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民知道挽留不住尹天水。
也明白,把他束缚在一个古汉语、古文化的研究室是屈才了。
他压下遗憾,认真的问道:
“你真的有办法收集到更多的名人字画?”
尹天水云轻风淡的回道:
“不仅仅是名人的字画,还有珠宝古董,我也可以帮你收集。
你鉴定研究的费用,你必须向上面申请拨款。
让别人把心爱之物贡献出来研究,总得给与不菲的报酬。
还有,老师的研究室安全也要做好保证。
如果出现以假乱真的事,赔不起不说,老师的声誉也会严重受损!”
都是他自己的东西,给别人去鉴定是要给钱的。
他倒是不介意让严教授赚。
不对,是他的研究室赚。
问题是,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那些东西的出处!
任何一样古董字画以后参与拍卖,都需要专业机构的鉴定证书!
青大严格民签字盖章的鉴定证书,在未来的拍卖行,私下交易中,最具权威!
“还有,老师出的鉴定证书,也得确定一个合理的价格出来。
老师研究室总不能白给人干活!
以后师兄弟们和老师加班加点,终归是要给奖金才有积极性。”
话都是尹天水在说。
他明白,就算是知道东西的真伪,权威的鉴定证书也是必须具备的。
这时候的严格民还没有意识到,不久的将来,市场经济会主导一切!
尹天水手上另外一幅画,画中,一个胡人骑一匹白马,牵着一匹黑骏马。
现在他现学现用,知道这是唐朝另外一个画家的(牧马图)!
尹天水已经不会怀疑自己手里的东西是假的。
他买了一架相机,把两幅画拍了下来。
找了一个照相馆洗出来,放在什刹海的房间里。
今天,是他和桑念中约好,把‘翟老’请过来见面。
“桑先生,我和翟老需要单独聊,到时候请你回避一下。”
尹天水客气的和桑念中商量。
“嗤,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这里可是桑先生的家!”
桑念中还没有说话,阿丑就嫌弃的回驳道。
“哦?桑先生如果也是这样想的话,我不介意请翟老去其他地方聊。”
尹天水淡淡的看着桑念中。
“翟老不是桑先生的手下,有生意给他做,相信他是不会拒绝的。”
桑念中狠狠的瞪了阿丑一眼,呵斥道:
“我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作主了?
给尹先生道歉!”
嗬呵呵······
桑念中真是符合‘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的代表。
看看,他现在对尹天水的称呼,又改了。
阿丑不服气的哼哼着,在桑念中的威压下,不情不愿的低声道:
“对不起,尹--先生。”
尹天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微笑看向桑念中:
“我差一点忘记一件大事,这次我回家,家里长辈让我再物色个十套两百平左右的房子。
不一定是四合院,条件就是近在皇城根附近。”
他递了一根一百克黄金给桑念中:
“老规矩,这是定金。
房子理想,长辈见了满意,提成还可以多给。
到时候,房子里面的装修、添置物品家具,也要烦劳桑先生操心。”
“啊?”
阿丑忍不住张大嘴脱口问道:
“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桑念中一直摆出的自持老成,也险险把持不住,露出惊讶神色。
他的白头发无风自动。
要不是尹天水知道现在还不流行染发,他会怀疑桑念中的头发做假了。
金条抓在手里的桑念中,翻来覆去的看着。
“尹--先生家怎么会需要那么多房子?
家里人很多吗?
是马上要调来京城任职?”
尹天水微微摇头,淡淡一笑道:
“家事不是我可以在外面随便议论的,黄金的真假,正好翟老马上要来,让他鉴定一下,大家放心。”
“不是这样的,我们合作那么多次,尹先生出手阔气,怎么会怀疑你给假货呢!
我只是特别稀罕这物件,忍不住多看几眼。”
桑念中认真的解释道。
他也算是半道出身,在翟老的指点下,简单的古物他已经能够辨别。
黄金的成色,他一目了然。
“等一会翟老来后,我正好有事出去一趟。
这里,就交给尹先生替我守一会。
阿丑就在门外守着,您有事尽管吩咐他去办。”
翟老的身体好像比尹天水第一次看到的又弱了一些。
他孙子翟承继搀扶着他走了进来。
“咦,桑先生不在?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翟承继对尹天水印象深刻,见了他好奇的问道。
尹天水迎上去接过翟老的手,把他安置在一张宽大的座椅上。
“翟老你好,今天是我有事,托桑先生联系的你。
我叫尹天水。
曾经在这里,我们见过一次。”
翟老点点头:
“年轻人,我记得你。
不知道你找我为啥事?”
翟老神色平静的问道。
像尹天水这样相貌出众、举手投足比同龄人更加稳重谦和的,见一次就不会忘。
尹天水关好门,也不多言,从身边把画轴放到桌子上,慢慢打开。
嘴里解释道:
“我这里有一幅画,知道翟老是行内的泰山北斗人物。
特意邀请你出手,帮我临摹一幅。
在下必定重谢!”
随着尹天水把画慢慢展开,翟老的眼睛已经被吸引住了。
脸色凝重。
身体也颤颤微微的站了起来。
伸手对着孙子道:
“把放大镜和需要的工具给我!”
翟承继也已经出师,尹天水的画如何,他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他比老爷子还要激动。
“爷爷,您坐着,我来先看吧。”
“不,这幅画我必须亲自看!”
翟承继没有再坚持,站在旁边扶着老爷子,眼睛紧紧的盯着画,全神贯注的观察着。
半个小时过去,又半个小时过去,翟老才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
尹天水连忙递上已经凉了的茶水,温润的说道:
“辛苦翟老了,请喝茶。”
看他脸上还在微微出汗,又掏出自己的手帕递过去:
“擦擦汗吧。”
“小兄弟,你这幅画是从哪里寻摸来的,可以坦诚相告我这老不死吗?”
翟老的神情很激动,看着尹天水问道。
“抱歉,无可奉告。”
尹天水淡淡然笑着回道。
“哦,该说抱歉的是我,本来就是不该问的话。”
翟老平静了很多,对尹天水解释道:
“这画已经失踪半个世纪也不止了吧,我也是小时候在我父亲那里见过一次。
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也没听见有人提起过。”
老人一时之间陷入了回忆之中。
“这幅画,是真迹。”
尹天水说的理所当然。
“是真迹,绝对是真迹!
唐朝韩甘的‘牧马图’!
没想到保存得那么完好,该庆幸啊!
哈哈哈······嘎!”
激动的翟老一口痰卡住了。
尹天水看的心惊胆颤。
翟承继熟练的拍抚了一会,老爷子吐出一口老浓痰,呼吸渐渐地顺畅了。
安定下来的翟承继也把画看完了,他疑惑问尹天水:
“你说要我爷爷临摹?
有真画在手里,为什么还要临摹?”
翟承继不明所以的问道。
“嗬呵呵。”
尹天水笑了:
“就是有真画,才能临摹,哪有为什么?
或者可以这样说,我想把这画光明正大的挂在家里的客堂。
但挂真画顾忌太多,万一毁了怎么办?
经翟老临摹的画,据说一般人真假难辨,这样就好,既如了我的愿。
真画,也可以继续完好保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