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和江陵都结婚好几年了。
    但是兔妖听到他叫“老婆”还是会脸红。
    不好意思的兔妖拆开了江陵拿来的纸袋。
    是香草味的舒芙蕾。
    “我还有两个小时就下班了，你要等我一起回去吗？”
    温瑶咽了咽口水，看了眼表。
    奇怪，今天下午的病人好像特别少，不然她也没有时间画画。
    啊对，刚才画的画下班的时候要带走。
    这间诊室还有另一个医生和她轮班来着。
    “看看手机。”
    江陵示意地指了指兔妖放在桌面上的手机。
    温瑶在工作的时候一般都不看手机的，经过江陵这么一提醒，她这才把手机解锁，点进来的第一条消息就是副院长单独给她发的。
    ……还真是通知她今天可以提前走。
    她就说怎么下午的患者这么少呢。
    不过……江陵是怎么知道的？而且比她知道得还早。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可以提前下班啊？”
    兔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碎片。
    “我就要调到心外科了。”江陵随手扶了下温瑶在收拾桌面时稍稍碰歪的盆栽，“温医生，以后又是同事了。”
    温瑶：“！”
    兔妖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下了，“真的？”
    她知道碎片从来不会满嘴跑火车，这么说肯定是有原因的。
    “是啊。”
    温瑶猛地上前，激动地抱了下碎片。
    反正又不会有患者来了。
    她的动作幅度太大了，以至于把一米八几的江陵都撞得后退了几步。
    系统：好好好，这办公室恋情你们就搞吧，一搞一个不吱声。
    等等，好像也不是恋情了，比较宿主和碎片已经结婚了。
    —
    桌子上刚被整理好的文件因为温瑶的动作被撞得散了一些，其中一张明显不是文件的“画”露出了一角。
    恰好是额头和眼睛那部分。
    完全能看出来……画中人是谁。
    “温大医生……”
    江陵好像是故意没喊“老婆”。
    “工作时间摸鱼？”
    男人的语气有点严肃，但细听才发现里面都是笑意。
    “既然可以提前下班，那……我们快点回家吧！你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以后就调到心外科了吗……”
    兔妖慌慌张张地把画又压到了文件的底下。
    甚至为了不让江陵再继续逗她，温瑶抿了抿唇，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好吗，老公？”
    “好，回家。”
    江陵轻笑一声，帮温瑶把文件整理好。
    时间总是流逝得悄无声息。
    就连那个走不出去的高中循环也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他不复当年青涩，眼角也有了细纹，温瑶亦然。
    那些个被困住的蝉鸣夏夜、晚枫秋天……都像一场过于逼真的梦。
    能和温瑶这样平静、自然的老去，曾是他多少个黑天白昼里虔诚的祈愿。
    “嗯，回家。”
    江陵又自顾自地重复了一遍。
    兔妖只是红着脸低头收拾东西，没有注意到碎片眼里的眸色深深。
    —
    后来温瑶还带着江陵还回三中看过几次老师。
    当年的大部分老师都已经退休了，但是兔妖惊奇地发现……竟然还有人在讨论她和江陵当年的往事。
    “我们不会给小朋友开了什么不好的头吧？早恋……早恋还是不好。”
    兔妖这么问过江陵。
    “瑶瑶，这里是三中。”
    江陵只用一句话就说服了她。
    好吧，三中毕竟是全市最好的高中，温瑶相信三中学生的素质。
    哪怕在年少青春懵懂、容易冲动的年纪，兔妖相信这群孩子心里还是有数的。
    就像当年的白洁、赵云传他们一样。
    哪怕是浑身上下充斥着“我很叛逆”“我是问题少年\/少女”的气息，其实骨子里还是清楚自己该在什么时间做什么事。
    只是可惜……有些故人终究是要走散在时间里的。
    温瑶后来就没有机会没有再见过他们了。
