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卫平算是捅了个大篓子，眼看着就要爆发骚乱，保安直接拉起了人墙，章子宜和哗仔也被这阵仗吓到了。
    只有凌平从来不打逆风局，见势不妙，抓着刀郎就开溜，连原本的谢幕发言都没有说。
    “太可怕了！”
    到了车上，刀郎仍然心有余悸，他也不是没有狂热粉丝，但最多就是去公司门口堵一堵，还没有搞成过这种群体事件。
    凌平也叹了一声：“是啊，张卫平那家伙也太不谨慎了！”
    刀郎：“……”
    这尼玛是谨慎的事儿吗？
    “咱们就这么走了，张导不会生气吧？”
    凌平耸了耸肩：“不然还能怎么办？就那个情形，观众们明显是要来打人的，反正换作我是绝不会在那儿待了！”
    正说着话，凌平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正是张艺某打来的。
    “喂，张导！”
    “凌平，你那边没什么事吧？”听筒里传来张艺某疲惫而关心的声音。
    “我能有啥事？第一时间就溜了！”
    张艺某貌似松了一口气，叹道：“还是你小子机灵！”
    凌平“……”
    我就当你老小子不是在阴阳我！
    他顿了顿，微挑了下眉，问道：“张导，你们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唉！还能怎么样？”张艺某一声轻叹，无奈道：“主办方和警察的人都来了，总算是把人安抚了下来，现在就是商量赔偿事宜，希望能有个好结果吧！”
    凌平“啧”了一声，只觉一阵牙酸，吐槽道：“真不知道张制片咋想的，这是明显没把国内观众当人啊，换谁都得炸！”
    要说这事其实真怨不得国内观众小题大做，五月初的时候，二张就带着《十面埋伏》去过戛纳，并且公映了两周。
    当时张卫平为了炒作，还将一些外国观众对《十面埋伏》的观感大肆刊报，什么“中国美学”、“中国罗宾汉”之类的，可谓是吊足了国内观众的胃口。
    结果好不容易等到电影首映的日子，你却连个片花都不放，搞两套标准，观众不炸才怪！
    但张卫平最骚的操作还不在这里！
    而是这场首映庆典除了京城这边外，他还搞了个上海分会场。
    整个上海国际体操中心会场接近上万观众，花了上千元买门票，结果就对着临时搭起的屏幕看了三个小时的演出直播。
    相比之下，京城主会场都算是好的了，至少明星们一个个见到的还是活的呢！
    凌平现在想到这些烂事都感觉头皮发麻！
    张卫平这是打算干完这票就跑，然后自绝于观众吗！
    “可不是嘛！卫平还是有些太想当然了！”
    张艺某心里也烦，特别这事儿还发生在《十面埋伏》上映的关键时刻。
    不用想，明天舆论铁定爆炸！
    怕就怕波及到《十面埋伏》的口碑，进而影响后面的票房，那可就真的因小失大了。
    凌平其实挺心疼老某子的，老头子被张卫平这逼坑的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得亲自跳出来为对方擦屁股。
    要说老某子有多少黑粉，起码接近一半都是张卫平这货给惹来的。
    只不过这次闹的太大，就不知道老头子能不能兜得住了！
    想到这里，凌平问：“那张导你现在有什么补救措施吗？”
    张艺某顿了下，道：“卫平打算用门票换电影票，让今天庆典上的所有观众免费看电影。”
    “就这？”
    凌平还在等下文呢，结果张艺某直接停下了。
    “就这！”
    哎呦！
    凌平脸都皱巴起来了，张卫平这比怎么和我中雷哥一个德性啊？死抠死抠的！
    “张导，别怪我说话难听啊，要换作你，你愿意干不？”
    老某子直接沉默了，正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张卫平干的这事儿早已经超越了物质的范畴，而是赤裸裸的感情欺骗。
    如果拿不出足够的诚意，观众们怎么可能轻易和解？用脚猜也猜的到！
    半晌，张艺某道：“你向来点子多，有什么好办法吗？”
    “呃……”凌平怔了怔，也不客气，问道：“我就想问一下，张制片能拿出多少诚意来平息这个事？”
