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是魏九依将娄昕舟叫醒的,她有些茫然的睁开眼,就看见魏九依噘着嘴,一脸气愤,而邵云帆也不知何时离开了。
“你为什么在大师兄床上?”
魏九依掀开娄昕舟盖着的被子,开口就吼了这么一句。
“······”
怎么这话听着总觉得有那么些不对劲。
娄昕舟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坐起来,先伸手找眼罩,只是找了好些时候,却没有发现,后知后觉摸了摸右眼,却是发现已经系上了。
心下了然,于是利落下了床,穿好衣服,才看向一旁生气的魏九依。
“师姐,我昨天比你还先睡着呢,刚刚才醒来。”小女娃娃露出疑惑的表情来,全然当忘了昨晚的事,“原来这里是邵师兄的房间吗?”
魏九依愣住,想了想,也确实如此,顿时觉得自己冤枉了娄昕舟,心底升起一股内疚之情来。
“你也不知道么。那······那就算了,应该是太晚了,让你睡在这里的。”魏九依边说边拉着娄昕舟往外走,“但是,我可告诉你,师尊和大师兄都是我的,你不许抢,先来后到。”
“师姐。”娄昕舟只觉有些好笑,小孩子奇怪的占有欲真是让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直接转了话题,“我还没洗漱。”
“······”
待娄昕舟洗完 ,魏九依就带着她去了清杏堂,鸾清的食堂。
鸾清总共有两个食堂,一个银鸾,一个清杏,理论上来说,银鸾是给内门和亲传弟子设的食堂,而清杏则是给外门弟子开的,但其实在鸾清,平等的氛围是比较浓厚的,大家也不在吃喝上严格按等级来分,个人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
清杏的伙食多甜食,魏九依早饭多是去的那里,娄昕舟和她差不多大,也应该是喜欢吃甜点心的,所以魏九依毫不犹豫地带她去了那里。
师尊和大师兄一大早就走了,早晨岐鸢将她叫醒,嘱咐她带好小师妹,要寸步不离地跟着,说这很重要,若是有什么情况,等她回来,一定要告诉她。
魏九依听不太懂,但是还是很乐意带娄昕舟的,毕竟长这么大,不论是在扶风还是在鸾清,她都是小师妹,就连那些外门弟子,见了她,几乎都会叫师妹,天知道,她想当大的,不想做小的。
这下娄昕舟来了,她终于是名正言顺的师姐了。
魏九依很高兴,自掏腰包买了很多甜点心,一股脑全推到娄昕舟面前。
“这是桂花糕,这个是芙蓉,玉米糯,糖包,全是我爱吃的。”
后面那句,瓷娃娃咬字很重,似乎想要强调什么,娄昕舟看着她期待的表情,默默拿了一个糖包,就将那些甜点全推回去了。
“师姐吃。”
“真乖。”
“······”
总觉得哪里反了。
“以后你的早饭,我全包了。”
“这个,就不必了吧……”
吃过饭,两人就没什么事了,娄昕舟在魏九依惊讶的表情里,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打坐修炼。
碍于岐鸢的吩咐,魏九依紧紧跟着娄昕舟,看见后者居然旁若无人地坐下修炼了,顿时有些焦虑,想起平日里自己不是在玩,就是在玩的路上,她突然觉得羞愧极了。
魏九依不知道娄昕舟多大,但对方看起来是要比自己小的,她有些惊讶娄昕舟居然如此勤奋,胖乎乎的脸上有些纠结。
“不行,我这个师姐怎么可以输。”
然后魏九依也坐下了。
两人打坐的地方是在鸾清山腰的一个亭子里,风景很是不错,更胜在安静,前见银杏金黄,后连千阶石台,云雾环绕,很有一番意境。
这是个很巧妙的地方,建在远离主干,但又比较空旷的半山腰,刚好是不易被人打扰,但又很是显眼的地方。
娄昕舟刚进鸾清,鸾清的弟子还没有太认识她,但是大家都是认得魏九依的,因而过往的鸾清弟子就看见了让他们惊掉下巴的事。
魏九依修炼了!?谁那么厉害?居然能让这小祖宗好好修炼。
路过的弟子们纷纷看向了魏九依身边打坐的小女娃娃,她身材娇小,草草用发带扎了个马尾,右眼戴了一只蓝白眼罩,外门弟子蓝边素白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依旧有些肥大,却又平添几分乖巧可爱。
外门弟子?
不对,听说长老昨日新收了一个亲传弟子,是从真鉴峰来的,年龄还小,怕不是就是这孩子了。
等等,这孩子周身运转的灵力怎么这么快?不是吧,这孩子居然是金丹?!前些天真鉴峰那吓死人的金丹雷劫不会是她吧!
人与人的差距这么大吗?
还在专心打坐的娄昕舟不知道,那些路过的鸾清弟子,因为太惊讶了,没看对路,摔了好几个。
娄昕舟也因此,让鸾清的大半弟子都记住了她。
······
岐鸢中午便回来了,一回来就传讯叫娄昕舟过去。
娄昕舟对此也是意料之中,其实她也大概知道岐鸢会问自己些什么。
岐鸢收她为徒其实她也能隐约猜出来原因,千岁宴大闹一场,她用的魔教手法揭穿魔修,总归立场不清,掌门和长老们看不分明,索性收到眼皮子底下监督。
只是也许是成功拜了师,又和师兄见了面,她不禁有些高兴过头了,从千岁宴上回来,就有些过于松懈。按理说,袁婳莫名逃走,大乘魔修还隐藏能够在昆仑里,埋骨陵的秘境也有了要开的动静,这些事不幸地堆在一起,她怎么都不该放松才是。
娄昕舟沿着青石台阶而上,尽管十多年过去,岐鸢住哪儿她还记得清楚,因而叫上魏九依就显得有些多余,所以她接到传讯,从打坐中醒来,就没有打扰难得修炼一回的魏九依。
见到岐鸢,也只管说向人问了路就是,当然,样子也是得做的。
岐鸢住在鸾清后山的院子里,离弟子也近,四周种了些常青树,将小院圈住,一方静谧。这院子很大,院东立着一棵古银杏,西边则开了一片池塘,喂了鲤鱼,种了莲。通进去的小道铺的碎石,白蓝相间,刚好够两人并肩而行。
院前有条河流平铺,水浪轻跃,朦胧里细水连珠,带起阵阵水雾,河上搭着一弯石桥,桥前又落了块石头,上书几个白色的大字——“烟雨画桥”,字迹娟秀淡雅,满添了灵力,入木三分,也得亏了这石桥,岐鸢的院子提了个“雾停烟”的名字。
娄昕舟推开院子的大门,轻轻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院子里闭目养神的岐鸢,杏叶在风中浅浅摇晃,“沙沙”声似在耳畔,树下人被间隙落下的阳光缀满,神性难言。
“师尊。”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