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牛镇居民委员会旧址,北厢房内,曲悠悠,卢莎莎,窦怀,小九四人端坐,曲悠悠看去卢莎莎,“莎莎,昨天到底什么情况?”
卢莎莎起身说道,“昨天下午,窦主任带我去了虎头镇那家矿场,杨五郎就在里面,起初我只是想去看看他,好让他知道我回来了。但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当时的境况让我很担心,我想带他一起离开那个要命的地方,但是他不肯跟我走!于是我借机呼救,假装被非礼,杨五郎他很担心我,于是就先出手打伤了矿场的小混混。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一帮人,为首的是金氏集团的二公子,叫金灿,还有南宫燕飞。
金灿对我动手动脚,杨五郎为了救我,被金灿差人打至昏死,好像听金灿的意思是,杨五郎和花痕泪之前就大闹过金氏集团的矿场,结下了前仇旧怨,所以,金灿约了花痕泪前来。再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看到了”
曲悠悠点头,继续问道,“那后来呢,警察到场怎么处理的?”
卢莎莎轻笑,“呵呵,那哪是什么警察啊,分明是被金氏集团渗透的狗腿子,披着人民的外衣,不办人事!完全被金灿差遣,但知道对方是花家的身份后,还是给予放行,一场闹事不了了之”
曲悠悠点头,“嗯,看来,这虎头镇更是豺狼之地”
卢莎莎接着说道,“离开矿场,大家都去了花家别墅,花痕泪对杨五郎关爱有加,关系不浅!上一次也是花痕泪带人大闹金矿救的杨五郎”
曲悠悠点头,“那就对上了,花痕泪带人大闹金矿,惹怒了金灿,才有这次铁矿之乱,这次事件无关集团之间,是几个小辈之间的恩怨,但有可能会是个导火索,引发几家集团之间进一步的敌对”
窦怀疑惑,“这金氏集团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也掺和起花家跟南宫家的事了?还跟南宫燕飞混在一起”
曲悠悠轻笑,“呵,这不足为奇!据调查,南宫集团早年落寞,除了和遥在美国的骆氏集团联姻,还和国内的金氏集团来往关系密切,这金氏集团总部就在北京,涉猎很广,名声很差,黑白通吃,在南宫家的引诱下开发虎头镇的矿场,还真是走了狗屎运,方圆百里唯一的一座金矿落在他们手中,让金氏和南宫家大举横财,接下来,要么吞并要么排挤,短短一年,整个虎头镇所有的矿场已经成了金氏集团和南宫集团二分天下,可见,手段相当了得!”
窦怀点头,“来看这金氏集团来头不小啊!不过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曲悠悠扭头看去,“老窦,什么预感?”
窦怀暗道,“南宫集团跟花氏帝国集团本就不合,现在又冒出个金氏集团,再有骆氏集团,这三家联手若是想要整治花氏帝国集团的话,不知道花家还能不能扛得住?”
曲悠悠起身走去窗前,思忖片刻,回身说道,“老窦,你提醒的有道理!这正是我所担心的,这不是没有可能,这小苗头若是真的燃烧起来,那可是大火燎原之势,花家在卧牛镇,甚至整个花都遗城的产业势必会被吞噬殆尽!这将是可怕的灾难!”
四人随即一番沉默不语。
卢莎莎思绪片刻,还是开口,“悠悠,我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你说吧”
“杨五郎之前的导游工作被辞退了,我也没必要留在旅游公司了,他现在混迹于矿场,我又无法近身,不利于开展工作,所以……”
曲悠悠点头,“明白,我知道了,这件事我来安排,你等我通知”
卢莎莎点头,“那我先去一趟孤儿院吧,杨五郎估计今天会去孤儿院”
曲悠悠点头,“你去吧”
卢莎莎退出房间。
曲悠悠继而吩咐,“老窦,你留意下金氏集团的举动,眼下金氏集团跟南宫集团汇合,怕是要有所动作了”
窦怀点头,“明白”
“好了,散会”
窦怀,小九二人起身立正,转身退出房间。
卧牛镇,孤儿院,房间内,陈奶奶爬上床,戴上老花镜,拿起毛线又开始织起毛衣。
孤儿院的门被推开,两个小朋友站立门边,手里握着一根棒棒糖,开心的笑着。
杨五郎咬着牙根,左肩扛着一大袋米,右手还拎着一小袋米,步伐坚定沉重踏进院门,“来,快让开让开”
身后跟着小仙,小虎和小朋友们,各个欢跳着跑进院子,手中少不了多多少少的零食。
杨五郎放下米袋子,走进房间,佯装气道,“奶奶,您怎么又忙活去了,不是说好等我回来一起去医院看病的吗?”
陈奶奶头也不抬,手中忙活不停,“谁跟你说好了,去啥医院乱花钱,我已经吃过药了,早就不咳嗽了,我的身体我还不知道,用你瞎操心呢”
“哎,真是越老越不听话”,杨五郎走去床边,“奶奶,您就别犟了,不用给我省那点钱,钱没了再赚,身体垮了可再多钱都挽救不了”
陈奶奶白去杨五郎一眼,“臭小子,你咒我呢”
杨五郎无奈,“奶奶,您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说着,杨五郎伸手去夺毛衣,陈奶奶抬手握针就要扎去,杨五郎赶忙缩回手来,怨道,“您又来?”
