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水下午去教室又上了两节课。
    一只耳朵听，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讲台，眼神放空。
    脑子里更多的在考虑规划着后面的各种事情。
    严格民在窗外敲他背后的窗框，声音虽然不大，坐在后面的几个学生都听见了。
    尹天水回头，看见他对着自己招手，和老师打个招呼就出去了。
    “老师，有什么事吗？”
    他刚刚请假几天，这个学期缺课太多了，也有一些不好意思，看见严格民时就底气弱了一些。
    严格民紧绷的脸松了很多，叹气，转身：
    “快去接电话，你这孩子，怎么比我这个老师事都多啊。”
    学校里上至校长，下至任课老师，都觉得尹天水就是来学校‘混’一张文凭的。
    在其他同学拼死拼活学习的时候，他忙乎着各种事情。
    但偏偏气死人的是，他的考试成绩总是在年级第三第四名之间徘徊。
    让谁也无话可说。
    校长是知道尹天水‘身份’的人，只要尹天水成绩优异，他乐得闭眼闭睛。
    严格民是知道尹天水‘底细’的人，习惯了‘放任自流’。
    其他任课老师怕自己的‘严苛’，把尹天水逼到其他专业去。
    这样的‘天才’学生，为什么要去得罪？
    数学老师马明和化学老师肖遥，和尹天水私下甚至已经是朋友。
    遇到课本以外的知识点不明白，甚至会找他一起探讨。
    这也给尹天水的学习打开了一扇窗。
    他只是记忆好，理解力强，没有接触到的知识，尹天水同样是不会也不懂的。
    尹天水没有傲气，对老师该有的尊敬一点也不少。
    包括其他专业他愿意去听课的老师，都有了一个共识，尹天水以后出息了，站得再高，他们永远是他曾经的‘老师’！
    尹天水听说自己又有电话，脸上的笑更真诚了，但凡电话打到学校来的，都是比较要紧的人和事：
    “老师，抱歉，弄得你亲自来喊我，谢谢你，以后一定好好报答你。
    对方说是谁了吗？”
    严格民撂下一句：“他说姓苏，快一点，别让人家等了，我去办一些事情。”
    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大多数情况下，严格民这是故意回避。
    姓苏？
    是苏建新来的电话？
    想到自己已经去平城一个来回，还没有和他打声招呼，特别肖展的事也该道个谢。
    “喂，我是尹天水，请问······”
    该问的还得问，别闹乌龙了。
    “小水，是我。”
    果然是苏建新的声音。
    “厅长您好！肖展收到任命的事我已经知道。
    平城我正好有事，就回去了一趟，刚刚今天上午回到学校。
    他让我转告谢谢您！”
    这个人情尹天水要受，肖展更得要受。
    苏建新这一句谢，该得。
    “哦，不用谢，只要他好好干，给我们争气就好。”
    苏建新给云哲打电话提到肖展，那可是声声夸赞。
    说到自己准备提拔他，云哲也是一叠连声的催促他抓紧了。
    最后，苏建新说了一句：
    “肖展和小水关系非常好，提拔肖展，是小水给我的提议。”
    结果，云哲的脸顿时沉了下去，过一会才说：
    “那孩子你和贺杰平常多关心约束着一点，终究是年纪还小。”
    然后，‘啪’的挂了电话，也不知道生谁的气？
    正是这个电话，促使苏建新当机立断给江南省下了指令。
    也解了江南省省厅那些领导的‘围’。
    谁也没争到，上级任命，空降一个支队长来顶了这个缺，‘公平’！
    “小水，这事于公于私来说，都是好事。
    有些话我说不合适，你知道该怎么去做。
    尹天水当然明白：
    “放心厅长，都是心里敞亮的人，您让肖哥在这个位置上锻炼一段时间，您再看怎么用吧。”
    苏建新心里‘呵呵’，这不是已经惦记上‘以后’了吗？
    “小水，我打电话是告诉你，陈爱国被军部传唤关了禁闭。
    这人，认真查的话，身上应该有很多事。
    听到他关起来，举报信、匿名信收到了很多。
    估计，既然进去了，他也就凉了。”
    这事尹天水喜欢听：
    “厅长，他这样的人早就该好好查查，去该去的地方待着了。”
    苏建新：“后面，可能是军事法庭和我们公安厅一起介入调查。
    本来军人犯事，我们不应该插手，谁让他在四机部当代表很多年？
    和政府部门机关挂上了钩，上面有指令，我们就责无旁贷，必须参与一起审查了。”
    尹天水兴奋，哈，麻蛋，看你嚣张？
    语气依然淡定：
    “他突然被关禁闭，而且指令公安厅介入调查，肯定是什么事上踢到铁板了。
    活该，别说举报信匿名信，很多人要放鞭炮庆祝了！”
    苏建新：“这事是叶首长亲自下的令，我奇怪，云哲上报的资料我看过，平铺直叙，以前更严重的事他也没有插手。
    这次，他居然管了。
    过了这些时间才动他，我以为这事又不了了之了，肯定是查到实据了。”
    尽管是好事，苏建新心里也是疑虑重重。
    叶剑锋亲自下令了？！！！
    尹天水愣了一下，想到自己那次和他面对面给陈爱国上的眼药。
    说的那些话，虽然没有夸大其词，却也等于被自己挑破了一个脓疮。
    军代表作为一个时代的产物，有因有果，有利有弊。
    特别在涉及到生产军工产品的企业，是必不可少的。
    叶剑锋应该早就有所察觉？
    不会因为自己几句话就让他插手亲自管的……吧？
    想到时移世易，即将快速发展的时代，自己的一言半语或许正好契合，起到了一些作用。
    尹天水平稳下心情，“这是好事，厅长，您必须派可靠的人去参与调查。
    像这样的垃圾，就没有资格待在军队里。
    还让他代表军人去管其他政府部委的事，不是打脸吗？”
    “小水，你是明白人，有些事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你听我说，现在发生了一件严重的事，陈爱国手下几个警卫和副手，都关了禁闭，准备接受审查。
    可和你发生冲突的那个，漏网了。”
    尹天水到抽一口冷气：“漏网？什么意思？
    被他逃了？”
    “不算是逃了。”
    苏建新带着怒气：
    “据陈爱国交代，他家里有事，刚好请假回家探亲了。
    所以这事外面一点也不敢泄露消息，就怕被他得到信息。
    部队和我们公安厅、下面市局都已经派了几拨人守候在他可能经过的各火车站、长途汽车站。
    沿途他可能经过地方的大小旅馆，公安派出所都接到命令，在暗地里搜查。
    组织上让陈爱国出面打电话去他家乡武装部，通知让他提早归队。
    问题是，他家乡武装部的干部去他家的时候，说他已经归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