝师承药王庄之事只有忠义侯府的人知道，看来厉王殿下也知道了。
    虽然私心里他希望沐婉姝不要掺和进皇家的争斗中，可是既然侯府和厉王府已经绑在一条船上，又岂能独善其身。
    最终只能看着沐婉姝与厉王一同出了侯府大门。
    沐文翼注意到父亲脸上担忧的神色，内心不解，“父亲，怎么了？”
    沐文翼昨日才回到皇城，这一大早的还没有去军营，对皇城中发生的事还一无所知。
    虽然如今快到三月，可皇城中微风中还带着凉意，尤其是清晨，晨雾弥漫着整个院子。
    直到再也看不见二人离去的背影才收回视线，端过一早下人泡好的晨露茶抿一口放下茶盏。
    “风雨欲来，皇城将乱。”
    沐云舟心里清晨太后突然生病蹊跷，皇上心里未必不清楚，可是却没有证据，据说连太医也没查出病因，这个时候姝儿进宫怕是去给太后看病的吧。
    沐文翼被沐云舟一句话说得紧张起来，别的他倒不怕，可是如今姝儿可是未来的厉王妃，若是皇城真有变故那身为皇上最为宠爱的厉王殿下便是首当其冲。
    厉王殿下与有靖国公府和皇后撑腰的成王殿下比起来他还真不知道谁会胜一筹，而这一败便是万劫不复。
    这段日子在江南他看出厉王和姝儿之间的情愫，到时候怕也算是靖国公府与侯府之间的博弈了。
    “父亲如何看？”沐文翼习惯了有父亲在时他只做一个听从安排的儿子，但也不是蠢笨之人，往后忠义侯府是要靠他撑起来的。
    “太后如今病重，所有皇子作为子孙需要侍奉左右，何况宁儿怀孕不宜奔波，成王殿下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去封地了。”东羽国以孝道治天下，皇室宗族和朝臣都不会允许一个不孝的人坐上皇位，所以即便皇上没有立谁为太子的准备如今也不会表现出来。
    这无异于把另一个推上风口浪尖。
    两个女儿嫁给两个王爷，沐云舟心中虽然有些惋惜沐清宁，可这女儿的分量始终比不上南嘉所出的嫡女儿。
    当初他苦口婆心的劝过就算日后有了变故他也能无愧于心。
    沐文翼心里一凛，他对沐清宁这个庶妹没有感情，平日里就算见了也说不上一句话，更在知道李姨娘是细作时对这个庶妹无半分怜惜。
    所以这会儿他想的是若是成王殿下留下对厉王有何影响。
    忠义侯府是武将，对于朝堂之事也没有文臣有话语权，厉王殿下甚少回京，对于朝堂更是不了解，对于老谋深算的靖国公怕是会吃亏。
    “儿子这段时日会加紧练兵。”
    他虽然不想把事情想得太坏，但是有备无患。
    沐婉姝跟着顾宴城畅通无阻的到了慈宁宫，太后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
    沐婉姝上前握着太后的手腕给太后把了脉，片刻她才收回手，“殿下，我想见见为太后调理的太医。”
    顾宴城点点头，示意佩希嬷嬷去叫人，此时殿中只剩下他二人和几个心腹宫女，这些人都是平日里太后极为信任的。
    沐婉姝命几人把窗户打开，自从太后病后，殿中就窗户紧闭，烧着金丝炭，屋中弥漫着一股药味和一股煤味，对病人并无益处。
    太医院众人这两日都在偏殿，没多久佩希嬷嬷就带着一胡子花白的老者进来。
    老者进来就跪下行礼，“老臣参见厉王殿下。”
    顾宴城坐在椅子上没动，嘴里应了声，“起来吧。”随后又对着身旁的沐婉姝介绍，“这是太医院院首冯院首。”
    沐婉姝起身对着冯院首双手交叠于腹间微微福了一礼，“见过冯院首。”
    冯院首虽然没有见过这女子，但能在慈宁宫而且能让厉王殿下如此相待的怕是只有忠义侯府的三小姐了，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礼。
    虽然沐婉姝也进宫参加过宫宴，但作为太医是没有资格参加宫宴的，所以冯院首并没有见过沐婉姝。
    “沐三小姐客气了。”他可不相信厉王殿下只是单纯的叫他过来介绍自己给沐三小姐认识的。
    言罢他就静静的站在那儿等着沐婉姝的话，他对这沐三小姐知道的很少，只听说年少就长在乡下，准备议亲才回家，皇城众人也是在她回来后才见到忠义侯府的这位嫡次女沐三小姐。
    他能在后宫中摸爬滚打走到院首的位置医术是毋庸置疑的，察言观色也是炉火纯青，这沐三小姐可不简单。
    “臣女想问院首几个问题，太后病因太医院可有眉目？”沐婉姝直入主题，他对这个太医院的院首是有尊重的，都是医者，算是本家。
    冯院首汗颜，“还没有，昨日连夜查了太后的饮食亦无所获。”
    在沐婉姝的意料之中，并无多在意，“既然吃食上无所获那便是平日里所接触的了，不知道太医可听说过南疆的昏睡蛊？”
    冯院首瞪大双眼，这一记雷把他震得昏头转向，南疆以蛊虫出名，可这是东羽皇宫，他从没有把问题往这方面想过。
    若真是昏睡蛊怕是有些棘手，对这沐三小姐更加刮目相看。
    冯院首如实回答，“昏睡蛊我在古书上见过并未见过，书中记载蛊虫可利用身边一切物种进入人体内，让人防不胜防，这也是为何世人抵触南疆人的原因。”
    世人都怕死，南疆这一手悄无声息给人下蛊的本事让世人忌惮，所以南疆如今只能偏居一隅，甚少与外界接触。
    沐婉姝点点头，“昏睡蛊好解，但需要找出如何中蛊。”
    沐婉姝这时候庆幸自己在得知外祖中蛊后，叫师兄找来了南疆蛊虫的医书看了不少，这昏睡蛊是南疆比较常见的蛊虫，对人没有伤害只能让人陷入昏睡。
    “麻烦冯院首和臣女把这殿中仔细检查一番。”
    “好。”冯院首没有不愿的，若真是南疆的昏睡蛊他也是感兴趣的。
    百闻不如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