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渡口处。
宋江正单手负后,望着眼前那辽阔无边的大野泽,满腔的豪情壮志!
众好汉也皆是望眼欲穿的望着前方大野泽,期待梁山水师凯旋而归的消息,毕竟此番若是大胜,他们梁山起码有一年的安稳日子可过!
而就在此时,前方一小船缓缓靠岸,船上一员斥候来不及小船停稳,便急匆匆的跳到岸上赶来。
宋江见状一副激动的神色,他上前两步问道:
“可是李俊兄弟大胜了?”
那斥候当即单膝跪地拱手道:
“禀报哥哥,我梁山水师大败,秦军已然追上来了!”
吴用闻言心头一震,他下意识的伸手搀扶住宋江。
但宋江却是大笑道:“再探再报便是!”
那斥候虽有些疑惑,但还是应了一声后便向着大野泽赶去。
而面对众将的不解,宋江则是大笑道:
“诸位兄弟,看来这李俊兄弟的计划刚刚实施,目前一切顺利,我们再稍等片刻便是!”
“原来是这样。”
“看来秦军马上便要败了,真是恨不得此刻身在我梁山水师,与李俊兄弟并肩作战,亲手擒下那狗屁的将闾与林岳啊!”
宋江也是含笑点头,随后他疑惑的望向吴用,有些好奇,
“军师,你这是?”
吴用连忙将手抽回来,他将话咽进了嘴中,讪笑着说:“没事。”
但片刻之后,吴用心中隐隐不安的感觉并没有消失,他犹豫再三后还是问道:“公明哥哥,我们要不要多派一些斥候,这样也能获得第一手消息?”
宋江闻言摇摇头笑道:
“军师莫慌,我梁山水师的斥候不断乘战船往返传递消息,还有专人采用通讯令牌联系,只不过这令牌数量稀少,我等只能将距离拉到最远。
不过军师你大可放心,一旦令牌传来大胜的消息,我们守在大野泽水面上的斥候便会派另一斥候乘船返回,届时我等依旧能得到第一手消息。”
吴用闻言有些错愕,他想说的是大胜的消息不能及时传来么?
他想说的是若是前方大败,他们仍在这里等待所谓的“好消息”,那岂不是只有被一网打尽这一个下场?
而也就在这时,又一名斥候急匆匆乘船跳至岸边,随即跑到宋江的身前禀报:
“公明哥哥,秦军大胜,我梁山水师大败,如今我梁山水师已被打散,他们正向我们冲来!”
“什么?”宋江闻言有些不可置信,他仍旧抱有希望的问道:
“你说清楚些,到底谁胜、谁败了?”
那斥候再度说道:“秦军水师大胜,我梁山水师大败!如今秦军水师已向着此地冲来!”
“呃...”宋江闻言大惊失色,随即他双眼一黑,直接向地面栽倒。
而此刻的吴用,早已被如此快的反转震惊的忘记了搀扶宋江,导致宋江直接摔在了地面!
“公明哥哥!公明哥哥!”
李逵与花荣皆是面色焦急的半蹲在地面,想要唤醒宋江。
而四周的好汉也皆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怎么突然就败了?”
“对啊,哥哥说他不是安插了卧底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众好汉你一言我一语,声音逐渐嘈杂。
而吴用此刻却给了花荣一眼眼色,花荣见状大喝一声:
“都闭嘴!”
随后吴用贴近宋江,只听见宋江颤颤巍巍的说:
“严、严守渡口与河岸,千、千万不能让秦军冲上来!”
吴用当即起身沉声说:“诸位兄弟,哥哥下令命尔等返回六关八水寨,严防死守,切不可使秦军登上我梁山一步!”
“是,军师!”众好汉应道。
......
梁山之上,
西山客栈中,
众人正在紧锣密鼓的烧火做饭。
而时尖端则拿起一块抹布擦了擦手,疑惑站在后厨门前向外望去。
只见宋清正与孙二娘说着什么,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时尖端犹豫片刻,这宋清乃是宋江的亲弟弟,定然与那宋江一样对自己多加防备,自己要是贸然出现,恐怕还会引起他的警觉,适得其反。
他思索片刻后便拍了拍老七的肩膀,
“老七。”
老七谢泽起闻言停下了手中舀米的动作,扭过头疑惑的问道:“大哥,怎么了?”
