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纯天然的地热?”冲子顺着他的胡言乱语揶揄了一句。
苏湖冉不耐烦地打断他们的话:“事出反常必有妖,别废话了,继续往前走。”
然而紧赶慢赶走了不到五分钟,周围的温度已然上升到几乎难以忍受的地步,这下所有人都意识到不对劲。
我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一种可能,我们不会又遇到刹梭潮了吧,至于这股刹梭潮的源头……
这个念头一起,我脑子里不自觉冒出来两个字——
没错,就是“太阳”。
“之前我们过来查看也没遇到这种情况。”丁有成忍不住看了看苏河冉,“河少,你说湖里那个机关开启的时候,咱们会不会触发了什么连锁反应?”
谢云青瞟了我一眼,苏河冉反应就很快,他意有所指地说道:“‘太阳’一出来,这温度可不就上升了吗?”
闻言,谢云君和苏湖冉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尤其是苏湖冉,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朝所有人发话:“加快速度,先离开这条甬道再说。”
没多久我们就到了苏河冉他们说的发生坍塌的位置,缺口处确实堆着一堆猩红的沙子,乍一看像是什么巨兽受了伤,鲜血正从伤口涌出,在甬道中积聚了一大滩。
苏河冉不由停下脚步:“反正也不急着这一分半分钟的,你们赶紧看看这些沙子到底有没有问题。”
谢云君和谢云青实属艺高人胆大,直接抓了把沙子摊开在手心里端详。
苏湖冉却没有急着上手,而是绕到缺口处仔细观察了起来,我也不由将目光投了过去,霎时注意到一个细节,布满孔洞的岩层后面还真有个隔层,这夹墙的质地和周围的岩石截然不同,紧密细腻肉眼可见的牢靠,虽非铜非铁却隐隐泛着金属光泽,大概率是人工烧铸的,若非意外破损密封性应该很好。
我忍不住想到,难不成这是墓室挡水墙,这些红色的沙子其实是填土,里面有个规模不小的陪葬墓?
见我们都盯着缺口,老贫也探过头看了看,最后没忍住啧了一声:“这墙恁的修得如此瓷实,该不会是怕里面有什么东西跑出来吧……”
对于他这种狂立flag的话,苏河冉是毫无留情地回以眼刀一记:“少在这贫,去附近找找有没有别的线索!”
这时谢云青终于有了发现,他用力捻了捻手中的沙子,将它颜色稍浅的内里展示给我们看:“这些沙子的确是丹砂,只不过外面包裹了一层别的东西,估计是觉得颜色不正,弄的染色剂。”
苏河冉挑了挑眉,明显不认同,不过他也不好明着反驳,只是嘀咕道:“这可是秦始皇最终选定的陵墓,就算不比原来的皇陵好也绝对不会比它差,如果真需要更高品质的丹砂怎么可能搞不到,至于换成这种染了色的‘a货’吗……”
“里面也有热流涌出来,你们还没发现问题吗?”谢云君突然开口。
“丹炉。”其他人面面相觑,只有苏湖冉咬着牙吐出两个字,盯着墙上的缺口如临大敌,“这是一个巨大的丹炉。”
我心里咯噔就是一下,终于明白了这些孔的用处。
“丹砂、封得严严实实的墙、热流……操,快跑,往回跑!”苏河冉也反应了过来,“这些孔怕不是连着底下出水银的炉子,如果这真是一个机关,甬道随时都可能关闭,万一被堵在里面,到时候汞蒸气弥漫,咱们只有死路一条!”
他一提醒,其他人已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哪还顾得了其他,赶紧掉转头往地下湖方向跑——苏河冉他们之前探过路,自然知道这一边的出口要比另一头近得多。
不得不说,他的预感不是一般的准,我们刚冲出甬道,甬道口一道石门轰然落下,彻底将甬道封死。
“妈的,好险!差点就歇了菜了……”众人一阵后怕。
苏湖冉也是脸色难看,许久才想起来问道:“咱们现在怎么办?”
谢云君望向右边的甬道,那里的入口也一并关闭了,我想到一种可能,估计她也有同样的想法,只说了一个字:“等。”
苏湖冉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湖里,湖中的投影居然还没有消失,“太阳”正缓缓西斜而去。
谢云青心领神会:“等‘太阳’落下?”
谢云君点点头:“要是我没有猜错,浮日宫的所有机关应该都是在一个核心机关的牵动下运转的,这个核心机关必然和‘浮日’有关,比如甬道两头的入口会随着‘太阳’的升起、落下在某个固定的时间点闭合、开启。”
她看了看我:“那句口诀确实是个极为关键的线索,可惜经过某些人有心或者无意地误传,信息出现了偏差,如果我们再按照‘升时可往落时休’的规律行动,只怕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话音一落,都不用谢云青动手,苏河冉立马朝丁有成和阿元使了个眼色,两人一下将我按倒在地。
他冷笑着给了我一脚:“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
在意识到甬道的机关也和“浮日”有关的时候,我就明白等他们逃出生天绝对会第一时间找我算账,当然早在我将这个口诀告诉他们的时候我就已经有这个觉悟,所以眼下的处境也算意料之中。
我平静地看着他们,我的无动于衷彻底激怒了谢云青,他微微一笑:“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好,成全你!”
他正准备给我一个教训,却被谢云君拦住了。
她蹲下身目不转睛地和我对视着,说:“虽然你比较特殊但终究是个普通人,我素来认为恃强凌弱非强者所为,所以我愿意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只要你能说服我,我保证他们不会动你一根手指。”
她这番话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但不管怎么说能少吃点苦就少吃一点,我又没有自虐倾向,自然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不是我不想解释,而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
我选择以退为进,诚恳道,“但这个口诀我确实没有改动哪怕一个字,因为我不确定你们是否早就知晓,假装不知情也许是想试探我。更何况只要进了浮日宫,它是真是伪很容易验证,我没必要说这样的谎,那才是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