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仙秘境三百年开启一次,至今已不知多少次了。
一些规则,早已被摸熟。
如其从开始到结束,持续时间仅有一年。
且这里面共分为三层天地。
第一层,得仙缘。
便是指李初一他们现在待的地方,这里诸多外界难寻之灵药。
但是每人仅能得三株,这乃此地规则,即使采到第四株,它亦是会自动从身上消失强求不得。
第二层,食仙宴。
顾名思义,乃设下宴席,像传闻中群仙聚集,饮酒作乐一般。
不过这席,并不是那么好吃的。
第三层,飞仙地。
传言飞仙秘境之玄奥,寿元之隐秘,皆在其中,像此前那些与落花共舞,之后消失的不同世女修,全部居住其中。
而这一层,也是所有人此行之目标。
此刻,所有进来之人已是散开,因为这第一层,大家能待个十日左右。
而这里又极为广阔,既然能采摘三株灵药,自然得挑最珍贵,且对自己最有益的。
“金兄,我和你简直相逢恨晚啊,可惜无酒啊!”,李初一满脸叹息。
“是极,天公不作美啊!”
金贱依旧背着他的龟壳,不知是防备那些化神之修,还是防备着李初一。
而两人身边,顾西洲白袍临尘,眼含浅浅笑意,一旁还有着两匹白色带翅妖马。
这自然是锁阳婆之物,不过此时已然异主。
“金兄,你那菩提树我看着甚是喜欢啊,兄弟我是个买卖人,匀给我如何?”
“李兄,我冒着身死之危,从一众化神手中虎口夺食,就是猜到你喜欢这个,才帮你抢的,听说神奇阁有寿元出售,匀给兄弟两千载如何?”
“哈哈哈!”,两人同时仰天大笑,皆一副咱俩好兄弟,且一个比一个情真意切。
“李兄,你要菩提树作何用啊?你这般战力,这幼苗对你不过锦上添花啊!”
“哎,金兄不知啊,咱作为买卖人,平日总是遇见不同道友,这菩提树能否悟道我不在乎,但那菩提花茶,兄弟我可是稀罕地呢!带出去多有面儿啊!”
李初一神色满是期待,接着话风一转,“金兄,你要寿元作何?莫非大限将至?可你背负龟壳,如此神勇,有些不像啊!”
金贱闻言,却是转过身去,望着远方,缓缓深沉道:“世间可有四千年之太子乎?”
“???”,李初一有些懵了!
却听金贱继续道:“李兄,我本为一小仙国继承人,地位相当于俗世太子。”
“呵!”,他接着惨然一笑,“你们是否觉得我作为元婴大修,且贵为仙国太子之尊,顶着龟壳而行,被妖兽浇尿而怡然自得,有些太失格了?”
没等两人做答,他继续道:“其实我也不想啊,但我一身之傲骨,自小便被我生父,那仙国之主给寸寸捏碎!”
“他给我取名贱,金贱,我自小所受折磨不必多言!”
“甚至待我金丹之后,我母为我许下九位道侣,但都被他一句,‘儿,我帮你娶了吧!’给强行夺走!”
“甚至我还得笑着恭维,能被父亲看中,是她们的福分!”
“李兄,如此长久之下,我便成了如今这个混不吝性格,名声啥的,无所谓了!”
“元婴寿五千,我已苟活四千,如今就盼望着寿元充盈,能侥幸突破化神!”
李初一则若有所思,“明白了金兄,你是想耗死他?”
金贱却摇了摇头,“李兄非也,我此后得了处修仙秘藏,有秘法神异,能让我在他眼皮底下做些事而不被发现!”
“如他后宫数百道侣,一半已是与我有染,但还有一半,我并未得手,所以我实在不甘心寿元枯竭啊!”
“……”
“李兄,换我两千载寿元可好?”
寿元,李初一身上是有的,神奇阁那老者特意许他带出来的。
而这寿元,和气运之来历大差不差,乃神奇阁圈养了一个小世界的凡人,他们无病无痛无灾,且衣食富有,但只能活至四十岁。
而剩下的寿元,自然是被借走了,其中得失,外人难评。
但是,凡人与修士寿元并不等价,百年凡人寿元,抵不上元婴一年。
两者生命层次差距巨大,自然不得同等计较,但神奇阁自有一套衡量之法。
“哎,金兄弟,你如此遭遇,我自是胸中难平!”
“元婴两千载,价值之大难以想象,我就赔些本,许你以菩提树幼苗与我置换吧!”
李初一满是叹息,接着拿出张三色因果律纸,又从黑铠下掏出盒印泥,两者配套使用。
只见他咬字清吐,“飞仙之地,第一层,李初一与金贱契,菩提树幼苗置元婴两千寿,不得反悔,违者被天道弃,万劫加身!”
而纸上,瞬间浮现此等字样,一字不差。
“李……李兄,我们不是修为被封禁吗?为何这纸上字迹自现?”,金贱双眼瞪地老大,似乎尤为震惊。
“金兄稍安勿躁,你也知道我是个生意人,那自然得讲究个白纸黑字,此地封禁修为,所以我在外便准备了这些纸,奇淫巧技罢了,专备不时之需的!”
金贱点了点头,“李兄有理,亲兄弟都得明算账,就算咱们胜似兄弟,也得事先约定好,加上此契约中加入天道为证,妙极!”
“不过李兄,我由于传承原因,双臂非血肉本体,手印大概不做数的,能否以笔签名替代?”
金贱说罢,从怀里掏出支笔咬入嘴中,然后肩膀抖动,两条臂膀便是自动脱落。
“金兄,你这是何种传承?怎会这般?”,李初一忙声询问。
“器之一脉,唤作器韵补天之道!”
“器韵补天?”,李初一双目一凝,然后立马笑着道:“金兄哪里话,你身体不便,你用笔蘸些印泥签名就是了,咱还能为难你不成?”
而金贱闻言,则是一副泫然欲泣模样,“李……李兄,我活了几千载,从未有人对我如此宽容,金某感动啊!李兄,你这印泥闻着好香啊,我能看看吗?”
“能,当然能啊,金兄,你这笔是何等材质制成?我素来爱写写画画,这见猎心喜啊,能否让我观上一观?”
两人互换印笔,皆是一脸没见过世面模样,嘴里感叹不断。
好半天之后,两人才换了回去。
李初一把因果律纸贴在妖马侧腹部,铺的平平整整,一只手拖着印泥。
“金兄,请!”
“好嘞!”
金贱手臂已是重新装好,他拿起笔便是轻蘸印泥,白色笔尖瞬间变得殷红。
提笔,落名!
字迹有些模糊,他拿笔再次临摹了一遍。
而这瞬间,两人之间,清晰感觉被一阵冥冥因果相连。
金贱则缓缓把笔放入怀中,嘴角隐隐泛着冷笑,转身便是离开。
李初一则是横戟身前,“金兄,你这是去哪儿啊?飞仙秘境这么大,我后边找不到你怎么办?寿元我可是还没兑现给你啊,要不金兄先把菩提树放我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