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盯着九千九离去的背影。
许久这才回过神来。
“果然啊……他们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一切就还有转机。”
其实，今晚出现到现在的一切，不过都是她演的戏。
她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不代表她就没有撒谎。
确实需要打掉‘镜鬼’这层‘秋傅春’皮，她就能轻松应对。
也没说，她就真没有手段打掉这层皮。
有道是强龙难压地头蛇。
寒烟楼经营存在这么久。
怎么会没有一点底牌？
只不过，她更想知道，如果自己表现得无能为力，这‘二人组’有没有手段解决眼下的困境。
就如之前提到过八百年前那位大刀阔斧，焚烧书改制的帝皇一样。
最初的‘观星’与‘罪剑’也是如此。
他们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对于有心人而言，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
还有蓬莱那边，与夏国产生过的几次摩擦。
很多事情闹出来的动静都是藏不住的。
世界外面，还存在其他的世界。
真以为，修行者想要做一个属于他们的‘世外蓬莱仙岛’？
不。
他们只是在逃离这个世界的真相，力求自保而已。
就如‘镜鬼’，即便被他复制出某些实力恐怖的大能，它身上也有自己的限制，很难去主动渡海，它需要先完成被复制之人的‘执念’。
类似的生物还有很多。
诡异，但是难以渡海。
当然，也许蓬莱那边很多小宗小派已经不知晓这些往事。
但可能还存在着一些祖训。
加上一些大宗属于知情者，所以对渡海很严格的。
想要来‘凡间’得经过好几道审批，而且不能太久。
就是怕你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去。
如此背景条件下，推测出来也就很简单了。
首先这两人都会使用灵力，加上对于秋傅春旁敲侧击了一些话。
他们这种实力，放在蓬莱，高低也是一个长老起步。
没有大量的资源堆砌，野路子是根本养不出这样的高手。
起初，她真以为是人家两家宗门在勾心斗角。
只是后来，愈发觉得不对劲。
人家大宗门培育你，是放着你来‘凡间’旅游的？
一个两个，没有任何目的，骗吃骗喝赖着不肯走。
怎么可能不带目的出来？
唯独凤凰的死，她确实也被欺骗了。
白银收回了视线。
将目光缓缓放在破镜而出的‘云凰’身上。
“谢……”
云凰张了张嘴，声音才刚刚挤出喉咙。
一颗头颅，就直接这样‘咕噜噜’，滚出好远的距离。
“我艹！你杀她干嘛！她也是受害者啊，打坏了东西，让她给你打工赔钱不就是了？”
秋傅春垂死病中惊坐起，有些不理解白银的举动。
这样显得他很小丑啊。
人没救到，就白白挨了一顿打呗。
不过，看着白银严肃的眼神，秋傅春声音就小了下去：“是被镜鬼附身过的人，会有什么可怕的后遗症么？”
“我艹，你别砍我啊，我手段多着呢，我告诉你。”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有事好商量。”
秋傅春这下是真的怕了。
苏祈一直带着那的黑猫走了，眼下自己又一点力气也没有。
白银要杀他，一点都不带反抗的，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白银摇了摇头：“你好好看看，她真的是人？”
秋傅春这才强打起精神，只见那具无头之躯，早已腐烂。
尸体的恶臭味不知道被什么手段竭力地掩盖住了，直到此刻，被斩下了头颅。
这股腥臭才毫不保留地逸散出来。
见秋傅春情绪稳定了一些，白银这才开口解释：“凤凰死了，她身为凡羽，不可能这样和没事人一样。”
“只有一种可能。”
“凤凰死的时候，云凰也已经死了。”
“有人遮蔽了天机，这次夺得梧桐枝头的，根本就是一具尸体，有东西窃据了它的身体，并妄图借此蜕羽，成就凤凰之身。”
“而凤凰一死，凡羽的反应是藏不住的。”
“暗中的‘人’，根本不可能确保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凡羽。”
“所以，他们必须连凡羽一起控制。”
“应该是食魂虫。”
秋傅春看着白银一脸凝重的样子，不禁问道：“食魂虫，是什么？”
白银回答道：“这种虫水火不侵，刀枪不入，专以吸食生灵魂魄为生，能够寄宿在无魂的躯壳中，操控尸体的动作。寻常人没有防备，很容易被尸体欺骗，继而成为食魂虫新的养料。不过这种虫子数量极其稀少，多年来还未有人能真正捕获一只活的食魂虫，所以再多的情况，就连我也说不清楚了。”
秋傅春只觉得自己此刻的脸色应该很难看：“我有点想回家……”
‘镜鬼’，窥探你的记忆，代替你活下去。
‘食魂虫’，占据你的身体，代替你活下去。
那岂不是这些东西横行的时候，你连对手在哪都不知道？
你连面前的家伙是鬼是人是虫都不知道？
你当玩‘狼人杀’呢？
“那他们不是一伙的？怎么自己打起来了？”
白银带着看弱智的眼神看向秋傅春：“计划失败了，当然要销毁证据。”
“这些，都不算什么。”
“重要的是……它们回来了。”
……
在青杭一条幽深的小巷里，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像是喝醉了似的，脚步蹒跚地扶着墙，一步一歪地走在皎洁的月色里。
他的眼睛里瞳孔无神而浑浊，他一边走着，一边扭动着口腔里那的舌头，支吾不清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那模样，像极了咿呀学语的孩童。
又走了几步后，他像是适应了：“那究竟是什么怪物？还好我跑得快，不过这具身体也真是够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