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森的话语中,额外还给贺远透露了几个信息。
首先是能被关到北平站的那个地下室,这就意味着这些人的身份来头很不一般,不然的话外围有那么多可以关人的地方,绝对没必要冒险把他们带回站里。
而这就意味着他们很有可能是自己人!
其次就是贺远已经说了余鸣海在也没关系,可詹森仍旧不透露太多,那这些人就很可能也和余鸣海有什么关系。
这一结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这些人几乎百分百就是军统的特务!
“余主任,你是要跟我们一起回北平站吗?还是说你有另外的安排?”贺远侧头看向后面问道。
但这与其说是提问,反倒不如说是在直接下逐客令了。
“等下在灯市口大街停车就行,我也有些疲惫了,想自己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明天再说吧。”余鸣海也没有纠结,立刻便点了点头。
既然不欢迎,那自己就别去了,反正也应该回去给重庆方面发一封电报,先简单的把在保定的事情进行汇报了。
至于后面的……还是等到贺远和安幼贞商量好了之后,自己明天再去听他们的说辞好了。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灯市口,而在余鸣海下车离开之后,贺远也提出了下车。
“本乡,这两辆车你就先找个不被注意的地方放起来,我明天会安排人把上面的东西都给运走。”
“我知道你也有一些话想跟我说,可现在不是时候,明天下午我会去找你的。同时也会给那位樱井阁下带一些礼物。”
贺远伸手拍了拍车门,对着上面的本乡露出了一个赞许的笑容。
这次去保定,本乡可的确是给自己帮了不少的忙,也是时候给他一些回报了。
本乡的脸看起来有些沧桑,闻言点了点头道:“好的关先生,不过我这里也有一个情况要提供给你。”
“那就是,服部他已经出院了,现在特高课的课长又是他了。”
……
贺远和赵凤婵、詹森以及那两个小特务,最后是在晚上九点回到的便宜坊。
站里的众人早就等在了里面,见到贺远回来自是激动不已。
在简单的交流了一下最近的情况,吃了一顿接风宴之后,众人也就识趣的离开了。
房间内,只剩贺远、安幼贞、赵凤婵、詹森和陶宗五人。
周耀金负责的是电讯通讯,宋濂负责的是后勤和培训人员,真正北平站的核心就是贺远等五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安幼贞率先开口道:“细菌武器已经被我们销毁了,负责运送的日本人一个没落下,全都一起烧成了焦炭。”
“不过,我们在现场发现了另一批想要劫持这批细菌武器的人,带头的人咱们都认识,是马河图。只不过他当时想把我们的人也杀掉,所以只能是给他们都捆起来放在地下室。”
“这两天我审讯过他们,可他什么都不肯说,只说要立刻联系毛主任。怎么处理他们我是真不知道,所以只能等你回来了。”
“北平这边的情况就这些,你们保定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安幼贞或许并不是个很行的特工,但是做一个主政官,她的本领还是很强的。
北平站说到底是贺远自己重新组建的地盘,其中很多人都是对贺远个人非常崇拜,即便安幼贞挂名站长,但实际上情况内部人都很清楚。
在这种情形下,安幼贞能让北平这边没出任何事情,这就已经是非常厉害的了。
“保定发生了一些预期之外的事,我都让赵处长总结了,拿出来给大家传阅一下吧。”贺远点了点头,递给赵凤婵一个眼神。
“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真是好险啊,这中间但凡偏差一点,你们可就玄了!”看着文件中的内容,即便是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的安幼贞也不由得惊讶了起来。
这就不说日本人和地下党那边的各种事情了,仅是李秋容这个隐藏的军统特务所造成的事情,就差一点害死自己这边的所有人!
更不要提中间还有那个长崎石川的拦截动手,如果不是他受伤了的话,就看里面的档案描述,贺远也是凶多吉少……
可也就在安幼贞惊叹不已的这时,贺远又突然开口道:“对了,剩下的事情你们商量着来就可以了,接下来北平站的任何相关事务都不用跟我说,我什么都不会管了。”
嗯?!
这话什么意思?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啊?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由得露出了震惊和疑惑之色。
“不用这么看着我了,赵处长,你和安站长商量一下这个报告要怎么写就行。”
“你们可以想一下,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等这个报告交上去之后,重庆那边会作何反应?”
贺远的嘴角带着一丝玩味和无奈,叹了口气道:“我想也差不多是时候回去一趟和那边的人见一面了。”
这次去保定的行动虽说是得到了许可,但那只是上面的对付罢了,代力是绝对没想过自己这边能调查到如此多的信息的。
而且除去土肥圆贤二和军官团的事情不谈,马河图这些人的行为和动机自己和余鸣海已经分析过了。
自己等人不仅干预了他们刺杀樱井浩二的行动,而且现在还把他们给抓了,这代力怎么可能不做出反应?
再加上军官团的日军动向,以及李秋容的死亡,罗兵的被抓捕……
这次,就算自己不想回重庆,那边也一定会强硬要求这边派人过去。
贺远这么一提醒,在场众人也都瞬间回过了味道来,可是没一个人开口,只是纷纷露出了无奈之色。
是啊,军统这个地方就是这样的让人无奈,即便有时候你做的事情是完全的为了国家,为了抗日。
可要是跟上级的意思冲突了,那你这功劳可就变成罪过了!而且是功劳越大罪过就越大!
为上级做一百件好事,都不如为长官做一件坏事。
这,就是军统局,或者说整个国府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