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队伍渐渐离了忠义侯府,沐文翼才转身进府。
门外红绸高挂,百姓围观道贺,管家吩咐小厮给百姓散了碎银和喜糖。
沐婉姝扶着南嘉回了院子,想着沈星宜还在静姝院,她安顿好南嘉后又急忙回了静姝院。
她一个未出阁女子前院宾客不需要她招待,一会儿客人登门,若有世家小姐一同前来娘自会差人来唤她。
沐婉姝进来时沈星宜正拿着她的话本子看,旁边放着一盏春茶。
世家闺阁女子少出门,在后院除了习琴棋书画,也只能看看书和话本子打发时间。
“这话本可好看?”
沈星宜抬头便见沐婉姝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知道她在打趣自己,也不恼。
“忙完了?你不必来招呼我,我可不会同你客气。”
“这会儿还早,估计晚些各家小姐到了我就得出去忙了,现在让我喘口气吧。”说着沐婉姝已经坐到了沈星宜旁边,采莲上前给她添了茶水。
沐婉姝爱茶,只要有空闲她总要饮上两杯。
“话说你回来可听到过成王府的消息?”沈星宜放下书看着沐婉姝,脸色凝重。
成王府与忠义侯府的事她也知道一些,上次宫宴她也在,虽说成王的做法她很不齿,可毕竟沐清宁还是侯府女儿。
沐婉姝挑眉,关于成王府的消息她还真不知道,一回来就入宫给太后医治,后又忙于姐姐的婚事。
“何事?”
她言情淡淡,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实际内心早已充斥着恨意,但她不想在沈星宜面前表现出来。
不管时间再久她始终不能忘记前世的仇恨,不能忘记家人受辱和满门血淋淋的样子。
她端起一盏茶掩饰自己眼中的情绪,沈星宜太聪明,她怕自己露馅。
没看出沐婉姝有何不对劲沈星宜只以为侯府是真对沐清宁那个庶女不上心也就没了顾忌,在世家之中,如沐清宁那般做出等污糟事的早就被逐出门去了。
奈何对方是王爷忠义侯府不得不按着恶心应下这门亲事。
“那宁侧妃怀着身孕把成王府后院可是折腾得人仰马翻,就连纪念音也陆续吃了亏,如今都回了娘家了。”
沐婉姝内心鄙夷不堪,这沐清宁还是一如既往的蠢笨,如今顾宴帧需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不想着法留住顾宴帧的心,这般作,等她没了利用价值,连唯一的后路也没了。
她可不相信顾宴帧对沐清宁有多少真心,男人啊,春风得意时的爱才是最不值的。
话说这纪家可是皇后一派的,这自家女儿在人后院受了委屈回去,娘家却没一人出头,想想属实可悲。
也渐渐说明了后宅女子的不易,在男人眼中任何人都不及家族荣耀来得重要。
女子只可锦上添花却不会有雪中送炭。
“站得越高跌得越重。”
这时候顾宴帧容忍的事越多,将来她失去的也就越多。
但她从来不会对沐清宁表示同情,甚至还会踩上两脚。
“可不是,有时候我还在纳闷,她和你和兮儿到底是不是同出一脉了,就她做的那些事可算不得好。”
两人说着话,门外采莲进来说是夫人差人来唤,外边客人上门了,不少世家小姐也过来了。
现在的忠义侯府正是风光的时候,谁家都想来搭上点关系。
何况沐婉姝过几个月即将成为厉王妃,那厉王是什么人,连皇后膝下的成王都被比了下去。
世家人的心中那杆子秤早就偏了,只不过碍着靖国公府明面上也没个动作。
如今大好的机会都恨不得举全府之力来攀上点交情。
家中适龄的女子都跟着家中父母上了门。
沐婉姝和沈星宜到花厅时,南嘉正和丞相夫人叙话。
二人见了礼,南嘉拉着沈星宜的手不放,丞相夫人看着也是高兴,对于南嘉明目张胆的爱她看得明白。
对忠义侯府她是一百个放心的,侯府家风正,从没出现过后宅的龌龊事,南嘉又是个好性子的,若是星宜真有这个缘分入侯府她才放心。
所以这时候对南嘉也更热情了些。
沐婉姝是个人精,看着这两人的来来往往心里门清,这嫂子怕是要定下来了。
陆陆续续有宾客上门,男女分席,吴嬷嬷在前厅迎客,来了女眷便带着来了花厅。
前厅是男席,由沐云舟和沐文翼在操持。
都是花一样的年纪,南嘉生怕跟她们这些妇人坐一块儿会无聊,便打发了沐婉姝带着她们走走,“开席还有一会儿,姝儿,你带着各位小姐去花园转转。”
“是。”
沐婉姝还是第一次做主招待人,难免有些生疏,也更怀念起姐姐还在府中的日子。
若是姐姐在,这些事情自然轮不到她来主持。
她是嫡次女,上边有哥哥姐姐为她挡着,可想到今日是姐姐大婚,便是再生疏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一众不熟的小姐们寒暄。
她到底也能看出一些人的阿谀奉承,她知道如今的忠义侯府敢正面和靖国公府对上,大部分原因是两方不同阵营,是父亲对自己的爱护。
世家大人们的眼光长远,看得出来皇上对顾宴城的喜爱和看重,虽然心里的那杆子称已经偏了但也不敢太明显,不能直接去找顾宴城说明便只能找上忠义侯府。
以顾宴城的性子怕是刚开了这个口就会被踢出门去。
余知乐环顾一圈,最终把目光定格在沐婉姝脸上,“侯府的花园正是百花待开之时,不知三小姐让我们看什么?”
沐婉姝心里也只是想着带着她们走走,谁会真心赏花,但也没人会不识趣的点破。
沐婉姝对上余知乐的眼神,她很确定从中看到了挑衅,只不过她好像并不认识此人。
沈星宜凑近沐婉姝耳边,“这是余尚书家的嫡小姐余知乐,年前刚回京。”
沐婉姝过了年就去了江南,还真不知道有这号人物,可既然是刚回京,她和这余小姐好像并无交集吧。
沐婉姝笑,“这个时节是没有花的,不过娘亲爱花,府中有一温室,那儿倒有许多这个时节看不到的花种,不知各位小姐可愿赏脸?”
余知乐也不知为何在这样的场合下没有控制住自己强出头,这一席话怕是彻底得罪了忠义侯府了。
可想到那个让她难以忘怀的男子,她心里那点子顾虑瞬间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