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明峰猜到了，但只是猜到了一半。
肖展不会告诉他，小水还没有被认回云家的事。
而且，父子俩想要的结果是不是相同，就是他现在也不知道。
这些，肖展绝对不会告诉任明峰。
任明峰也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不管是隐瞒还是误导，肖展要的是利用任明峰手里的权力办好小水这件事。
反正他没有欺骗就好。
只要事实具在，肖展心里坦坦荡荡。
至于任明峰自己怎么去解读，怎么去猜测，都和他没有关系。
任明峰现在面对的，是关家确凿的犯罪证据。
面对的是，受害者是军区司令员！
在事实和无形的压力下，他必须快速做出决定！
“是，局长，抱歉，首长让我暂时保密，我在没有拿住那对夫妻之前，只能见机行事。
请你谅解！”
肖展诚恳的道歉。
任明峰神情严肃的轻轻摆手，他不需要肖展的解释，云首长自己的私事，想保密，谁都能够理解。
“首长有什么指示给到我们？
他和小水需要什么样的结果？
关家夫妻怎么判，才符合他们的心意？”
任明峰问的很详细。
这种事情发生在云首长身上，性质就显得特别的恶劣。
现在的形势改变了很多，事情也过去了二十年，小水父子已经相认。
换在以前，今天抓，明天就给一颗子弹给那一对夫妻，也不为过！
肖展沉默了，他不清楚云首长的意思，但明白小水的心思。
“局长，您看，像这样的犯人，不判死刑，最高刑罚能判多少年？”
任明峰摇摇头：
“怎么判是法院的事，但我们可以给说明情况，给他们建议。
如果云首长没有提出他的要求，我和方庭长、安检察长商议后，再拿出决议给云首长参考。”
肖展点头道：“好，首长虽然没有特别的建议，但小水说了，必须严惩！”
任明峰一愣，云首长没有提要求，小水说要严惩？
那意思不是很清楚了吗？
就是要严惩关家夫妻的意思啊！
“严惩？如果早几年发现的话，关家夫妻全部枪毙也是罪有应得。
但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年，上面严令不能暴力执法。
这个尺度该怎么把握呢？”
任明峰有些为难了。
肖展提议：
“局长，先和方炳坤庭长和安伯康检察长商议一下。
听听他们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看老首长和小水也不会为难我们。
可以的话，我们取个折中，判他们个无期徒刑怎么样？
到时候我劝慰一下小水，告诉他我们已经尽力了。
还有，小水说，他有照片寄给我，可以作为我们量刑的证据。”
肖展最明白小水的心，关家夫妻的命，他肯定不会要。
只有让他们活着受罪，才能达到复仇的目的。
人死如灯灭，‘叭’一颗子弹出去，让他们一了百了？倒是便宜了他们。
到时候云家心里所有的恨是没有了，会不会觉得小水太恶毒，反过去心疼那个冒牌女儿？
人心叵测！
肖展并不想给小水未来回家的过程中增加阻力。
在他的心里，小水能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做回他的云公子，补偿过去所受的苦难，补偿久缺的亲情，肯定是最好的结果。
晚上，肖展接到了尹天水的电话，他大喜：
“小水，告诉你个好消息，关家夫妻已经拘押了。
关英子恐怕是主犯，她死也不肯认罪，不过关南平坦白了。
他把主要责任推给了关英子，好像他也没有撒谎。
回来后，我和任局长商量过怎么给他们判刑的事。
小水，我猜你并不想要他们的命，所以，我给了建议，让判个无期徒刑，你看行吗？
真的要枪毙他们，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提出强烈抗议。”
尹天水嘴角微微挑起，眼神也柔和了下来：
“肖哥，你最了解我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现在再要他们的命，已经没有意义。
让他们活着吧，在监牢里苟延残喘，一日日的，让他们尝尝曾经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
让他们一点点的赎欠我的罪！”
“好，就判他们无期徒刑，这样的判决公、检、法都能够毫无障碍的通过。”
肖展承诺。
尹天水想了想，“肖哥，你不是说关南平招供了，关英子抗拒认罪吗？”
“是，那关英子看着是个无害的农妇，谁知道遇到事情居然骨头硬得很。
还威胁关南平，‘不怕我们女儿找你拼命’！
你看，他们是不是已经和京城的那个女儿联系上了？”
肖展有些担心。
尹天水愣神，许许多多的前尘往事在他脑海里翻腾。
有些原来想不通的地方，他也找到了一些脉络。
心里叹息。
“肖哥，眼下肯定还没有联系过，那个女孩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云家，会不会告诉她，什么时候告诉她，我也不清楚。
这些我们都不需要去关心。
我们的刑法里面既然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条例，那就给他们夫妻分一下主、次判刑吧。
女人，无期徒刑，男人，给他有期徒刑里面最长的。
这样判决，合情、合理又合法。
任局长他们既可以交差，也没有为了--谁破例。”
尹天水给了肖展他的建议。
“小水，这样--最好。哼，他们都是差不多五十左右年纪的人了，这辈子，恐怕就得在监牢里结束--一切了。”
“嗯，这样的结局，才是我最喜欢看到的结果。
肖哥，我说的照片，在明天晚上的火车带到，你去托运处找负责人取就可以。
照片你只要给公检法里面那几个领导看过，就给我收好。
和任局长他们说一声，给关家夫妻安排一个适合他们劳动改造的地方。
方便的时候，我还得去见见他们。”
肖展取到照片，他在自己的办公室看过，内心热血澎湃。
两家人在照片里面‘泾渭分明’！
任明峰、安伯康、方炳坤看过照片，唏嘘不已。
心里再也没有什么顾忌。
关英子到了市公安局被单独关押后，依然没有吐口承认自己犯的事。
一遍遍的喊怨。
一遍遍的说关南平是被‘刑讯逼供’才顺着公安的意思招供的。
他是迫不得已才撒谎骗了公安的。
肖展拿着照片去了关押关英子的审讯室，在她的面前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