时尖端望着宋清,沉声说:“你去旁边听听信,顺便看看能不能打听出来“赤发鬼”刘唐的位置来。”
“刘唐?好端端的问他干嘛?”谢泽起有些疑惑。
“让你去你就去,问那么多干嘛?”时尖端瞪了他一眼,随后嘱咐道:
“机灵点!”
“好嘞,我去试试。”谢泽起将米碗扔进米堆,随后让老九接过舀米这个活,便将手在衣角擦了擦,向外走去。
时尖端目光紧紧盯着谢泽起,只见其拿出个抹布在四周不断擦着桌子,而那宋清依旧在与孙二娘哈哈大笑。
不久,谢泽起便转身笑着与打上了话。
而时尖端此刻身处后厨,只能听到“笃笃笃”的剁菜声。
他不禁回头喝道:“老二,小点声!”
老二闻言有些诧异,他没有听清时尖端说什么,便一下子将菜刀立在菜板上,拿着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问道:
“大哥你说啥?”
“我说老二你小点声!”时尖端没好气的说。
“啊,知道了。”老二又擦了擦脸,便将菜都放在盆子里,递给老五去洗。
而时尖端刚趴在后厨的门上,竖起耳朵去听大堂几人交谈的声音,身后再度传来“轰”的一道声响!
时尖端有些恼怒的回头望去,只见老三此刻嘴中叼着一根草,左手持锅,右手不断翻炒。
“兹拉兹拉...”
老五将刚刚洗好的菜一股脑的倒进锅中,老三便不断开始翻炒,“滋滋”的炒菜声响彻整个后厨。
时尖端刚要大喝,便见背后忽然有人拍了他一下,他疑惑的回头,只见布满后厨的水汽中,谢泽起笑吟吟的望着他。
“你怎么回来了?”时尖端愣愣的问道。
“说完了当然就回来了。”谢泽起笑道。
时尖端不耐烦的问道:“刚刚那宋清与老板娘说什么这么开心?”
谢泽起上下打量了一番时尖端,嘿嘿笑道:“大哥,你不会真看上那娘们了吧?”
“别废话,正经事!”时尖端喝道。
谢泽起见状也不再开玩笑,当即回道:“梁山赢了,宋江命宋清大摆筵席,宋清来找老板娘帮忙来了。”
他有些不屑的说:
“不然他一个掌管专一排设筵宴的“铁扇子”,来这里还能干啥?
难不成像“操刀鬼”曹正一样来问问有没有牛马猪羊这些牲口给他屠宰?还是如“笑面虎”朱富一样过来问问需不需要酒醋?”
时尖端则没有理会他的插科打诨,而是满脸诧异的喃喃自语,
“赢了?梁山又赢了?”
“怎么老是梁山赢?”时尖端猛地反应过来,他继续追问道:“老七,我让你问的你问没问?”
“问了,刘唐驻守在东山关隘。”谢泽起缓缓说道:
“刚刚老板娘还说之前是与“九纹龙”史进一同驻守,如今史进与那两个参将一死,那里只剩下刘唐一个人了。”
“现在也在那里?”时尖端有些诧异。
“对,刚刚我问了,现在就在那里,也只有他一个人。”
“不是,你怎么问的?”时尖端很是诧异,他怎么觉得这一切都太过于顺利了。
“他们当时谈论宴席的菜肴,我说上次刘唐统领说有一道菜好吃,让我们送到西山关隘呢。那宋清便说是东山关隘,又问我刘唐统领怎么还跑这西山客栈来吃饭了?”
“你怎么说的?”时尖端有些紧张。
“说的越多错的越多,我当然说我不知道啊!”
谢泽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
“老板娘还问我确定是刘唐么,别是哪个异人冒充刘唐来白吃白喝的,说梁山之前已经遇到过几起这样的事情了。
后来我问这秦军要打来了,刘唐还是一个人守在东山关隘,会不会有危险,那宋清说东山关隘易守难攻,故而只占了梁山六关八寨中的一关,这时我还想多问两句,但老板娘说此番我们梁山都赢了,我就没机会了。”
“还好还好。”时尖端松了口气,“老七,此番你办的不错。”
谢泽起笑道:“大哥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那宋清现在眉飞色舞的,根本不会多想,只不过这梁山都赢了,马上要大摆筵席庆功了,我们还问刘唐去哪了干嘛?”