    “你等我一会儿！”
    张艺某说完就挂了，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电话再次打来，老某子的声音也越发疲惫。
    “我和卫平商量过了，这次庆典的所有利润都可以拿出来，然后再额外加五百万，大约有八百万的样子，只希望能够尽快平息这次事件！”
    凌平：“……”
    不是，尼玛逼的赚了钱还这么抠？真特么畜牲啊！
    凌平想了想，最终点点头，道：“对观众们的伤害已经造成，一两句简单道歉肯定不顶事儿，咱们得拿出点实实在在的甜头！”
    张艺某沉声道：“你说！”
    “还记得去年《男人》上映之前，壹心是怎么宣传的吗？”
    张艺某眉头一皱，道：“你是说？”
    凌平道：“我和京东的刘总有点关系，可以让他帮这个忙，举行一波联动活动。除了免费看电影外，咱们把这八百万直接用到购物补贴上面，让那些买了票的观众能能实实在在在商城上面享受到优惠，只要他们觉得赚到了，再找水军炒一炒，负面舆论自然也就慢慢下去了。”
    张艺某：“……”
    好小子，都这时候了还在算计我的腰包！
    什么叫“有点关系”？
    明眼人都看出来，你和刘墙东都快穿一条裤子了！
    可转念一想，张艺某又觉得这个法子似乎可行。
    毕竟商城确实有过成功的电影推广的先例，加上流量不错，说不定真能转危为安，扭转舆论！
    再不济，只当花了八百万打了波互联网广告，反正宣发费用挺充足的，而且其他同行也没这么干过，到时候还能炒作一下……
    就这短短几秒钟，张艺某脑子里已经过了七八个念头，越想越觉得不错，忍不住拍了下大腿，振奋道：“你等我一会儿，我还是要和卫平商量一下！”
    凌平只觉得无语，你好歹堂堂一介大佬，真就一点主意都拿不了呗？
    又过了几分钟，张艺某才打来电话，终于算是敲定了合作！
    于是凌平二话不说，又一个电话打给了东子。
    “有事说事，忙着呢！”
    刘墙东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旁边还传来一阵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看来人在公司加班没回家。
    最近京东的城市仓又增加了二十个，正式进入陕甘宁等欠发达地区。物流辐射面积大范围增加，因此把他也忙个不停！
    “你看你，那么大火气干啥？”凌平吐槽一句，道：“哥们儿给你送一门好事儿来了！”
    “哦？”刘墙东眼睛一亮，语气立刻变了：“快说，快说，啥好事儿？”
    凌平便将今晚发生的事儿说了，然后道：“咱们不是还有一批去年的电子产品吗？刚好搞个定向补贴，直接给商城去去库存，反手赚他八百万再说！”
    刘墙东一拍巴掌，兴奋声：“哎呀，老凌，我可爱死你了！就你这找钱的功夫，不来京东实在屈才了！”
    “得了吧你！”凌平撇撇嘴道：“先别急着兴奋，张导的事儿咱得赶紧办好了，老头子也不容易，不然这钱拿的太亏心！”
    “放心，我今晚就让运营部把海报赶出来！”刘墙东拍拍胸口：“明早八点，活动准时上线！”
    刀郎在一旁听着，人都听傻了！
    不是，这都能让你圈到元子，你是貔貅吗？
    狗来了都得让你薅一把是吧？
    活该你这么有钱啊！
    凌平挂了电话，转头看刀郎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问道：“怎么？觉得我趁虚而入，落井下石，故意摆了张导一道？”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不过这话最多只在心里想想，刀郎尴尬一笑：“那倒没有，只是张导知道这事儿了，不会生气吗？”
    “他有啥气的？”凌平一摊手，大言不惭道：“咱们这叫整合渠道，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最多就是中间赚点辛苦费罢了！”
    “辛苦费”是这个意思吗？
    刀郎是个老实性子，他浅薄的大脑皮层显然理解不了凌平朴素的话语。
    只觉得自己幸亏是签在了壹心，这要是签到了对家，不定哪一天就得被这家伙给玩死。
