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这事?”
李大少愣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
“怪不得最近一直在传你意志消沉,原来是因为这事……”
他好笑地看向林祥,“姓林的,你真是够卑鄙的,没那实力,居然还想打压施爵士的信心逼人就范?”
林祥移开目光,嘴硬道:“什么卑鄙不卑鄙的,你等着看,到时候国家绝对不可能容忍立法局主席和你我这些资本牵扯过深的!”
“呵。”
李大少戏谑一笑,转而向施为先保证了起来,“你放心,施爵士,李家不像某些人,我们是有口皆碑的,既然选择支持你,将来一定保你在立法局坐稳这个位置!”
施为先大松一口气。
他选择在这时候把这件事抛出来,不是想对林祥落井下石,而是想趁机打探李家的看法。
他内心其实是认同林祥的说法的,所以这段时间才会那么纠结,又担心这说法一传出去,自己不再受重视,那就更没可能坐稳立法局主席的位置。
现在李大少代表李家做出保证,那他就真的可以放心了。
“承蒙李大少看重,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我一定不负李家所望,定当尽心尽力!”
施为先一个混血人说出这种话显得奇奇怪怪的,李大少却习以为常,连连摆手。
“客气了,施爵士,你是我父亲的好朋友,他如今在领导那做客,等他回来,还要设宴款待你才对。”
之前为了照顾帕滕,大家说的都是英语,这会两人突然拽起了中文,听得帕滕一头雾水。
不过他们脸上各自开心的表情如出一辙,并不难理解。
帕滕那双小眼睛跟着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很好,下午的周会上我就正式提议推进立法局改革,将主席之位由港督兼任改为议员投票竞选,施爵士你不要掉以轻心,还有几位议员的名望可不弱于你。”
在以前,港督基本将港府各大权力包揽在手里,所谓的立法局副主席,在很多人看来不过是一个跟在港督后面打杂的管家。
这次改革之后,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其中意味可谓是天差地别。
可以说,之前施为先担任赛马会董事在董事会里都颇有微词,而他只要能当上立法局主席,那就是再当一个赛马会主席都行!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滔天权势,施为先脸上难掩激动的神色。
“我一定努力!”
“放心,李家也会从旁协助,一定能万无一失。”
李大少信心十足。
竞选而已,分票、拉拢,各种手段都用上,再加上施为先本身就是最有力的竞选者,这竞选就和走流程差不多。
说得再极端一点,他们现在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就算是林祥想从中作梗,也没机会了。
李大少得意地瞥向一旁,却注意到林祥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就在他疑惑时,林祥突然冷笑出声。
“哼,好一个珠联璧合、齐心协力、勠力同心、狼狈为奸……”
李大少暗暗翻了个白眼,他果然是多虑了。
就现在这种情况,林祥还能有个屁的得意?
“不会用成语就别用,还有,现在没你的事了,闲杂人等赶紧……走吧,接下来我们要商量正事了。”
李大少本来是想用“滚”的,但又猛地想起自己在赛马会被林祥一份报纸搞得差点下不了台的模样,顿时变得委婉了。
不是他怂,主要是没必要把人得罪得太狠。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就他们和林祥现在这样,说实话,大家虽然使用的招数阴狠,但至少还是正面竞争的范畴。
李大少自认度量还可以,和林祥维持表面的和谐绝对没问题!
想着,李大少脸上浮现起莫名的笑容,整个人看着居然都有些慈祥了。
“我也还有事情想和港督先生聊一聊。”林祥正了正西装,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政改方案涉及港府制度的方方面面,你李家占了头彩,这次我认了,但让我喝口汤总可以吧?”
“嗷?”
听到林祥认输,李大少得意得嗓音都变尖了。
“既然你这么说,我们李家确实不是吝啬的,那就为你们这些识时务的冲锋陷阵一回。”
林祥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盯上了帕滕。
“港督先生,这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当然不会!”帕滕第一时间说道,生怕慢了会让人误解。
“我确实很需要几位强有力的好友,只是担心你们互不相让,才不得不二选一的,现在两位如此开明,我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就好。”
林祥满意地点头。
“我看港督先生的改革,似乎都是为自己将来离任做准备?”
“没错。”帕滕答道,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还回答得理直气壮。
“港督一职实在太不合理,大权在握,和独裁者没什么区别,简直严重违背了现代管理理念,也违背了人权,所以我一定要将其权力拆分,有所制衡,这才是一个民主的政府!”
一时间,帕滕感觉自己脸上甚至打了一束光过来。
他本身确实不是贪念权势的人,才会放弃未来几年的舒服日子,将自己的权力改革得这么彻底,也尽可能地在任上谋划几个当下费力不讨好,但对港岛未来有利的建设计划。
当然,其中安插了些许碍眼的东西,那就是他“被逼无奈”了。
林祥不会把他当盟友,因为这是个正儿八经的洋人,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日落国和自己考虑的。
不然,那日落国殖民港岛这么多年,为什么反倒是临近回归才把民主自由挂在嘴边?
但林祥同样不介意把对方当个朋友。
林祥适当地露出敬佩的表情,然后笑眯眯地见缝插针。
“既然如此,那布政司署我看着就和港督的助理办公室没什么区别,这么落后的部门,应该也在政改方案的规划上吧?”
布政司署?
李大少听着有些耳熟,顿时陷入了回忆之中。
帕滕一下子皱起了眉头,有些困惑。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现在办公做事还要依赖这个部门,一下子改掉,接下来几年我又要怎么办公呢?”
“只是改掉这个部门必须依赖港督的传统而已,是你说的,独立、自主,民主、自由嘛!”林祥劝道。
见他态度坚决,帕滕本身也并没有太过于抗拒这个提议,当即沉吟了一番。
“你说的也有道理……”
“那我就期待你的提案了,港督先生,我同样可以保证,之前的承诺依然有效。”林祥微笑回应。
帕滕的纠结顿时烟消云散,咧嘴大笑。
“好,我一定——”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