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辆自行车从马路的远处驰来。
    阵阵的车铃声吸引了尹天水他们的眼神。
    “小水哥，他们是不是来买衣服的啊？”
    沈静收回视线，笑望着尹天水问。
    不用尹天水回答，那些人从自行车上下来，停放好，就快步朝他们走来。
    “哎哟小伙子，你们总算是来了，我还怕走空档了。”
    “还好还好，今天不用排队！”
    摊位前渐渐地涌满了人。
    尹天水眼风扫一眼，就知道这些人大多数是昨天排队没有买到的。
    “准备收钱！”
    他叮咛沈静，随即看着面前的男子笑着回道：
    “大叔，抱歉昨天让你们白跑一趟，今天我们就提前来等你们了。”
    “唉呀小伙子，你还记得我啊？昨天在我前面还有五十多人的时候，你就让我们不用排队，让我们今天早一点了。
    嗬呵呵，小伙子你人真好，一点也不诓人！”
    又一天疯魔的抢购开始了！
    到缫丝厂中午吃饭的铃声响起来，尹天水面前已经拆了三包五百件的。
    开始卖第四包里面的衣服。
    排队的人他目测一下，不下三百人，关键是，前面的人快速的离去，后面队伍的人却没有减少。
    今天，买衣服的人还有一个特点，大多数都是在五件以上的。
    尹天水听他们之间在扯老空，才知道，帮邻居或者同事带的。
    而且，到现在为止，客人都是周边厂上中班的人，或者不上班的人。
    从缫丝厂门口跑出来的女工看见排着长长的队，傻眼了。
    她们中午时间有限，根本没有买的机会！
    “小伙子，到我们下班衣服还有吗？”
    一个女工挤到尹天水面前，高声问道。
    “大姐，你们下班应该还有，你们把钱准备好了，省得到时候耽搁时间！”
    到下午一点，尹天水自己肚子饿了，想到大家已经忙了三个多小时，肯定都是又渴又累又饿的了。
    看到已经剩了四个大麻袋，心里踏实了。
    他们已经卖掉差不多六千件了！
    看看还有三百左右的人在排队，他忙操起喇叭：
    “抱歉，要让大家稍微等一下，我们要休息一下，喝点水吃几个包子垫垫肚子。”
    他继续道：“十五分钟，就休息十五分钟。”
    尹天水现在恨不得找张床倒下睡一会呢。
    昨天晚上数好钱没有睡多久，就逼着自己起床去针织内衣厂了。
    “啊，不好意思，你们还饿着肚子啊，我们等一会，你们快吃。”
    前面的一个大叔第一个站起身，表示他的态度。
    “哦呦，这些年轻人真是敬业，饿着肚子工作。”
    尹天水招招手：“大家辛苦了，快找地方歇一会，喝水吃包子。”
    沈静是站着收钱，比其他人要好一点，蹲着或者要起起落落递衣服的，真的是辛苦。
    “你们坐着，我把水壶和包子发给你们。”
    她把手里放钱的包交给尹天水，脸上的笑溢满了阳光。
    “小水哥，你放好了，里面满了。”
    随即她拿着放包子的袋子，身上挂满了水壶，一个个的递到他们手里。
    因为大家喜欢吃素包子，今天尹玉玲蒸了肉包子和素包子两种。
    大家正吃着，四个去拿货的骑着三轮车到了。
    汗流浃背的。
    “小水，我们在厂里······”
    闻峰想告诉尹天水原因。
    他们去厂里跑这么一趟，顺利的话早在一个小时前就可以回来了。
    耽搁了这么久，肯定遇到了什么事！
    “衣服都拿回来了吗？”
    尹天水打断他们的话，问。
    闻峰急忙点头：“都拿回来了，就是······”
    他急切的想和尹天水说事，却被打断了。
    “先放着，一起吃，马上帮忙卖衣服，有事回家说！”
    既然衣服全部拿到，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就都是小事。
    四个人相互望望，诺诺无言，拿起水壶先大口喝起来。
    天气很热了。
    早上收音机听到天气预报，最高温度二十八度。
    太阳下的马路上，最起码高上五度左右。
    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湿了。
    尹天水看着站在太阳底下耐心等着人，除了相互之间聊聊，没有谁起哄。
    他对这个年代人的纪律性很佩服。
    “胜利哪里情况怎么样？”
    他问闻峰。
    他们是先从那过来的。
    “我们去看见好像还有两个包没有打开。”
    那就是沈胜利那里卖了四千件不到。
    这个速度也让他意外了。
    “我们依照你的安排，留了五千件给他，带过来一万件。”
    “好。”
    他们这里人流量大：“你们几个全部留在这里吧。”
    尹天水嘱咐。
    十分钟过去，没有等尹天水开口，吃饱喝足的年轻人就开始给面前的客人递衣服。
    缫丝厂上中班的看着长长的队伍，着急了：
    “小伙子，我们过半个小时就要上班，能不能给我们特殊照顾一下？”
    一个女工挤到尹天水身边小声问。
    尹天水考虑一下后，操起喇叭喊起来：
    “现在开始排两队，缫丝厂的大姐阿姨叔叔们单独排在我前面。”
    “喔喔喔，快排队，快快快！”
    缫丝厂的女工欢呼起来，快速的排队。
    趁这个空隙，尹天水把喇叭转向原来排队的人，歉意道：
    “大姐阿姨叔叔们，我们本来是为了缫丝厂的工人来这里的。
    但也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
    现在特殊情况，我只能双方都照顾到，请谅解！”
    尹天水的声音很好的安抚住了本来有些躁动的人。
    毕竟顶着大太阳排队就是烦人的事，分了两个队肯定会耽搁他们的时间。
    可尹天水说了，他们是来和缫丝厂‘抢’衣服的人。
    抱怨的理由也没有！
    尹天水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来了缫丝厂门口摆摊，必须给他们一个优先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他想今天就把衣服全部售罄！
    心确实是大了点，三万件啊！
    可闻峰和几个一起去拿衣服的回来脸色都不好看。
    闻峰一直想找机会和他说话，加上中间被耽搁掉的时间。
    让他的心里有了警醒！
    沈静很自觉的去了另外一队收钱。
    可能是尹天水的举动让缫丝厂的工人感动了，每个人的购买量竟然特别大。
    “我五件，三件白色，两件条纹的，男女款无所谓，改一下一样穿。”
    一个‘大姐’高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