陈奶奶依旧不停手中的活,“你呀,还是多操心操心你的事吧,老大不小了都,别人家像你这个年纪,娃都抱手上了,你还在这瞎混!还有,我这身子骨好着呢,不用分心招呼我,工作忙的话就别往回跑了,别让老板扣你工资”
杨五郎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气道,“您就犟吧!我管不了您您也别管我算了!”
杨五郎别过头去,似乎真的生气了。
陈奶奶停下手中的活,抬眼看去,“小五啊,不是奶奶跟你犟,这钱难赚屎难吃,世人皆知,咱家这情况你也知道,用钱的地方不少,该省还得省。你说,我好不容易抚养你长大成人,希望你找个媳妇,让我这有生之年还能再抱个重孙儿该有多好?”
“哎”,陈奶奶一声长叹,“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还有几个年头可活,我不催着你点,你是一点也不把这件事放心上啊,到了,怕是躺在板板上都见不到孙媳妇咯”
杨五郎心头忽颤,‘腾’的一声站起身来,瞪去陈奶奶,“奶奶您胡说什么呢,别动不动死啊死的,我告诉您,您可要好好活着,院子里一帮弟弟妹妹都会给您生一堆重孙儿子抱的,不少我一个,听见没?”
陈奶奶忽笑,“呵,你真当我是老不死的呢,我连你的都指望不上,还能盼到他们的啊?我啊,这辈子不求什么,只希望能看到你成个家,剩下的小家伙们各个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我就知足咯”
杨五郎鼻头一酸,看着陈奶奶佝偻的背和满头白发,一脸慈祥的模样,忽然模糊了双眼。
杨五郎一屁股坐定,陷入沉思。
陈奶奶看去,不免轻斥,“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杨五郎抬头看去,“那我能去哪?”
“你……你真是榆木脑袋不听劝啊,我不是叫你吃完饭去给人家可欣小姑娘道个歉的吗?”
杨五郎无奈,直叹长气。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小仙跳进房间,“奶奶,有个小姐姐来找小五哥哥”
陈奶奶双眼放光,坐起身来,“哦,哪个小姐姐啊?快领进来”
小仙回身,卢莎莎随即走进房间,“陈奶奶您好”
陈奶奶看去,不是所念之人略显失望,但还是微笑回应,“呵呵,你好你好”
杨五郎起身看去,“莎莎,你怎么来了?”
卢莎莎还未开口,杨五郎顿悟,回头朝陈奶奶笑道,“嘿嘿,奶奶,这是我同事,她来找我,一定是公司有事,我得回去一趟”
卢莎莎不明所以,见杨五郎对自己狂使眼色,只好点点头。
杨五郎嘿嘿直笑,“那我先走了啊,奶奶您注意休息”
说罢,杨五郎扭身拉着卢莎莎准备离去,忽而又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一卷零钱回身走去,一把塞给陈奶奶手中,“奶奶,这点钱您先拿着,身体要是再不舒服,就马上去看医生听见没?不能耽误,别给我省钱”
说罢,杨五郎回身拉起卢莎莎的胳膊迅速逃离。
陈奶奶捏些钱,张着嘴愣是来不及交代出口,只叹一声,“哎,这小兔崽子!”
出了孤儿院,杨五郎长呼口气,这才松开卢莎莎的胳膊,尴尬的说道,“莎莎,不好意思啊,又拿你当挡箭牌”
卢莎莎轻笑,“呵呵,没事的杨大哥,不过,陈奶奶又再逼你找媳妇啊?”
杨五郎惊愣,“你怎么知道?”
卢莎莎痴笑,“呵呵,我猜的啊!没想到一猜就中!哈哈”
杨五郎苦笑,提步朝前走去。
卢莎莎紧步跟去。
杨五郎扭头探问,“莎莎,你找我有事啊?”
卢莎莎点头,“嗯,我想看看你的伤势怎么样了?我有个同学在市医院外科,我可以带你过去看看”
杨五郎摆手,“不用不用,都是皮外伤,已经没事了,对我来说这都是小伤而已”
“真的不需要吗?免费义诊哦”
“不用!”,杨五郎坚持拒绝了卢莎莎的好意。
卢莎莎只好点头作罢。
二人漫步在青石板街道上,杨五郎略显拘束,始终与卢莎莎保持一米间隔。
卢莎莎看在眼里,故意靠去,直接将杨五郎逼去墙边。
卢莎莎轻笑,“呵呵”
杨五郎扭头轻问,“你笑什么?”
卢莎莎含笑摇头。
“哦”,杨五郎不再多问。
“对不起啊,杨大哥”,卢莎莎忽而开口致歉。
杨五郎微愣止步,回身看去,“怎么了,好好的干嘛要道歉?”
