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许急匆匆的到了沈府,看到站在门外的侍卫,直接握紧刀刃走上前。
“戚将军,皇上有令,沈大人身子不适,最近不能探望。”侍卫立刻抬手拦住。
戚许都已经准备拔刀了,但想了想现在还不知道府内的情况,也不知道清知是真的不好,还是因为之前逆鳞之罪又被囚禁,他咬了下后槽牙,点点头,退了出来。
宵歌站在床头,看着几名御医,一会你探探脉,一会他探探脉,然后再一起摇头,就想用扫帚把他们都轰出去。
这时他听到房门被推开,转身走了出去,想看是不是送药来了,谁知道进来的居然是戚许。
“戚……戚将军?”宵歌诧异的看了一眼他的身后,府门口有人守着,他自然知道,所以他之前就寻了机会和于人八说了。
就是怕府里出事,到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可戚将军怎么进来的,而且他怎么会在京中?
戚许没有看他,直接向着内室而去,他想过无数种可能 ,却独独没有想到,此刻躺在床上的清知是这样的。
别说血色了,脸上甚至透出了一丝死气,这样的气色戚许见得太多了,军中伤重的将士,无法医治拖上一些时日,咽气之前都是这般模样。
他走到床边抬手想要触碰沈书元的脸颊,却在快要触碰到了的瞬间握拳,一言不发,转身便走了出去。
宵歌跟在他的身后,以为戚将军会站在院中难过,谁知道他居然真的走了。
看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宵歌明白他是从红门而来,可此刻府中有侍卫有御医,这秘密不是很快就守不住了吗?
几名御医也没看懂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之后,却都没有言语,他们伺候的主,哪个没点小秘密,好奇心太重的,早就已经去投胎了。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戚许又回来了,这一次回来,他站在床边就脱了外面的棉服,直接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轻柔得让沈书元趴在他的身上。
“是背上有伤吗?”他抬手将被子撑开了一些,没有直接贴着沈书元:“这床上也太冷了些。”
宵歌还愣在床边,完全没懂此刻是发生了什么,听到戚许说的话,才连忙点头:“大人昏迷,汤婆子也不敢贴的太近,怕烫着大人,凭着大人自己的热度,恐怕是有些不够。
伤在腰臀处,今天本也想着是不是去制个木架子,将被子撑起来,这样不会太冷,也不会压着。”
戚许点点头:“没事,以后我陪着他,我帮他撑着。”
宵歌看着边上已经僵住的几位御医,舔了舔唇,试探性地问道:“戚将军……”
“别叫我将军,我刚次已经递了折子去宫里,辞官了!”戚许看着沈书元轻声说道。
“砰!”一名御医没坐住,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就连宵歌都忍不住的咳了起来,辞官?
他张张嘴,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这么大的事,也就只有大人才可能管得住戚将军了吧?
可……
他看了看床上的两人,叹了口气,还不知道能相守多久,这些身外之事,确实已经不重要了。
“将军,正好药来了,大人这几日已经不太喂的进药了。”宵歌看着下人端来的药,轻声说道。
“给我,将床幔放下。”戚许抬手接过药。
外面的几个御医,你看我,我看你,还是其中一人站起了身:“今天到时辰了,该入宫说下沈大人的情况了。”
宵歌微微皱眉,想着是不是将人拦下,但……他们是奉皇命来的,若是出了事,大人可还没咽气呢,皇上要是把火发在大人身上,又如何是好。
之前京中不管如何传闻,香艳也好,猎奇也罢,总归只是传闻,就算有些人猜到内里,但大家都不会开口言明,此刻戚将军这么一闹,他和大人的关系,只怕是彻底推脱不开了。
宵歌有些自私的想到,这样也好,大人本也不在意旁人知道,此刻闹大了,不管戚将军以后还能不能当官,这件事也会跟着他一生了,若是大人真的不在了,只怕也不会有谁家的姑娘愿意和戚将军在一起了。
宵歌边想边点头,准备等下去书房把大人给戚将军的信找出来,以备不患。
戚许抱着怀中的人,眼眶瞬间就湿了:“你看你瘦了多少,本就清瘦,现在更是一阵风都能吹走你了。”
他仰头将药喝进嘴里,小心的捏着沈书元的嘴,将药哺入他的唇中。
“你看你的唇,都起皮了,扎的我好疼。”戚许又喝了一口药,再次低头喂入。
“曾经你这身上,我一碰就会有红印……”可此刻,这脸上的皮肤已经没了半分弹性,就像风干许久的皮囊,不仅干涩还似乎一碰就会碎了一般。
一碗药喂完,也花了些时间,戚许眼中的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正好落在沈书元的脸颊。
他连忙抬手擦去:“你看,这药好苦,都把我苦哭了,你还不快点哄哄我?”
宵歌站在床边,里面的声音不算大,也不是每一句都能听得清,但多少还是能听到一二的。
他侧眸看了一眼还留在这里的御医,也不知道他们之前有没有看过大人和将军的香艳段子,若是没有,此刻只怕是要喝点安神药,才能压住心中的惊诧了。
“帕子。”戚许将碗递了出去。
宵歌接过碗,递过帕子,忍不住地说道:“大人都喝了吗?这些日子药喂得不好,小的真的急死了。”
“都喝了。”戚许细致的帮沈书元擦着脸,听着宵歌的话,他的眼泪止不住的又落下。
“我错了,我当什么将军啊,就像我之前说的,你身边怎么能没有我,夏天扇风,冬日暖床,只有我才能把你伺候的好好的。”
他轻轻的抱着沈书元,低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这下好了,我辞官了,我以后就跟着你,再也不会离开你身边半步。”
外面的几个御医,又开始你看我,我看你,他们虽然对于朝局了解的不多,但也知道戚许守的是西北啊,那可是西雍的要处,他这一辞官,只怕热闹了!
他们几人对看了一会,都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本来医不好沈书元他们的脑袋已经不保了,此刻又看了这么一场大戏,估计只剩挫骨扬灰这一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