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巴布的解释,林祥总算是理解他们这一拨人奇特的关系了。
莫哈达不算是他们的领袖,但和前领袖交好,一直扶持帮助他们,自然威望就高。
奥萨马和马吉德算是正统继承人,所以有机会读书学习,但肩上的担子很重。
大家愿意听他们的,一是看在前领袖的份上,二是两人的见识和能力也让大家期待他们能成长为新的领袖。
唯一让林祥有所担忧的,是巴布口中,被分散到各个地方的成员们。
从老一辈开始算,这都几十年了,忠诚度怎么保证?
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退一步来讲,即便不要求忠诚度,又怎么能保证他们不叛变?
这不是林祥多疑,而是对于巴乐斯坦而言,这仗能打成这个样子,内鬼们也是功不可没。
甚至于,巴乐斯坦如今各个反抗组织分散各地,如同一盘散沙的局面,就是因为内鬼和内部叛乱的问题极其严重。
“他们可信吗?你们不会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他们了吧?”
“我可以用性命向你保证!”巴布毫不犹豫地说道。
但下一秒,他又抿起了嘴。
“当然,重要的消息,包括你们的存在,我们也没有透露出去,这你大可以放心。”
看着他难受的表情,林祥便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那你们和铪马斯又是什么关系?”
“这不是假的。”巴布脸色闪过一丝尴尬。
“严格来说,奥萨马爷爷当初就是铪马斯思想的引领者,就近一点,莫哈达爷爷也曾经加入过铪马斯……”
“你们这……”
林祥哭笑不得。
攀亲戚也没你们这么攀的啊!
当然,这对林祥来说并不是坏消息。
更重要的是,得知奥萨马他们还藏着后手,反倒是让他安慰了不少。
也没那么笨嘛!
一个个装得跟孙子似的!
巴布讪讪一笑,缩回了座位上。
他今天算是把底裤都露了,要不是林祥身份不一般,他怎么可能说这么多。
“待会我们要去的,其实也是一个老伙计的地方。”
在巴布的指引下,随着天色渐黑,他们总算是在开车灯前拐入了另一片荒地。
和原来的地方相比,这里就是很简陋的一片地,然后上面盖着不规则的低矮楼房。
人倒是不少,全都散外面,漫无目的地转。
“现在都饭点了吧,他们怎么还在外面?”冯华好奇地问道。
“那也要有饭吃才行。”
巴布幽幽地说道,眼神一扫,却落在这些房子外的大桶上。
“他们这边倒是还有水……看来我们猜得没错,希伯来人这次只是针对我们那一片地方。”
哪怕这次希伯来人的扫荡失败,但现在,这边有水没粮,另一边没水有粮……起冲突,那是迟早的事。
这是把他们往绝路上逼啊!
巴布忧心忡忡,要不是还得照顾好这一行人,他都想直接调头回去了。
在他无意识地小声催促中,很快,车队穿过土路,停在了一长排砖瓦房前。
聚居地的人早就发现了这一支车队,但看着这来势汹汹,一个个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靠近。
有个光着膀子的壮实大叔听到动静,反而是走了出来,一脸严肃地盯着车队。
身边跟着几个衣衫破旧,但看上去高大威猛的年轻人。
车子还没停稳,巴布就赶紧推开车门大喊。
“阿巴斯大叔,是我,巴布!”
借助微弱的灯光,看清楚巴布的模样后,肌肉大叔的表情松动了一些。
但紧接着,他又把警惕的目光对准后面的生面孔。
“这就是那些人?”
“没错,奥萨马应该给你打过电话了吧?”
阿巴斯点了点头,看着林祥走了过来。
“这位先生,应奥萨马的请求,我可以容纳你们几天,但我们会一直监视你们的行为,请不要做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事情。”
要是之前林祥还会介意,但车上听了巴布的解释,他倒是理解了他们之间信任又互相警惕的奇特关系。
在这种混乱的地方,任何人做的、说的和想的都可能不一样,保持警惕才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林祥自然不想横生枝节。
“我知道规矩,不然奥萨马也不会愿意为我们安排到这里,对吧?”
闻言,阿巴斯露出了一丝满意的表情,总算是没那么警惕了。
鉴于巴乐斯坦如今落魄的境地,外国人看待他们的态度总是不那么友好。
现在难得遇到个愿意配合和理解他们的,阿巴斯怎么看怎么顺眼。
“那就快进去吧,天黑了不方便走动,哦,我让人带你们去停车。”
阿巴斯找了个年轻小伙,让他带司机们把车子藏进小巷子里。
动作利索,看上去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林祥看在眼里,笑了笑以示友好,跟着阿巴斯进了屋。
这里的环境就要简陋得多,屋子里就是用土砖隔开了一个个房间,房间里摆着张木床,连个柜子都没有。
“咳,这边条件没那么好,可能要委屈一下大家了。”
巴布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其他人还好,林祥这种一看就是大人物,千里迢迢帮他们的忙,结果还要忍受这种恶劣的环境,实在是让他臊得抬不起头。
“要是介意环境我们就不会过来了。”
林祥摆了摆手。
顶多就住两天而已,他还不至于娇贵到这种程度。
“那……”
“我们知道该怎么做的,你有事就先去处理吧。”
“好。”
巴布面露感激,“阿巴斯大叔,那就拜托你接待林先生了,我有事急着先回去。”
说完,他趁着天还没大黑,小步快走地离开。
关于希伯来军队的动向,这方面的情报他们之间肯定是共享过的,所以阿巴斯并不意外他的急切,反而担忧地目送他远去。
本来敌人出动的是小规模部队,他们其实不是没有反抗的勇气和能力。
只可惜,他们欠缺的武器和装备太多。
面对敌人一再挑衅的窘境,也只能一忍再忍,看着同伴受难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