卢莎莎抿起嘴,十分歉意的开口,“杨大哥,我又犯错了!昨天的事,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坏人殴打,还连累你的朋友”
杨五郎轻笑,“呵呵,这跟你没关系莎莎,遇见那种事情,是个男人都会挺身而出的!更何况,我们是朋友嘛!为朋友,两肋插刀,这才是我的风格!至于花家几位,我是没想到他们会来,挺意外的”
卢莎莎眨眼间,开口探问,“杨大哥,没想到你还认识花家的那些公子哥啊?”
杨五郎摇头,“除了花痕泪,其他三个我都不认识”
“哦”,卢莎莎点头,“看来这个花痕泪跟你关系挺不错的嘛!跟你一样仗义!孤身一人就敢挑战那么一大帮子坏蛋!可真厉害”
“呵,那个家伙,就是爱耍帅!”杨五郎点头,“不过说真的,他可算救了我两次,早就还清了我的恩情”
卢莎莎疑惑,“你对花痕泪有恩情?这是怎么回事?”
杨五郎本不想多说,但是见卢莎莎一脸稀奇,瞪着明亮的双眸,无声轻笑,缓缓开口,“也不算什么恩情,小时候,在村外的集镇上,我遇到了被屠夫挥着鞭子追打的花痕泪,我只是帮他撞倒了那个屠夫,带他逃离了那次追打,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他还记在心上”
卢莎莎暗暗点头,连连称赞,“没想到,这个花痕泪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过杨大哥你这是少年勇猛,大仁大义,你们两个还真是兄弟情深啊”
杨五郎苦笑,“谈不上兄弟,他是花家的公子,我只是个小混混,我只会连累到他,这种感觉很不好”
看着杨五郎苦闷不已的样子,卢莎莎连忙开解,“杨大哥你可千万别这么想,人和人之间是平等的,生命没有贵贱,如果没有你当时的勇敢,也许花痕泪就会命丧屠夫之手,所以这份恩情是弥足珍贵,就算他是花家公子又怎样?好在花痕泪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们两个也算是过命之交的朋友,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听闻卢莎莎一番解释,杨五郎也算释怀一些,“你说的我能理解,但我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我不喜欢别人的馈赠和施舍,也不喜欢欠别人的,尤其是花痕泪。这次,真的差点害死他,所以,我不想跟他走的太近,不能再连累他了”
卢莎莎缓缓点头,心中不由对杨五郎敬佩三分。
卢莎莎心里知道,杨五郎最后所谓的连累,一定预示着未来还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卢莎莎明知故问,“杨大哥,你说的是你报仇的事吧?”
杨五郎前进的步伐忽而止步,面色沉闷,凶气毕露,转身瞪去卢莎莎,吓得卢莎莎轻退一步。
杨五郎随即低头,自觉失态,“不好意思啊莎莎”
卢莎莎微笑摇头,杨五郎继续往前走去。
杨五郎竟然继续开口,“莎莎,我家的事,我也就跟你一个人说过,没几个人知道的。我的家人死不瞑目,我的命,也是我家人用他们的命换来的,这个仇不报,我也会死不瞑目”
杨五郎恶狠狠的说着,卢莎莎担忧之色顿显,“杨大哥,你可千万不能冲动啊!虽然我们势单力薄,真正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但我们也不能跟他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啊,最好的办法就是,协助公安,让国家帮你主持公道!”
杨五郎直接摇头,“谁也帮不了我!谁也指望不上!傀儡政府,他们不是真凶就是帮凶!我找他们?呵,岂不是自投罗网自灭希望?”
卢莎莎继续规劝,“杨大哥,你要相信我,现在国家对冤案错案的复查力度很大,决心也很大!现在也不比从前了,邪恶不会战胜正义,公平终会到来!”
杨五郎听完,一脸诧异的看去卢莎莎,卢莎莎赶忙解释“我……我是听我政法大学的同学说的”
杨五郎瞪着卢莎莎,一口缄默。
卢莎莎继而劝道,“再说,你不是还有个妹妹吗?你要是再有个什么意外,你妹妹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杨五郎一时恍惚,再次摇头,“我妹妹……估计是找不到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卢莎莎轻叹,默默作陪,随着杨五郎缓步轻移。
杨五郎回身,“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卢莎莎轻笑,“不用,我路口打个车就回去了”
杨五郎点头,“那我先走了”
“拜拜”,卢莎莎微笑告别,杨五郎转身离去。
下个路口,卢莎莎竟然紧跟杨五郎,悄悄摸去。
一路尾随,七拐八拐来到卧牛镇外一处破败的院子。
卢莎莎放眼看去,杨五郎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进院子。
杨五郎走进满处透风的房间,从兜里摸出一把零钱,昏暗的房间内,乱七八糟,破败不堪,家徒四壁。
杨五郎摸去墙边,伸手从墙上抠下半截红砖,从洞里拿出一个布袋,布袋空空如也。
杨五郎将零钱丢进布袋,塞回洞中,又用半截红砖将洞口封住,转身蹲坐在地。
院子门外,卢莎莎眼底忧伤,思绪万千,稍作停留,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