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婵道:“让你说得这么严重,是什么特别危险的大行动嘛?你不会多带几个人去?”
贺远哈哈一笑:“我就那么一说,意思让你帮我妆化得好一点儿,多一份儿不像我,就少一份儿危险。”
赵凤婵连忙说,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
嘴上这么说,手底下却实实在在忙了一个小时,这才完成化妆。
贺远拿镜子一照,自己变成一个圆脸,三角眼,肉头鼻子的普通人,肉眼凡胎的,不仔细看个几遍都记不住自己的长相。
他很满意,道了句谢转身就走。
这是要杀人,即将被通缉的脸,可不能被赵凤婵拍照留念,留下把柄。
他却不知道,赵凤婵自己都忘了要拍照留念的规矩,昨天那张照片完全是为了报复。
贺远下楼转了两个弯,来到街角,上了那辆买来的车,这车他昨晚就停在了这里,车牌换了个假牌子。
车上有吃有喝,还有一支勃朗宁m1935大威力手枪和几个弹夹,也都是昨晚准备好的。
他化了妆就不想被别人认出,所以早饭当作午饭,就在车上吃了,又喝了口水,就在车上假寐。
中午十二点半,就开车出发,直奔仁济学校。
仁济学校在望江区南部,对面是南戏园子剧场,贺远把车停在南戏园子门口,下车向仁济学校走去。
他身上也带了一支枪,两支枪一支藏在右腰,一支藏在后腰靠左的位置。
身上穿的是西装,外面罩了件宽大的风衣,头上礼帽压得有点低,脚下是锃亮的皮鞋。这个年代,敢这么穿的,除了特务就是海归,都是普通人不敢惹的。
贺远走近仁济学校,见孙彼得和郝二小已经到了,两人站在门外十几米的地方等着他。
贺远走到他们身后,掏出香烟来,一边点烟一边低声道:“我来了,你们俩不必回头,直接进去找礼堂,坐中间靠右的位置,有事情我会通知你们,没事的话散会你们就去南戏园子取车,开回商行。”
孙彼得和郝二小听了,直接进去找位置了。
贺远抽了半支烟,顺便四下观察了情况,也进了学校。
右手边不远就是学校礼堂,礼堂门口人流进进出出,还有四五个人零散站在门口。
贺远不用看,闻着味道就知道都是同行。
进了礼堂,学生已经来了不少,特务倒是不多,两个中统特务,三个警察局便衣。加上门口的四五个人,也有十个左右了。
不过他们显然不是担任刺杀的任务,头框颜色看得出来。
他们的任务应该只是维持秩序,必要的时候控制学生的行为,以免演讲后情绪激愤的学生们上街游行。
贺远借着找位置,把整个礼堂逛了一遍,每一个人的姓名,人物信息都看了一遍。
没有红框,看来杀手还没来。
他看到路宝庆穿着警察局处长的制服,站在主席台下东张西望,看来是在找自己。
昨天口头说的市党部,徐靖宇和中统的高级干部,一个都没来。
这一切都在贺远的意料之中。
借着上厕所,贺远绕到后台,远远看了几眼,见到头框名字郭公甫的人,和五六个围着他的助手和学生。
其中一男一女是自己人,不过他们只是普通的红党党员,并不是红党成都站的联络员。
路过孙彼得和郝二小的座位时,两个人瞪着眼睛看了他半天。贺远假装不认识,直接走过。
观察人的同时,贺远也把整个礼堂的地形,出入口看了个明白,然后找个后边靠左的位置,坐下来观察。
这时候是下午一点半,两点钟郭公甫就要开始演讲,杀手应该进场观察情况,为刺杀做准备了。
果然,不大一会儿,礼堂正门走进两个头框鲜红的人来,左侧中门也进来一个。
三个杀手生命值在96-99之间,人物信息显示,他们都是收钱办事的职业杀手,并不是效忠中统的特务。
看来中统也做了准备,即使刺杀失败,也能推脱干系。
三个杀手和贺远一样,也把礼堂里里外外转了一圈,观察情况,然后一前两后,在三个不同的位置坐下。
贺远也换了个座位,坐到中间偏左后的位置,他看得很明白,靠前的杀手显然就是等下要出手的,后面两人是保险,既能前出补枪,又能掩护撤退。
看来三个人没少配合杀人,相互之间很默契,看那大红头框就看得出来。
贺远皱起眉头,现在礼堂中已经坐了四五百人,等下要是爆发枪战,就算不会误伤到人,引起的混乱,踩踏只怕也会造成人员伤亡。
不过从距离上看,也有两点好处,一是三个杀手都在自己的射程范围内,可以控制,而杀手只有前边那个能够威胁到讲台,后面两个都在五十米距离之外。
二是到场的七八个记者,都挤在前排,等下自己在后边大开杀戒,他们应该来不及记录下自己的身影。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有人开始检查讲台上的麦克风,噗噗吹了两声。
接着郭公甫走上讲台,几个学生站在他身后,其中两个红党学生都在。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能来这里做演讲,首先要感谢钱校长,没有他的邀请,我堂堂郭公甫在渝、蓉两地竟然连个说话的地方都没有......”
郭公甫一上来气势就很足,大概是连日奔波积累了很多怨气,他开场就把重庆成都两地的教育系统和警察局骂了个够。
贺远把右腰间的手枪拢在风衣袖口里,时刻注意着三个杀手的动作。
随着讲台上郭公甫越说越激烈,前边的杀手开始动了,他站起身来,从座位处向过道走去,右肩倾斜,随时能够出手。
贺远不敢耽误,抢先出手,随着一声枪响,子弹射入杀手后背,对方扑倒在前排座位上,当场毙命。
贺远的风衣袖口被射穿了一个洞,却也掩盖了枪口的焰火和刺鼻的硝烟。
整个礼堂静寂了一秒钟,接着轰的一声乱开了。人们开始没头没脑的四散奔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