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凯的脚步停住，没有立刻出声回答。
    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可能和不可能，分析着游辰作案的概率有多大。
    先从不可能说起，
    游辰知道自己被警方怀疑过是雨夜屠夫，那么还要模仿作案的可能性很小。
    他和刘强也没什么人际联系，不存在杀人动机。
    至于可能……
    雨夜屠夫案件的细节，除了警方，了解最多的就是作为警方特聘顾问的游辰，他在昨天刚刚看过全部卷宗。
    尤其是雨夜屠夫喜欢拍摄尸体照片这一行为，是许阳生临时撞破柳美美被杀，才发现的。
    前面五宗案件的报案人和社会上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一细节。
    “柳美美案可以说发生在前天，到昨晚刘强被杀，才一天时间。”
    “有模仿作案嫌疑的，除了游辰，就是许阳生……”
    吴池说到一半，抬头望去。
    焦凯苦笑摇头，说道：“许阳生我见过，可能性不大。”
    多年的刑侦工作，令办案人员往往有一种看人的直觉，或者说辨别杀气的方法。
    许阳生，让他杀只鸡做法事还行。
    杀人？他是万万不敢的。
    “焦队长，下一步怎么办？”吴池问道。
    焦凯使劲搓了搓后脑，有些烦躁。
    昨晚刚打了报告，局长连夜通知下属警局，抽调警员今天到青州总局报到，准备对老厂区进行挨家挨户的排查。
    没想到，天刚擦亮，抽调的警员还没到，又出了一起模仿作案。
    这回，焦凯真的焦头烂额，两头不知道先顾哪一头。
    噔噔噔……
    就在此时，警员小刘焦急跑来，满头大汗。
    “队长，有新发现！”
    “什么？！”焦凯快步上前。
    小刘从怀里取出证物袋，里面放着的，也是照片，刘强的尸体照片！
    “哪来儿的？”焦凯问道。
    “附近……附近百姓捡到的，各处都有，像是故意散落的。”小刘声音越说越低，不敢抬头去看。
    一张两张还是解释，可能是凶手不小心掉落的。
    证物袋里十几张照片，被好几个地方的百姓捡到，明显是凶手有意为之。
    “快通知附近的居民，捡到照片要第一时间上交，不得传播不得私藏。”焦凯焦急说道。
    “知道了队长。”小刘转身离开。
    “可恶！”焦凯捏紧了拳头。
    这是对警方的挑衅，更会引发民众恐惧。
    因为焦凯知道，还是会有照片流失，传的沸沸扬扬。
    “我亲自去，带游辰回警局讯问！”焦凯大步离开，走向警车。
    “多带些人。”吴池提醒道。
    “嗯。”
    焦凯头也不回的摆手，表示知道。
    游辰的实力，他比吴池清楚的多。
    青州五中附近，背街处是一栋栋老式宅院，说是快要拆迁改建。
    当然，‘快要’的说法有七八年了。
    游辰穿着拖鞋t恤，手里拿着早饭，边走边吃。
    邻居们大多是老人，互相打着招呼。
    “看你小子的样，昨晚又睡在谁家？”一名老者问道。
    “崔老头，羡慕吗？”游辰笑着反问。
    “早十年不行了，羡慕什么。”
    崔老头摇头，说道：“奔着四十去的人了，还整天不着调。”
    “我一个牌友的女儿，今年三十六，离异带个女娃，八岁。”
    “怎么样？明天周六，去见见？”
    游辰摆手拒绝，说道：“好意心领。”
    “我啊……散漫掼了。”
    “让我谈一个晚上的恋爱可以，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我搞不来的。”
    “油盐不进！”崔老头气得跺了跺拐杖，转头不去看他。
    游辰一笑，掏出腰间钥匙，打开院门。
    云星界的这具肉身，是土生土长的青州市人。
    他住的院子，也是父母所留。
    只不过，这副肉身的命不太好，父母在游辰的分魂降临前就去世了。
    十几岁的少年，一个人挣扎求生。
    身体不好，还差点被乡下亲戚吃绝户。
    若不是游辰分魂降临，怕是活不过十八岁。
    远亲不如近邻，
    崔老头等一众邻居反倒热心肠，帮过不少忙。
    哪怕现在，还张罗着给游辰相亲，想解决他的终身大事。
    咔哒……哗啦啦……
    锁链打开，游辰正要推开院门。
    呼呼……
    三辆黑色捷达驶来，停在身后。
    咔哒咔哒，
    焦凯一行人下车，隐隐将游辰围住。
    “游辰，又发生了一起案子，我们去警局看看卷宗。”焦凯说道。
    “好大的阵仗。”游辰视线一扫，嘴角露出笑意。
    夏天，早上一出太阳就有三十度。
    居然有两名警员穿着长风衣。
    “冲锋枪都带上了？”游辰笑着问道。
    长风衣下，藏着冲锋枪。
    “别让我为难。”焦凯微微摇头，拉开捷达的后车门。
    “行，我光明磊落，当然不怕。”
    游辰放下还没吃完的早饭，转身坐进后座。
    呼……
    焦凯松了口气，眼神示意其他警员。
    三辆黑色捷达快速驶出，奔向青州市警局。
    “你昨晚不在家？”
    焦凯坐在前排副驾驶，抬头问道。
    “昨天不是跟你说了，佳人有约。”
    “谁？”焦凯追问。
    游辰一笑，报出名字和住址。
    焦凯拿出手机，吩咐其他警员前去，将此人带来。
    “怎么？又怀疑我是雨夜屠夫？”游辰问道。
    “不！”
    “昨晚老厂区有个人被杀。”焦凯低声说道。
    游辰一笑：“昨晚没下雨，你又一大早抓我回警局。”
    “看来是一起模仿作案，我是最大嫌疑人。”
    焦凯眼睛盯着后视镜。
    可他看到游辰的神情淡然，浑不在意的看着窗外风景。
    “你猜到很对。”焦凯冷声说道。
    “模仿作案？我有动机吗？”游辰笑着说道。
    “……”
    焦凯沉默了。
    他的确找不出游辰的杀人动机。
    刘强这种小混混，和他有仇，想要杀他的人不少。
    可这其中，没有游辰。
    青州市警局，
    游辰下车之后，焦凯等人仍旧没有放松警惕，几乎是围着他送入警局。
    与此同时，
    又有一辆警车驶入警局大院，走下一名中年妇女和一个男孩。
    正是刘强的妻子和儿子，刚从乡下接了回来。
    出乎预料又符合情理的，母子俩脸上没什么悲伤情绪，反倒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