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施主放心。”
“哪怕对于天魔而言，从八境迈入九境，也是一大难关。”
慧净禅师双手合十道：“我所推算出的画面，应该是这个纪元之初，那时他便跨入八重天巅峰，时至今日，还未突破，否则凭我的道行，远无法推算一位大帝存在。”
“呼！”
乌川深深吐出一口气，平复内心的紧张。
这个魔胎，早在上古时期，百余纪元前，就存在混沌界中，以如此古老的岁月来算，实际上他修为提升并不算快。
但别忘了。
他是异域生灵，在这片天地，可谓四面楚歌，孤立无援。
既要提防万族那些古老的算命师、祭祀，还要悄然提升修为，乌川自忖，自己绝不可能做到。
甚至连青龙都无法完成。
“难怪这玩意，为万族不容，古天庭哪怕同归于尽也要毁灭这些东西。”
乌川眼中露出一丝凝重，“它们的确逆天，和万族生灵皆是不同。”
任你什么修为，仙器无双，我都能无视。
只要你识海有破绽，我便能乘虚而入。
你能打碎我栖居的躯壳，却灭不掉我，等我重新夺舍，一切噩梦都要重启。
“少爷，要不还是算了吧，奴家可不想被这鬼东西盯上。”
涂仙儿眼中，露出了一抹畏惧。
“别急，有这老和尚在，那魔胎应该翻不起浪花来。”
乌川也害怕，但还是故作云淡风轻道，他再次眯起小眼睛，朝着轮回镜望去。
魔胎的经历，如同画卷般，在镜面中呈现出来，随着时间推移，乌川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因为很快就要到这近千年了！
千年前，魔胎是什么样子，现在极有可能还是如此。
“嗡！”
可就在这个时候。
天地间响起剧烈的轰鸣，似有无数的魔头，仰天咆哮，并对着轮回镜按出了大手。
咔嚓！
轮回镜颤动，疯狂摇晃，三息之后，更崩碎开来。
无数光影，化为破碎的光点，洒落在天地之间，连同命运大道的线条、脉络，也都化为流光，钻入虚空中消失不见。
一切都似没有呈现过般。
“噗！”
顷刻间。
慧净禅师身躯如遭雷击，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半跪在地上，佝偻身躯，本就衰老的面容，更似一瞬间跨越千年般，皱纹横生，双眸浑浊。
这是来自命运大道的反噬。
亦是那魔头的反抗！
魔胎似有所察觉，动用诡异玄法，破掉了他的窥视。
这一刻。
见到半跪在地的慧净禅师，那破旧僧衣上，沾染了鲜血点点，如雪中牡丹，乌川眼底露出了惊恐之色。
“咳咳。”
一炷香后，慧净禅师回过神来，脸色恢复平静，颤巍巍站起，损耗的寿命，于他而言，不值一提，掀不起半点波澜。
“禅师，能否不去了？”
这时，乌川的声音，传入了慧净禅师的耳中，慧净禅师看向那缩成一团的乌川、涂仙儿，笑着道：“乌施主既然不肯，贫僧自不会强人所难。”
“真的？”
乌川一喜，没想到这老和尚这么好说话。
“出家人不打诳语。”
慧净禅师声音平和道。
“那我可走了，真走了……”
乌川拉着涂仙儿，倒退着往后行去，“你不拦我？我真走了啊。”
慧净禅师笑着道：“寻找玄武甲，并非乌施主不可，玄武族的乌寒施主，亦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嗖！”
一束流光以电光石火的速度，出现在慧净禅师跟前，更摇身一变，化为一尊巨大的灵鳌。
灵鳌回首，两只如日月般的眸子，俯瞰那白衣染血的老和尚，嗡声道：
“玄武甲乃我族圣器，我乌川身为少主，应运而生的绝世妖孽，自然要背负伟大而神圣的使命！”
“我乌川，是这个时代的主角，跳出三界，不在五行，与白虎大帝为友，敢抚青龙长须，何等潇洒壮哉！”
“区区一个天魔，又算得了什么？”
“禅师，请！”
声如炸雷，在四方滚滚响起，而慧净禅师一言不发，一步踏出，就落在庞大的龟背上，“一路向南。”
乌川连忙驾驭如一座大陆般的身躯，轰隆隆撞开虚空，往前横推。
涂仙儿也嗖地一下射来，站在乌川背上。
“涂仙儿你给我下来，少爷也是你能骑的？”
乌川大怒道。
涂仙儿不想走路，便跺了跺脚，柔柔弱弱道：“少爷，你一路奔波劳顿，奴家给您踩踩背。”
“嗯，这还差不多。”
乌川这才作罢。
“少爷，不是说不去吗？为何忽然改了主意？”
涂仙儿轻声询问。
“哼，我若不去，岂不是给乌寒翻盘的机会？他若重新拿到少主的位子，还不得像我欺负他那样欺负我？”
乌川瓮声瓮气道：“一想到这画面，少爷就生不如死，比天魔夺舍还难受。”
涂仙儿连忙宽慰道：“少爷放心，咱们此行一定能成的！”
乌川不再多言，抓紧时间赶路。
……
混沌界深处，不知名地域。
一抹气息炽盛的身影，盘坐在雄奇险峰的峰顶，这里云蒸霞蔚，斗转星移，是一座不可多得的宝地，远比虬古等人的领土，神异百倍。
那身影沉默如雕，气息激荡不朽，破碎虚空。
突兀间，他双眸猛地开阖，一双眸子中，迸溅出玄诡和凌厉，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他四方虚空顿时塌陷，黑洞衍生，裂缝弥漫。
“是谁在窥视本尊！”
男子双瞳中，燃起了恐怖的幽烟，仿佛刺穿了层层虚空壁垒，看到了亿万里之外的画面，然而，他扫过一圈后，并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渐渐的，男子气息归于平静，脸上神色变幻。
“是断命师还是祭祀？”
“小觑这些修炼命运大道的怪物了，难怪要历经无穷劫难，晚年不详！”
“可惜，我早已恢复到八重天巅峰，不是谁都能轻易窥探的！”
冰冷如铁的声音落下，在虚空中回荡。
他感觉到一股冥冥中的窥探，虽说没有找到那幕后存在，但也无需忌惮什么。
在这百余纪元前，类似这样的情况，他早已经历过无数次。
尽管那些祭祀、断命师，能略知他的行踪，且调兵遣将，布下天罗地网，但依旧让他屡屡逃脱。
要知道，当年他才下五境修为，如今却已跻身上四境！
且与大帝仅有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