    她和赵云传本来就不是一届的，很难有什么联络了。
    也是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兔妖才想起来……当初在考场的那次见面，应该是赵云传刻意为之的。
    或许也不止是那次，她和赵云传浅淡的缘分似乎从很久以前就是他刻意为之的。
    不然赵云传和她根本不是同一届的，怎么后来还会在她的生活中出现那么多次？
    而且白洁虽然都和她一样在清大就读，但是兔妖后来听说……她去的是外语学院，和她根本不在一个校区。
    也是在那时候，温瑶才意识到碎片当年为什么要搜索清大的外语学院了。
    总之，这个小世界的碎片和前几个世界的不太一样。
    可能因为经历过很多次循环，江陵对她一直很有安全感。
    而且安然度过高考真的对他影响很大。
    江陵没有像前几个小世界的碎片一样和她上演“囚禁play”。
    而且陪着她一起度过忙碌且充实的医生生活。
    两人一直工作到人类退休的年龄才脱下那身白大褂。
    江陵啊，一个并不怎么喜欢医学领域，也完全不热衷于救死扶伤的人，愣是陪着她当了大半辈子医生。
    ……
    “叮咚！恭喜宿主攻略进度达到100%，成为碎片最重要的人！本次新增碎片*1，累计*6～”
    再次听到小统关于任务完成的机械音播报，温瑶还是不免恍惚。
    当医生太忙碌了，温瑶在医院见识了太多生离死别、人情冷暖，一时半会还缓不太过来。
    有点惆怅。
    ……
    “宿主，要直接传送吗？还是休息一会儿？”
    “休息一会儿吧。”
    劳模兔妖难得也想歇了一会了。
    “所以小统，为什么这个世界的碎片会经历循环啊？而且为什么高考那一天我不出门就可以破解这个循环……”
    回到系统空间的兔妖还是没太想明白这点。
    她试图和碎片聊过这个问题，但是机智如江陵也给不出什么太确切的回答。
    “这可可能是世界自带的bug。”系统给出了有点牵强但也不是没可能的解释，“宿主，像我这么先进的智能体都会有bug呢，何况一个小世界。”
    嗯，明里暗里又夸了下自己。
    可以，这很小统。
    兔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从江陵这个世界剥离的时候，她正和江陵一起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穿梭了几个小世界，她的精神力好像也变强了，现在都能在系统空间凝结出一些实体的东西了——
    比如说她现在身下的躺椅。
    就是她回来以后用精神力凝结出来的。
    “小统，你有没有觉得我的精神力好像比以前更强了啊……”
    温瑶自己的体会还不是特别明显，但是小统的话，一定很清楚在它的空间内凝结实体物体的难度。
    “宿主的精神力当然会增强啊！”系统说得理直气壮，但在解释原因的时候音量却弱了下去。
    “毕竟……宿主你和长珩上仙的碎片相处了那么久。”
    咳咳，其实系统更想用诸如“灵魂交融”“神交”“彼此融合”这样的词。
    但考虑到宿主薄厚不定的脸皮，系统还是没有这么说。
    “上仙的精神力那么强，尽管只是碎片，打交道多了，对宿主自己当然也会有所助益。”
    系统没有说些暗示性很强的话，但温瑶感觉……自己好像又秒懂了。
    “好吧。”
    少女摇了摇头，“小统，开启下一个位面吧！”
    “宿主就休息这么短的时间吗？”
    系统很惊讶。
    这才多久啊？
    泡茶的话茶水都还没凉。
    不愧是劳模啊。
    “嗯，也没有那么累。”
    兔妖的精神其实很亢奋，更多的是心累、一些情感上的惆怅罢了。
    “好的宿主，那我开始传送啦～”
    ……
    3838
    “昭昭，想什么呢，还不快去报名大比！”
    夏温言在出神的女子面前挥了挥手。
    她性子直率，担心赶不上大比报名，恨不得拉了许昭昭的手就走，但这个同窗不喜欢别人随便碰她，可急坏了夏温言。
    天极宗占地辽阔，可比拟凡间大型城池，但弟子也极多，内门弟子要四人同居一寝院。
    沐清峰人少，许昭昭院里只有三人。
    其中当属夏温言性子最跳脱。
    许昭昭终于回过神，若无其事地打开手中瓷瓶的瓶塞。
    “马上。”