    再转头时，凌平已经开始闭上眼睛假寐，仿佛今晚的事情对他一点影响没有。
    刀郎不禁咽了口唾沫，收起了胸中的千言万语，扭过头去注视窗外的景色，感受汽车微微的颠簸，倦意也缓缓袭来……
    ……
    第二天，舆论果然炸了！
    《东方周刊》率先开炮：
    “6月30日对中国电影来说，绝对是一个过度隆重的夜晚。有人为了一部电影的诞生，很牛气地扔出2000万人民币，搞出一台“中国首例”的辉煌庆典晚会。
    不过，‘《十面埋伏》全球首映庆典’这个名字似乎太不恰当！
    众所周知，《十面埋伏》的第一次放映在两个月前的“戛纳”，这且不说，单是堂堂首映礼上连部完整的电影都看不到，实在辱没了“首映”二字。
    观众手捏着平均价格在4位数人民币的入场券满怀期待，可他们却发现，自己在观赏完一些似乎与电影有点联系，又或者根本没任何关系的明星表演后，《十面埋伏》剧组人员已经齐刷刷地走上舞台挥手作别……”
    一石激起千层浪，社会各界纷纷有人跳出来，指责张艺某吃相难堪，故意坑国内的影迷。
    一时间，老某子像是成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人物，几乎人人喊打，社会声望更是跌至谷底。
    而张卫平则再一次美美隐身，留老某子一个人在外面吸引火力，跟他之前闯祸之后的操作如出一辙。
    因为这个事儿，还有许多人打电话打到市监局，要告张艺某虚假宣传、故意欺诈……这是真打算把人往死里摁了！
    当然了，其中也不乏一群人在浑水摸鱼，有对家也有仇家。
    毕竟老某子稳坐国内电影头把交椅这些年，得罪的人也不老少。平时你牛逼，大家惹不起你，其实就等着你出错，然后趁机搞你一波呢！
    想想也正常，你要不从那位置上下来，别人又怎么能上去呢？
    为了这个事，电影局甚至还专门开了一次研讨会，商讨怎么处置这些负面舆论。
    按照以往的经验，当然是封贴封口，然后官媒发声，主创们召开记者发布会道歉，再冷处理一段时间，事情也就过去了！
    可是张卫平这次捅的篓子太大了，足足几万人的场子，他说骗就骗，社会影响早和以前那些事件不可同日而语，压根就兜不住。
    而且后面还有黑手在推波助澜，每次热度将歇之时，就会突然有老某子的黑料爆出来，真真假假的，叫人根本分不清。
    电影局气是真气，但意思也很明显，还是要保张艺某的，毕竟这是中国电影对外输出的一张最大的名片。
    这其中，韩三坪出了大力气，甚至亲自打招呼给各个影视公司，叫他们不要落井下石。
    韩三爷的江湖威望不用说，他一开口，不管愿不愿意，所有的影视公司老板都做出了承诺。
    当然私底下肯定会有动作，但大约还是会收敛一点，至少能给老某子一些缓冲的时间。
    “哥，上面可真是偏心啊，如果晓刚出了事，你说他们会这么死保吗？”
    看着韩三爷离开办公室的背影，王中雷有些不忿地说了一句。
    王中均没说话，只是沉着脸抽烟。
    王中雷继续道：“哥，后面我们怎么办？还搞不搞张艺某了？”
    “搞，为什么不搞？”
    王中均眼里射出精光，缓缓说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商界的法则，他韩三坪一句话就想我们前功尽弃，可能吗？不过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你去把人手撤回来，再重新换一批人上去，做事小心一点！”
    “好……”
    王中雷面露兴奋，他就喜欢这种背后阴人的感觉！
    正要下去安排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竟是自己手下的一个职业黑子。
    “喂，什么事？”
    “王总，您快看电视，张艺某要召开记者发布会了！”
    “什么？”
    王中雷心里咯噔一跳，这是要投降认输了吗？
    他依言打电视，调到京台卫视。
    两兄弟齐齐看去，就见张艺某正和刘墙东坐在一起。
    凌平则陪在一旁，脸上还挂着欠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