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水的五栋公寓楼已经在开始内粉刷,他亲自上上下下全部跑了一遍,检查过没有粉刷前的砖缝和地面铺的水泥。
还有露露在外面的钢筋尺寸,他也详细的看过。
外行人看不懂,水泥的标号和钢筋的尺寸,就能代表整栋楼的质量。
他其实明白,现在,建筑公司就算是把项目外包了,那些外包工还不敢偷工减料。
其中的原因是,这个时候的原材料还是平价,原材料供应商都是国企,他们有自己的生产标准,不会打马虎眼。
另外,建筑公司现在也属于国企或者大集体,在外包过程中,有他们的核算标准,一般也只是‘一包’,拿到工程的‘包工头’都是建筑业真正的内行,他们有一份责任心,不敢拆烂糊。
一个,这时候出来做包工头的,都是在工人中有号召力影响力的,自己不是在泥瓦工,就是在油漆工或者木工等方面的技术是过得硬的。
就像是上辈子的肖展一样,他出去承包工程的时候,像夜天水这样有技术,肯吃苦,又想多赚一点钱的,马上就跟着走了。
他们往往怕毁了自己的名誉,以后就接不到工程。
还有,给到他们的利润也是固定的,包工头已经满意,有本事的最多在签订包工业务时,和建筑公司去谈,去争。
该得的利润都是按照合同来。
同时,建筑公司还会派出自己的监理,时刻监管着质量和进度,出纰漏的情况少见。
夜天水上辈子在建筑公司经历过这个年代,所谓的‘豆腐渣’工程还要好几年后才会出现。
道理很简单,那时候国企开始分崩离析,虽然还没有开始转制,但还是有企业开始了‘外包’业务。
所以,在原材料的源头那部分就有了可操作性。
比如,钢筋的含量变了,水泥的标号可选择性多了。
给那些为了降低原材料成本的采购单位,提供了方便。
回过头来看工程承建商,从‘一包’慢慢延伸出去,最可怕的是出现了‘四包’甚至‘五包’的现象。
大家都是出来赚钱的,工程的全部利润放在那,层层盘剥,到了后面,实际上就是采购原材料的钱也不够,那怎么办?
怎么办呢?干活的工人可不是贴钱来干活的呀!
没办法,只能从原材料上面做文章。
偷工减料才会造成豆腐渣工程。
夜天水年轻体健,他五栋的七层楼爬上爬下,全部检查完,轻轻松松拍拍手,对全身是汗水,瘫软在地的况道明满意的说道:
“嗯,可以。
后面的五栋楼也开工吧。
等这里全部竣工,小区内的绿化做好,路面清理干净,我们就做交接手续。”
收尾的内外墙粉刷不需要泥瓦工大师傅了,一般都是小徒弟或者机灵一点的小工,他们工资拿得少,这样的活干起来却已经得心应手。
况道明拼命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来,气喘得说不出话来。
旁边陪着一起爬上爬下的建筑公司监理和工程负责人,听见夜天水的话,喜得连连保证:
“谢谢公子!”
“我们一定保质保量按照合同完成您的工程。”
也难怪他们兴奋,遇到夜天水这样的项目甲方,工程款按时结清不说,过年的时候还给他们的工人发了年货。
几个管理人员还有红包拿。
后面继续五栋楼的工程,他们四五个月的工资奖金又稳笃笃的了。
现在建筑公司的工程并不多,没有活干的时候,基本工资还要倒扣一部分,能接到一个工程就能享受到最好的福利。
每个月能多赚个十块二十块对一个家庭也是好的,何况是可以多赚个百来块啊!
况道明总算是喘匀气了,听到继续开五栋楼,他抹了一把汗,‘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夜公子,您买的这些地都是准备盖楼房的吗?”
夜天水看着他,带着嫌弃的语气:“让你不要跟着跑,你不听,怎么样?现在受罪了吧?
你这身体······趁着现在还来得及,给我赶快好好吃药调理。
我这块地能盖多少房子你应该明白吧?
还有那八百多亩地上面几个项目,哪里不是需要工程队的?
我还指望着你帮我监管好呢。
另外,看着有政府确定可以出让的土地,就把位置给我先看看。
就算是我自己不想要了,我那几个股东朋友都是国外的大投资商。
就他们身边的人脉就可以帮你全部消化掉了,省得叩头求拜,去看那些几十万投资的小老板摆脸色,吆五喝六的吊样。
下去吧,这里结束了。”
况道明心里剧震,眼睛顿时热辣辣的,转过头看着窗外的远处‘嘿嘿’了几声。
他缓缓回转过来,看见已经走下楼梯的夜天水一伙人,高声道:
“夜公子,谢谢您!我明天就去抓药,今天晚上就开始练站桩,保证坚持不懈,拿出一个好身体给您看!”
夜天水一步三级往下面跳着跑下去,没有转身,只是举起手摆了摆。
富谨言在跟着夜天水跑了两栋楼就不行了,他的年纪放在那,还有,他就算是做生意需要满世界东奔西跑很辛苦,那也只是动动脑子和嘴皮子的事,终究是养尊处优惯了。
他也不勉强自己,和自己的护卫坐在工地临时搭起来的办公室里面喝茶。
看见夜天水过来,连忙站起身迎了出来:
“怎么样?我看着您这房子的质量不错,房型也够大。
比起那些住在四合院里面的人家,宽敞舒服不知道多少倍。
夜公子,您好手笔,和气魄啊!”
夜天水接过陈俊递过来的军用水壶,大口喝了几下,才抹了一下嘴,笑着道:
“房子质量确实不错,再过两个月就可以分配下去。
他们这些人都结婚早,一般有两个孩子以上,加上老婆,如果家里有父母要赡养带过来一起住,就不算宽敞了。
不过,他们赚得也不少,我后面盖的房子他们如果想买,我就优惠价卖给他们。
主要的是能解决他们的户口,那才是重中之重。”
富谨言满脸疑惑,凑近夜天水低声问:
“您真的觉得这里的农民以后也会成为京城户口?”
夜天水点点头:“我确定,不过,这事我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不能传出去,给政府增加麻烦。”
富谨言微笑,户口的事和他没关系,他也不用关心,只是看着正一步步走近的况道明,赞叹一声:
“他倒是尽职尽责,难怪您如此器重他。
如果他的身体调养好,夜公子,说句不好听的,您等于是他的再生父母了。”
夜天水淡淡一笑:“谨言兄言重了,我只是举手之劳,在我准备来这个县投资的时候,肯定要对这里的干部做个调查。
知道他本来可以是前途无量的,只是运气不好,遇到了小人。
看在他经过了挫折依然怀有一颗赤子之心,就忍不住出手帮一把。”
富谨言低声道:“希望他不辜负您的一份苦心。
我们在这里投资了这么多项目,确实需要一个负责任的县领导帮我们把关。”
“我也是这个意思。”
夜天水低声附和,对走近的况道明:
“老况,今天就到这里,我们的车送你回去。”
况道明的车去检修了,午饭后,金国强要去修车,金亮也就没有再一起来工地。
“谢谢您和富先生。
后面,我就等你们的规划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