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璟佑咧开嘴,喜形于色地直接把陈桂芬“捧”了起来。
“婶子,我媳妇儿呢?县里来人了!考上了的,她考上了的!”
“啥?”
“啥?!”
“录取通知书不是没有小六媳妇吗?咋又说考上了?”
不光陈桂芬震惊,无奈听见消息的社员们更加震惊。
“等等……那是胡特派员吧?那那些人是?”
终于,刚才看热闹的人,把目光都投向刚拐过池塘一角,敲敲打打越走越近的那些人身上。
“难道那些人是来找小六媳妇儿的?”
看见还有人举着竹竿牵着横幅过来,有人喊道:
“认字儿的呢?知青同志们呢?刚才还看见在的……你们谁认得字?给看看那横幅上写的啥?”
门外闹了起来。
屋里傅璟佑已经放开了陈桂芬,又听陈桂芬说的,去后院找陆淼。
前面闹哄哄的,吵得厉害。
陆淼把孩子带去后院喂饭。
一众知青都在后院,一边逗弄大宝二宝玩,一边跟陆淼干点琐碎的活儿。
大家扎堆唠嗑,其乐融融,氛围还怪好的。
傅璟佑满心欢喜,进后院拉着陆淼就往外走。
“干嘛呀!”
陆淼碗里的粥都差点洒了。
傅璟佑接了她的碗,随意往厨房桌上一推,继续拉着她往外走。
“我就说你不能考不上!县里来人了,还拉了横幅!”
顾不上有没有人会看见,傅璟佑捧着陆淼的脸,激动地在她脸上直接“吧唧”了一口。
“省状元,淼淼,你是省状元!”
“啥?”
陆淼呆了,愣愣地被傅璟佑牵着去了门外。
“省状元!”
耿晓云几个听见动静,抱着孩子跟在后面出来看情况。
县里的人已经到了门前,不用贺宏进问话,胡志远早就宣扬开了。
先是挨个介绍这次过来的领导,而后指着横幅上的大字,一字一顿地念。
“省状元!”
贺宏进眼珠子都瞪圆了。
“是的队长叔!上回没有陆小宝同志的录取通知书我还觉得纳闷呢!”
“昨天上面才传来消息,说是各省都有成绩优秀出色的好同志,前三名省里、县里额外置办奖励,所以同志发得晚一些!”
胡志远笑着解释,开心的模样,不知道的旁人还以为考上大学的是他。
原来是这么个事儿!
大河村的社员们面露了悟,偏头小声议论起来:
“我就说,人家小六媳妇儿能耐着呢!怎么可能没考上?”
“可不就是,而且听见没,省状元!以前状元郎都是要娶公主那样的人物的!”
“小六真是撞了大运,娶上这么个能耐人物!”
社员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贺宏进听在耳朵里,脑瓜子嗡嗡的,还有点想象不到省状元到底是什么样的成绩。
陈桂芬反应得快,翻出傅璟佑买来过年的鞭炮放了好几挂,笑着直喊:
“哎哟,大喜事!真是大喜事!”
村里妇女婆子拉着陈桂芬恭维:
婶子身子,你们家有福气,把小六教养得那么好,娶的媳妇儿也是这个!”
周边人竖起大拇指。
陈桂芬摆手,笑得合不拢嘴,“哪儿的话?孩子本事,都是孩子自己的能耐!”
县里领导看了一圈,以为贺家两口子是陆淼的公婆,上前握着贺宏进的手,一再恭喜道:
“老同志,你是人才呀!给国家培养了栋材好苗子!你有大功!”
贺宏进干笑,一张老脸臊得黑红。
这都是那个犟丫头自己的本事,哪跟他有一毛钱的关系?
不过都是一家人,外人恭维,夸赞自己孩子的好,贺宏进又实打实地高兴起来,咧嘴搓着寸头笑了起来:
“哈哈,哪里哪里,都是孩子自己能耐!”
余光扫见傅璟佑和陆淼从屋里出来,贺宏进赶紧招手。
“小六,犟丫头,这儿!快过来!”
傅璟佑牵着陆淼走近。
他是在县里上班办事的,领导们对他都熟悉。
见他牵着陆淼,几位领导立马就知道了,这个姑娘就是他们要找的省状元!
“陆淼同志,这是你的录取通知书,恭喜你以381分的好成绩被京北军区大学录取!”
考试总计五科,陆淼参与的文科考试,考的国文、数学、政治以及历史地理。
历史地理属于小科,两科合成的一张试卷,满分为100分。
其他几个科目也是满分为100分。
五个科目总分为400分,陆淼381分的成绩,即使不除去那12分的数学算盘题,四张试卷,她的总误差分也只有19分。
成绩是真的属于相当优异。
陆淼半天没回神。
傅璟佑接过录取通知书递给她。
对面小领导给大领导递了个厚实的红信封。
大领导接过去后,又把那厚实的红信封递给陆淼:
“这是省里的意思,是给省状元的奖励,三百块钱!”
人群统一吸了一口气。
三百块!
一众社员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三百块啊!
那可是三百块!
这两年生产队里的日子好过了一些。
社员们参与集体上工,外加自家养鸡养猪攒下来的钱,到年尾兑换成足够果腹的口粮后,也能攒下十来块钱了。
可是三百块!
他们十来块十来块的攒,要攒多少年才能攒到三百块?
二三十年!
可是光是这三百块还不算完。
陆淼接了第一个红色信封,对面小领导又给大领导塞了个小一号也相对较薄一些的红色信封。
“刚才那是省里的意思,现在这个是县里的意思。”
大领导再次将信封递给陆淼,笑着说道:
“县里啊,原本想奖你一辆自行车,考量着你们家已经有一辆了,就把奖励折中变现。”
“这里面是二百块钱,工业券、外汇券也都有一些,想要什么你们自己买,算是县组织对你们的奖励和帮扶!”
“以后上了大学,成人、成才建设国家,也不要忘记是从咱们这儿的小地方出去的。”
大领导说着话,转手拍了拍傅璟佑肩头。
“话说长远一些,乡里这些老的小的,说不定未来还得靠你们这一辈来改变命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