    女子的声线软糯，但吐字干脆，只让人觉得利落。
    细腻如绸的瓷瓶在她的动作下缓缓倾倒，透明的液体滴落进盆中的绿植。
    这是天极宗最寻常不过的绿植，每间寝院里都有，无需栽培打理，自可常年青绿繁茂。
    “昭昭，这是什么啊？”夏温言不解道。
    看着像普通的清水，但这灵植并不需要浇水啊。
    “没什么，水而已。不是要去报名？走吧。”
    月华草的汁液果然清澈透明，许昭昭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昨夜鬼使神差收下了晏淮的灵液，今早想来着实荒唐。
    别有用心之人，就算没在里面下毒，也指不定留着什么后招。
    夏温言“哦”了一声，没太在意，提到大比，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听说这次大比，只要是各峰内门弟子前三名都能去秘境！我打听过了，秘境里的果子味道很绝！真想尝一尝啊……”
    虽然修仙者仍需进食，但几天不吃饭完全不会影响。
    像夏温言这样重口腹之欲的人属实不多。
    不过……到时候可以尝尝。
    许昭昭眸色沉沉，这次大比她势在必得——
    闇族的灵草，就在天极宗的秘境里。
    —
    “师妹，你叫许昭昭是吧？哪个昭？”
    礼殿内，负责登记的沐清峰师姐操控着灵力在登记簿上刻画，抬头看向面前的可爱师妹。
    “日召昭——”
    并不认为自己“可爱”的许昭昭一边说着，一边递上了她的玉牌。
    天极宗的每位弟子都有刻了性命、独属于自己的玉牌。
    “我看是恶名昭着的昭！”
    身后传来一道有点熟悉的声音，她微眯起眼，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地回头。
    天极宗弟子都要穿着宗内纯白道袍，但迎面而来的人白袍下还坠着火红的流苏，随着脚步而摆动。
    “江瑜儿。”
    不点而红的唇好似传闻里只在幽冥生长的花，轻吐出了这个名字。
    被念到名字的江瑜儿打了个冷颤，莫名回想起昨夜的晏淮师尊，他叫到自己的名字时也是这样，给她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也要报名！”
    江瑜儿移开了视线，对着登记的师姐说。
    师姐暗暗观察两位师妹之间的诡异氛围。
    江瑜儿刚刚说的话在场之人可都听见了。
    江瑜儿啊！江长老的侄女！家里人耳提命面不让招惹的人物。
    这样可爱的师妹，不知道和她有什么过节。
    一旁报完名的夏温言也不断给许昭昭使眼色：怎么惹上她了啊？
    许昭昭不语只笑，脸颊浮现浅浅的酒窝。
    看热闹的师姐在心里感慨：好乖喔。
    如果被上界的老家伙们知道师姐的想法，怕是要气晕过去。
    许昭昭乖？
    这女魔头杀过的人加起来能把天极宗埋了。
    但让众人失望的是，两人都没再说什么，想象中扯头花的场面也没有出现。
    许昭昭报完名就和夏温言径自离开了，仿若把江瑜儿的讥讽当成了空气。
    徒留江瑜儿在原地，眸光不定。
    —
    师姐甲：“你说这江师妹和许师妹到底有什么过节啊？”
    趁着报名人少的间隙，师兄师姐们开起小差。
    师姐乙：“是啊，之前也未曾听说过。”
    师姐丙：“碰到江师妹那样背景、那样性子的人，许师妹娇娇弱弱的，怕是有苦头吃了。”
    甲乙纷纷附和。
    表面上不苟言笑的师兄丁也突然插话：“但江长老外出历练，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江师妹也不能真把许师妹怎么样。”
    师兄丁说完正等待大家回应，却注意到众人脸色不对。
    他僵硬地回过头——
    “师尊好，您……怎么来了？”
    竟然是晏淮师尊。
    各峰峰主平常极少出面，日常指导弟子修炼的是各峰的教习，一般都在金丹初阶的修为。
    但沐清峰峰主晏淮可是金丹期大圆满的修为啊……是诸位峰主里最有可能先突破元婴的。
    往日里醉心大道，不理俗务，不知今日为何突然来这礼殿。
    刚刚闲谈议论师妹，怕都被师尊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