“你不懂。”时尖端摇了摇头,随即他望向大堂,想找个时机溜走。
而宋清却始终与孙二娘闲谈,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时尖端见状,便对着谢泽起说:“我去上个厕所。”
随后时尖端便绕过孙二娘,奔着后门走去。
而他刚刚踏出后厨,便见一名士卒急匆匆的闯进大堂!
“不好了!不好了!”
孙二娘见状明显有些不悦,但那人直奔宋清而来,她也没有发作。
而宋清则是皱着眉头问道:
“何事慌慌张张的?”
说着,宋清忽然想起什么,他急着问道:
“莫不是哪位水师兄弟阵亡了?”
那人连忙摇头,
宋清闻言长舒了一口气,随即他对着孙二娘苦笑道:
“这别看我宋清专管排设筵宴的事,以为很是轻松,其实这饭菜口味、场景布置,哪个不是耗费心力的事?
但其实更难的还是那排位座次,二娘你也知道,我们兄弟之中也有许多人不对付、栽赃陷害、断其前程那都是小事,就连杀父之仇也不是没有!
我是战战兢兢、生怕一时疏忽,将两个仇家聚到一起,再喝些黄酒上头打起来,那我宋清便是没脸在梁山上继续待下去了!
而我也实不相瞒二娘你,之前爱戚城一役,我梁山许多兄弟都战死于那秦军之手,我那座位那改了又改、换了又换,真是心力憔悴啊!”
一旁的时尖端听到这话,不禁心中暗骂,
“他娘的还是死的少了,让你有时间在这撩拨孙二娘!”
宋清仍旧喋喋不休的说:“其实这些话我从未与旁人说起过,就今日与二娘你说...”
而这时还未待孙二娘搭话,那急匆匆跑进来的士卒便急着打断宋清,大声说:
“宋清哥哥,别说排位座次的事了!那秦军大胜,我们梁山大败了!”
“大胜?大胜当然要大摆筵席庆...”宋清话说到一半,忽然反应了过来,他转身急着问道:
“你说谁胜谁败?”
“秦军水师大胜,我们梁山大败!”
那梁山士卒急着说:“如今公明哥哥已经命步军的兄弟们驻守梁山沿岸与渡口,这宴席我们是吃不上了!”
“败了?不是已经赢了么,怎么会败?”宋清喃喃自语,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而孙二娘闻言则是双臂环胸,黛眉倒立的说:
“吃不上?这菜我们都做上了,你说吃不上就吃不上啊!”
而宋清则是不断摆手说:“二娘,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些饭菜的事?”
“怎么不在意,这秦军即使赢了一时半会也打不上来梁山!”孙二娘掐着腰喝道:“这梁山没散伙前,你从我这买一顿饭,就得掏一顿饭的钱!”
时尖端暗自偷笑,不过他刚刚也听了个大概,他想起刘唐驻守的位置,便快步向外走去。
今日他若是将这则消息成功传递出去,那他就是大功一件!
......
大野泽上,林岳听着魏忠贤的汇报,淡淡点头。
他对着众将喝道:“将李俊、公孙胜、阮氏兄弟给我押下去、好生看管,万不可让他们逃了!”
“诺!”众将应道。
而公孙胜此刻则急着说:“武威侯,我有事与你说!我有事与你说!”
“是关于你的故人的?”林跃挑眉问道。
“对,正是!”公孙胜连连点头。
“等结束后再手。”林跃当即说道:“将他们押下去!”
“诺!”众将应道。
随后林跃对着彭越喝道:“彭越,我们派彭越部从正面佯攻,我们则绕至梁山东侧,从那里登山!”
“诺!”
彭越拱手应道。
而林跃则走回船舱,对着他亲自从砀郡郡城接回来的那人说: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现在不是你们叙旧的时候。
刘唐如今便在东山关隘驻守,接下来便该你出场了!”
“诺,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