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老祖宗到底是什么？太神秘了，到现在都没瞧见真身。”
    “应该是牌位之类的，祠堂里供奉的都是故去之人的牌位。”
    向晚不禁摇头轻笑，尚东说的很对，死了一个他，还有无穷无尽的他。自古以来为求长生的皇帝与达官贵人不计其数，只要能寻得方法，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也会毫不犹豫的用人命去填，更别提尚东口中真的可以用邪法给人延续寿命的老祖宗。
    人的欲望就是无穷无尽，穷的时候想有钱，有钱的时候想有权，等钱权都有了，就想能永生永世享受阳间的财富，自古以来皆是如此，所以长生不老除了有些异想天开之外，对于人的欲望来说真的算朴实无华。
    龙国一段时间保健品风靡全国，哪怕时至今日花重金购买保健品来保养自己的人比比皆是，尤其老年人的行列。
    他们其中的一些真的不知道保健品可以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吗？
    只是想让自己一直沉睡着，毕竟不愿意醒来的话，保健品能延年益寿的说法就是真的，这也是他们能接触到寿命的最近方式。
    邪神会抓住人类的弱点并加以控制，可人有欲望就有弱点，无论杀死邪神多少次，都会在人类阴暗的欲望中再次滋生。
    尚东族人的老祖宗最后会被民俗调查局所收容，那收容绝对不是老祖宗的归宿。
    祂只需要待在那里，再次静静的等待祂的信徒。
    第十卦耽误的时间太多，结束这卦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钟。
    但她直播间的观众人数一点下滑迹象都没有，反而从九点之后就一直蹭蹭蹭的疯涨。
    第十一卦就是等待许久的幸运观众风花雪月，向晚当即与她连线。
    对方也和曾经的那些幸运观众一样，就一直守在镜头前，所以当向晚的申请连线声音刚在她手机里响一声她就按了接通。
    镜头打开，风花雪月蹲坐在一个像是医院楼道的地方，她的头上戴着帽子，脸上有些苍白。
    但和向晚连线时，仍是笑着打了招呼：“主播你好，我叫戈纸，其实大家也猜到了吧，我生病了，一种不好的病，三阴性乳腺癌，复发率极高。”
    三阴性乳腺癌也是乳腺癌，也是恶性肿瘤，是乳腺癌分子分型的一类，同样也是复发率极高的类型。
    弹幕上对她的遭遇有同情，有唏嘘，也有可惜。
    毕竟她看起来太年轻了，约莫也才二十五六岁。
    现在患癌的年纪真是越来越年轻化了。
    戈纸倒是想的开，此时脸上还带着笑意：“或许我爸妈给我取的真名字是真不好，戈纸，不就命比纸薄吗？”
    她伸出手慢慢抚摸着小腹：“主播，我怀孕了，一个小生命在我最无能为力的时候来到了我的身体里，可我想要将他生下来，他是我生命的延续，我这二十多年看过美丽的世界，吃过美味的美食，可他什么都没体验过，连这世界的空气都没有嗅过是什么味道的......”
    向晚看着戈纸认真的询问：“是只有你这样想，还是你父母你公婆你丈夫都这样想？”
    戈纸抿着嘴摇头：“只我一个，爸妈还有我弟弟在身边尽孝，但我老公就剩一个人了，我想留下孩子陪陪他。”
    这下不用弹幕将她骂醒了，向晚就是一个冷哼：“你在担心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最该关心的是你自己，他一个健康正常的男人需要你一个病弱的妻子关心什么？”
    “好好治疗，虽然你不是最安全的原位癌，但乳腺癌这种病就并不是什么必死无疑的病症，现在它的生存率已经高达百分之六十，好好配合医生治疗一切都会变好的，只要你不坚持生下这孩子，还会有漫长的岁月。”
    向晚虽然没当过母亲，却也知道没有母亲保护的孩子在这世间过得多艰难，戈纸是想给她的生命做延续，但却陪不了孩子长大，再说孩子不是生下来就会立马长大的，以后没有她的岁月该如何。
    戈纸也说过，她父母还有弟弟，弟弟也有家庭，也有儿女，父母照顾弟弟的孩子还来不及，哪有精力分给她的孩子。
    她年纪轻轻就离世，丈夫肯定会再婚，再婚的妻子还会生她的孩子，所以将来这世上独身一人，缺少关爱的只有她留在世上的孩子。
    “可我怕自己走了，老公他......”戈纸和老公认识恋爱三年，结婚两年，感情深厚，自从自己得病以来他整天以泪洗面，中途还哭晕过去几次，看得她心疼极了，所以想在临死之前为丈夫做些什么。
    向晚见此也直接和她实话实说：“你们夫妻注定是走不到老的，你若是执意生下这孩子，你会死；你若不生这个孩子，将来医生给你做身体评估给出的结论是不宜生育，那你丈夫会因为不能接受没有孩子的家庭而选择结束婚姻，所以怎么选都两难。”
    戈纸现在有些六神无主，她真的很难相信现在对她一心一意的丈夫，将来会因她不能生孩子而离婚。
    可人的心哪能保证永远一成不变呢？
    和丈夫分开她舍不得，不要腹中的孩子她也舍不得，她现在就一条要死不活的命了，如果能换回孩子的出生，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任何一个母亲，都无法做到舍了孩子命让自己苟活的。
    戈纸稳了稳心神，郑重道：“主播，我想好了， 我要生下这个孩子，哪怕我会因此失去性命。”
    向晚缓缓吐出一口气：“所以你今天来直播间的诉求是什么？”
    戈纸惨然的笑了笑：“其实是想问该不该生下腹中的孩子，现在我已经得到内心的答案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付出生命生下的孩子，将来会过得孤苦无依，你父母需要照料弟弟的三哥个儿女，丈夫将来会再婚拥有自己的家庭和后来妻子的孩子，你公婆年轻还在外面干活，赚来的钱去帮衬你丈夫的小家，你看，这些人的生活中有为你儿子安排好的生存空间吗？”
    这些血淋淋的现实问题是戈纸一直想逃避的，她爱腹中的孩子，她觉得让他出生看看这个世界就是她余下人生最有意义的事情，仿佛她的意志与他同在，总觉得这些困难总有克服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