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岭听到道人的话,下意识的就开口问道:“很难治吗?道人也没有办法?”
贤然道人听到他的话,看了他一眼,又缓缓走到躺椅前,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于天之撞了下沈岭的手臂:“是喜脉!”
沈岭看着他,又仔细想了想,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有些惊喜的走到贤然道人面前:“道人……”
贤然道人缓缓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别高兴,沈夫人岁数可不小了。”
沈岭听他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那,那是不能留吗?”
“随缘吧!”贤然道人呼出一口气:“夫人的身子早些年亏损的大,虽然吃了我给开的药方,补回来了点,但岁数越大,这边补那边亏,想要完全调理好是比较难的了。
这个孩子既然已经来了,我想你们肯定也是想留一留的,且先看看吧。
现在胎像还不稳,你们之前赶路过来,沈夫人一路颠簸,担惊受怕,这孩子能坚持到京城,老道觉得可能还是有些缘分的。
不过这件事情先别和她说,她现在的情况大悲不可,大喜不可,思虑过重不可。
你们若是说了,她想东想西的,也不是好事。”
沈岭规矩的行了个礼:“劳烦道人了。”
贤然道人挥挥手:“你家沈大人身子也不好,我答应了我徒弟,他不好我不走,所以我会一直在京城,沈夫人的事情,也不用过多去想。”
沈岭点点头,看着道人又闭上了眼睛,便和于天之走了出来。
他刚出屋就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这是好事啊,你是担心妹妹生不下来?不会的,她啊,能抗住的。”于天之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岭摇摇头:“夫人生清知的时候,就吃了苦,她现在年岁大了,这两年倒也算是好好养了养,可之前才那般担惊受怕,来了京城见到清知……
唉……你别看她什么都没说,但清知和戚许的事情,她哪能轻易接受啊,现在不过就是儿子身体不好,朝中情况不明,她什么都忍在心里。
我是怕就算能挺过这十月艰难,生产也是一道坎啊。”
于天之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神情:“不会有事的,道人在呢,万事都听道人的。
说能留就留着,不能留就不留,这一路都有道人看着,生产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沈岭叹了口气,点点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就走出了贤然道人的院子。
“走,我也陪你一起回去,免得妹妹问你,不知道如何答。”
十五的夜晚,月光很亮,于天之垂下眼眸,隐藏起了他眼中的思绪。
戚许看到街道上的人,就紧张的护住了沈书元:“人多,小心些。”
他抬手将沈书元穿的披风的兜帽,戴在了他的头上:“风大。”
沈书元一点没有反抗,就看着戚许帮自己整理好,然后乖巧的倚在他的身边往前走。
“想去哪?”戚许小声问道。
“一般都会有个头筹,是今年最好看的花灯,独一个,你想不想要,我去给你赢回来。”沈书元紧紧的贴着戚许,趁机握住了他的手。
戚许听到这句话,也回握住沈书元的手,神情中是说不出的开心,但却微微摇头:“那么出风头的事情,多少双眼睛看着。
你赢来了,送给我,我们俩的传言那可就要满天飞了。”
沈书元听到这话,也开心地笑出声:“你说的也没错,那我们就走走吧,今晚不知道有没有烟花。”
戚许听到这话,微微挑眉:“往前走走,看到巡逻的兵,我去问下。”
沈书元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两人的手紧紧交握,耳边是热闹的嘈杂声,偶尔还会有奔跑的孩子撞到他们。
而他们没有任何的突兀,走在这样的街头,自然的融入其中。
“板栗,能吃吗?晚上吃会不会积食?”戚许说道。
沈书元也想到了曾经在欶县看烟花的那次,轻声说道:“买一点,我等下尝两个。”
“好!”戚许点点头,拉着他走到摊边,买好了就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沈书元虽然带着兜帽,但身形一看就是男子,摊主还有些好奇的看了看两人。
但他们俩也没在意,戚许正好开口问道:“大哥,问一下今晚是不是还有烟花啊?”
“有的,有的,看看时辰也快了,可能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就要放了。”摊主笑着说道。
戚许点点头,拉着沈书元继续往前走去:“若是放的话,我估计应该是皇城的东南门,宫里比较容易看到,城中也基本都能看到。”
“那我们去哪看?”沈书元知道,戚许既然这么说,定然是想好了看的地方。
“宫里肯定是进不去了。但我是兴护将军啊,城墙还是上的去的。”戚许笑着说道:“走,我带你寻一处好地方。”
沈书元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安心的跟着他走,看着他到了一处城墙口,和人说了两句,递出了一个腰牌,然后领着自己走了上去。
“这里的守城官是我原来西郊大营的兄弟。”戚许笑着说道。
沈书元侧头看着他,戚许其实在自己没看见的地方,也一直都在好好的成长啊。
“来!”戚许冲他招招手,然后抱着他坐在了墙头上:“这里一般是直接往上运物资的,所以对着城内的位置会矮一些,我们正好坐这。”
“冷吗?”戚许将他搂进怀里,让他的手探进自己的披风圈在自己的腰上。
“不冷,这样正好。”沈书元靠在他的身上,微微闭起眼睛:“戚许,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看烟花吗?”
“嗯,记得在那个钟楼,那天是我活了那么多年,最开心的一天。”戚许说道。
“真的吗?现在回头想想,那天也没带你好好的转转,玩玩,我也真的是个无趣的人。”沈书元轻声说道。
“清知,有你在,什么都会闪闪发光,怎么会无趣呢?那一天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楚。”戚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送我的糖人,请我喝的糖水,晚上回去送给我的喜爱……”
沈书元忍不住笑出声:“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为了亲你,还真的想了很多词诓骗你呢?”
“只有诓骗?没有喜爱?”戚许的语气没有任何质问,依旧充满宠溺。
沈书元没有回答,只是笑出了声,觉得那时候的自己还真的是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