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洁浑浑噩噩跟着云哲回到家，就哭倒在他身上。
    “云哲，不用调查，我们的孩子肯定被掉包了啊！”
    “不要哭坏了身体，事情已经发生，我们也知道了前因后果，后面的事情就一步步来解决。”
    云哲劝慰着妻子。
    “怎么一步步来？
    那孩子明显不想认我们，我--我还不小心说错了话，他会不会在心里怪我们？
    肯定会怪，换了谁都会怪啊！
    是我害了孩子，怎么当初就没有发现呢？
    我就觉得奇怪，自从我怀孕后，一直很注意身体的保养，生下来的孩子怎么会像小猫咪瘦弱不堪？
    原来那家人那么狠心，把我们的儿子换了。
    换走我的儿子如果肯用心养好，我还不会这样伤心，他们竟然狠心的把我们的儿子抛弃！
    让我们的儿子成为孤儿！
    他可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啊！
    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心肝宝贝啊!
    云哲，都是我的错，是我糊涂被人欺骗了哇！
    唔唔唔，我的儿子，你吃了那么多苦，我却掏心掏肺的养狠心人家的孩子。
    就是飞扬和玥玥出生后，我的心大部分放在婷婷的身上。”
    云哲听见妻子提到女儿婷婷的名字，马上反应过来，告诫妻子：
    “这事暂时不要让婷婷知道，不要让家里任何人知道。
    等我们想出解决的办法后再说。
    这不是孩子的错，我们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
    温玉洁伤心的问：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放弃婷婷我心里难过，我付出了二十年的爱和心血，我也舍不得。
    可儿子不认回来，我的心就缺了一大块，我往后的日子怎么办？
    我们的儿子怎么能让他流落在外面？
    云哲，我这心好痛，太痛啦！
    唔唔唔······”
    家里的保姆和勤务兵不知道首长夫妻今天是怎么了？
    从外面回来就去了楼上房间，而且隐隐约约听到夫人在哭。
    每个人都提心吊胆。
    云哲去了自己的书房，他静静地坐着，心里眼前都是那个对着他不冷不热的年轻人。
    岳父温开泰是建国初期京大的校长。
    岳母王丽华，是京大物理系教授，手里带着一个科研团队。
    老夫妻在五十年代末，被‘戴了帽子’，下放去了平城、宜金县、方泉公社、胜利大队、土山湾接受劳动改造。
    干了一辈子教育工作的夫妻俩，手无缚鸡之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被押着去了农村。
    两个人都是五十不到的年纪，作为学术界年富力强的顶尖人才，遭次一劫，一下子去了半条命。
    幸好，云哲有军功在身，温玉洁已经嫁给他，祸没有殃及到她身上。
    暗地里，云哲疏通了地方上的一些关系，温开泰病病歪歪的挺过了早期的那些磨难。
    王丽华却病倒了。
    已经怀孕的温玉洁不顾一切的赶到土山湾，照顾生病的母亲。
    可王丽华此次一病，拖了半年之久。
    王丽华身体慢慢好起来，温玉洁的产期临近。
    那个时间段，云哲一直在边境不能脱身，无法赶回来接温玉洁回京城生产。
    所以，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就在农村出生了。
    温玉洁是第一次生产，为了照顾母亲，身体也有些虚弱，生孩子的过程中，等于和死神擦肩而过。
    所以，孩子是怎么被调换的，谁也没有发现。
    由于孩子身体虚弱，还在月子中，云哲想方设法请假回来一趟，把母女俩接回了京城。
    胜利大队的领导，也接到了要照顾好温教授夫妻的指示。
    在后来的几年里，村里和大队安排给夫妻俩的工作很轻松。
    等云哲再次立功升职，才帮岳父母‘平反’接回京城，重新回到学校。
    这些年，没有人会去回想那一段不堪的岁月。
    也从来没有对孩子产生过怀疑。
    可现在，赤果果的现实放在云哲面前。
    自己的儿子在那样困苦的环境长大，却依然比大多数年轻人优秀。
    比家里十八岁读高中的儿子云飞扬优秀很多倍！
    如果把这个儿子认回家，那女儿婷婷该何去何从？
    夫妻俩曾经把她疼爱万分的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子，该怎么办？
    云哲和温玉洁一样，面临同样痛苦的选择。
    等云婷婷放学回家，看见她爸在家，欢叫着冲上去抱住云哲的手臂：
    “爸，爸您又回家啦？太好了！”
    云哲的脸上一片平静，他点点头，轻抚大女儿的头发，不由得感慨万分。
    “听说学校里期中考试了，成绩怎么样？”
    云婷婷的脸顿时垮了下去：
    “爸，抱歉，我努力了，可成绩--不理想。”
    云婷婷的成绩不是一般的不理想，而是很差，就是挂了个尾巴。
    当初能考上青大，靠的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她外公外婆请人给她辅导。
    尽管全力以赴，可七七届第一次的考试还是没有通过。
    又继续复习了半年多，在七八年总算是考上了。
    “尽力就好，不要把身体熬坏了。”
    云哲关心的叮咛着。
    其实云婷婷刚刚生下来时的虚，是因为在娘肚子里没有吃好吃饱的原因。
    根本上没有什么病。
    只是夫妻俩一直记着她小时候那病病殃殃的模样，长大后，又是娇小懦弱的模样，就特别的小心在意。
    “爸，我会努力的。”
    云婷婷保证着。
    她突然想到尹天水，学校里谁都知道他是学霸，成绩在年级第四稳稳的。
    这次居然考了第二。
    谁不想请到他做家教辅导功课啊！
    女孩子想，男孩子同样想，只是没有谁能请动他。
    “爸，您能不能帮我请一个家教辅导辅导我？”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云哲的态度。
    云婷婷非常会看爸妈的脸色行事，尽管知道爸妈最爱的是她，也不会恣意妄为。
    这也是云哲夫妻特别疼爱她的原因。
    下面的儿子云飞扬和十六岁的女儿云玥玥，就容易惹他们爸妈生气。
    听见女儿说请家教，云哲想着，这也是对这个女儿的一种补偿。
    以后她大学毕业嫁了人，就算是离开云家，工作生活也不会比别人差。
    他们夫妻也可以放心放手了。
    “请家教当然可以，但要辅导大学生的家教不容易请。
    我们让你外公外婆帮着物色物色看，有没有理想的人选。”
    说到‘外公外婆’，云哲猛然想到自己儿子被换就是婷婷父母家做的恶事。
    如果被岳父母知道了，还不知道会生出多少波澜。
    心里不由得沉重起来。
    云婷婷听到她爸同意请家教，马上喜笑颜开。
    “爸，我们学校上一届的学长里面，有几个的成绩特别好。
    我们可以请一个来辅导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