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周扬迟迟都没有说话
    老实说。
    如果林艺今天晚上没有来拜会自己，或者说她即使来了但是没有跟自己将这一番情况和盘托出。
    那他当然可以和稀泥让福鼎集团硬撑着顶上一年半载或者是几个月的时间，毕竟眼下已经到了1月份，距离春节还有不到一个月的功夫。
    而即使是自己的那个方案能够在常委会上通过，真正推动方案落地的话肯定也需要时间。
    但是眼前林艺的这一番做法却让他有些难以下决定了。
    最重要的是，眼下的局势很明显，一旦林艺在福鼎内部失势，那福鼎转移投资重心的可能性就极大。
    而福鼎这边一旦发生变动，那金利玻璃跟恩波传感这两家企业的想法就很难引导和控制了。
    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对淮东而言肯定是一个很棘手的大麻烦，即使是周扬也不敢说能顺利解决掉事件带来的后遗症。
    所以眼前的林艺必须设法稳住，想到这里，周扬心头突然一动。
    “林总，此前跟你们签订初步合作协议的是哪一个新能源汽车品牌？”
    林艺闻言也是一愣，随即就抬头迎上周扬的眼神。
    嘴上刚要埋汰两句，毕竟自己说了这么多，差不多已经算是彻底敞开心扉了，自打老公车祸出事之后，她几乎就没有跟人说过这些事情，结果这位周市长的关注点竟然是这个。
    然而跟周扬眸子里的眼神一对视，林艺却不由得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给咽了回去。
    这位周市长的眼神确实有一种很奇怪的穿透力，自己在他面前就跟没穿衣服似的，这让林艺心里恼火的同时，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大自然。
    不过脑子里想了想还是深吸了口气说道：“周市长难不成还想帮我们拉业务不成？”
    “这个问题也不是什么商业机密，我告诉周市长也无妨，当初跟我们签订初步合作协议的是幻影新能源汽车。”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家公司现在应该已经冲进国内前三了，实力不容小觑，可惜我们没把握住机会，否则福鼎根本就不会遇到眼前的这些问题。”
    然而此刻听到林艺口中说出来的名字，周扬嘴角却不由得一阵抽搐。
    幻影？
    张二毛旗下的公司？
    这倒真是巧了！如果是其他的企业他不敢打包票，但是如果是张二毛的公司那就另说了。
    一个下游的汽配供应商而已，以张二毛的实力解决这中问题应该完全不在话下。
    现在市面上很多人都相信所谓的福布斯排行榜，但是周扬却有些嗤之以鼻，张毛毛这个家伙虽然现在已经连续好几年上榜了，但是排名一直都比较靠后。
    而且按照排行榜上面公布的数字，张毛毛的个人资产也不到200个亿，距离第一名的许老板可能连零头都不到。
    但实际上呢？
    如果没估算错误的话，这家伙的个人资产怕是比之前十里面的任何一个人都不逊色多少。
    “周市长，这个问题跟我们现在讨论的事情应该关心不大吧？如果你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换个时间再好好聊聊。”
    客厅里。
    见周扬竟然有些像是陷入沉思的样子，林艺也不由得有些急了。
    自己难不成看错了人？
    这位周市长虽然话说得好听，但是实际上也是一个打太极的官场老油条？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今天晚上这一趟还真是白费心思。
    然而就在此时，周扬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有失礼数，当即就笑了笑问道：“林总，我再多问一个问题，如果你们现在还能够跟幻影签订合作协议的话，福鼎能不能用一年的时间扭亏为盈？”
    周扬虽然活了两辈子，但是对企业经营管理这一块还真不是那么的熟悉，不过最基本的逻辑他还是清楚的。
    福鼎现在之所以经营困难，最根本的问题就是因为没有稳定的大客户，没有客户提供订单，公司自然就没有利润。
    然而听到周扬的话，林艺就是耐心再好，此时脸色都忍不住变了变。
    在她看来，眼前的周扬已经不仅仅是官场老油条那么回事了。
    而是比官场老油子更令人厌恶。
    不过一想到福鼎当前的处境，林艺再一次硬生生地把肚子里的火气压了下去。
    “周市长说笑了！”
    “先不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即使有的话也要看合同后面落实的情况以及合同签订的供应链内容。”
    “当然，这个问题也不能仅仅这样理解。因为如果能跟幻影这种最上游的汽车研发和制造企业合作的话，对于福鼎来讲本身就能起到一个提振市场信心的作用。”
    “别的不说，仅仅是公司股票价格的上涨恐怕就足以让我们实现扭亏为盈了。”
    客厅里。
    周扬闻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实际上他对这一块的情况确实不是十分了解，但是林艺的话他算是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只要幻影那边能跟福鼎签订一个合作协议的话，那林艺眼下面临的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想到这里，周扬脑子里立马就有了主意。
    “林总你稍等，我打一个电话。”
    屋子里。
    在林艺一脸无奈的眼神中，周扬径直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面找到张毛毛的电话。
    而另一侧。
    见周扬似乎并没有避讳自己的意思，林艺自然也竖着耳朵想听听到底是谁的电话这紧要，竟然让这位周市长放下自己的问题先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只见周扬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抿了口水，脸上的神情似乎异常的放松。
    “你这个大老板日理万机，要是没事我怎么可能会打电话找你。”
    “别！你这个东西我还真是享用不起，回头你问问谭哥，他胆子大。”
    话筒里。
    因为两人前不久才刚刚通完电话，所以张毛毛也有些好奇周扬怎么这么快又跟他联系了。
    说着就开玩笑让周扬回趟东海请他开开洋荤，周扬也知道这家伙口花花惯了，这几年更是财大气粗百无禁忌。
    然而此时坐在客厅里距离周扬并不远的林艺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虽然周扬并没有开外放，但是屋子里本来就安静，她多多少少能听到一点两人的对话。
    一时间对周扬的印象更是直线下降。
    这个周市长简直就是表里其外败絮其中，看着一表人材年轻有为，如果不是今天这一趟，谁会知道他竟然也不是个什么好货色。
    然而紧接着周扬一句话说完林艺却整个人立马就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