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俞彦平在办公室里签阅文件。
小栾进来,说:“俞总,关于地下恺撒的报告已报到了部里。”
俞彦平说:“小栾,辛苦了。”
从独狼大张和豹子头铁蛋口里得到地下恺撒的信息后,小栾进行了大量的查证,并连夜起草了近6000字的报告,确实是够辛苦的。
小栾文静地一笑。
俞彦平说:“小栾,你还记得上次有人在冉柔的车里装窃听器的事情吗?”
“记得。”
俞彦平自言自语地说:“窃听器、网络入侵、地下恺撒,是独立事件,还是关联事件?看来,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小栾没吱声。领导在做判断时,她不打扰领导的思路。
俞彦平沉吟了一会,又说:“小栾,从今天开始,晚上你也住到我家来,方便有事时及时处理!”
“好的,俞总。”
小栾轻轻地告退之后,俞彦平拿起卫星加密手机,给丈夫冉司令员打了一通电话。
冉司令员听到了妻子俞彦平让小栾晚上住到家里来的事情,赞同妻子的做法,并在结束通话时,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如今,多事之秋,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晚上,冉柔回到警戒森严的小院别墅时,发现小栾已经住进了她家里,而且就住在她隔壁房间。
冉柔很是高兴,说:“小栾,有你住在我隔壁房间,我的安全感爆棚!”
俞彦平洗完澡,换上了居家服出来,看到女儿回来了,朝她招了招手。
冉柔忙像一个小女孩一样,连蹦带跳地来到母亲身前。
俞彦平看着女儿冉柔这副样子,问:“柔柔,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哪有啊?”冉柔有些心虚,但脸上和眼里都是一副无辜的表情。
“那个皇甫坚,以前不是和你、和谭盈挺要好的吗?”
“你说他呀,多少年前旧黄历的事情了!他到复祝后,倒是请我吃过一次饭,但彼此之间就是一般的朋友。而且,他也结婚了,妻子就是大名鼎鼎的主持人武卿。”
“还有一个齐家小子,齐语萱的弟弟,叫什么名字来着?他好像还是单身吧?”
“你说的是光头佬齐绍观吧?哈,那也是一个活宝,和表姐夫何树登差不了多少!”
“是吗?”
“妈,你今天晚上怎么八卦起来了?”
俞彦平摸了摸比她还高一头的女儿的头,笑说:“关心一下你,也叫八卦?对了,谭盈的丈夫,也就是珠宝店的那个庄小维,你了解不少吧?”
冉柔内心一跳,说:“其实,也不怎么了解。”
“哦?”
“以前,庄小维和谭盈的关系相当不好,只是最近他们夫妻的关系才略有改善。”
“是吗?”
俞彦平又问女儿:“你觉得庄小维怎么样?”
母亲俞彦平冷不防的这一问,骇得冉柔差点要跳起来。
冉柔抱着母亲的脖子,说:“妈,你怎么有这么一问?”
“我是说,你以后尽可能要和庄小维保持好的关系。”
俞彦平觉得,无论从小栾的看法,从独狼大张和豹子头铁蛋处获得的信息,还是从她自身的感觉出发,庄小维都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物。
“怎么,妈,你还要我去se诱他啊?”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
冉柔嘻嘻一笑:“妈,是你的话,让人有歧义好不好!当然,妈,你是大领导,大领导发话了,我这个小兵即便粉身碎骨也要去执行,牺牲点色相算什么,是不是?”
“你这丫头,啥时候说话这么损了?!我只是让你和谭盈夫妇搞好关系。”
冉柔掰着手指,一本正经地分析说:“我和谭盈是老公和老婆的关系,因为谭盈自小就是我老婆嘛!所以,我和谭盈的关系,铁得没得说!至于我和庄小维的关系,哎,估计好不了,因为直接就是竞争关系嘛,是不是?”
俞彦平嗔了女儿冉柔一句:“你这丫头,能不能正经一点,好好说话?”
小栾在一旁听了她们母女的对话,也忍俊不禁地笑。
就在俞彦平和冉柔谈话的同时,在久全集团高级公寓里,皇甫坚也接到了来自姐姐皇甫春的电话。
皇甫春今年42岁,比皇甫坚大两岁。皇甫春和皇甫坚长得很像,外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姐弟。皇甫坚是英俊朗逸的帅哥,姐姐皇甫春则是美貌聪慧的美女。
皇甫春和皇甫坚姐弟俩打着加密电话。
皇甫春开门见山地问弟弟:“小坚啊,你是不是联系过7开头的那个电话?”
皇甫坚内心一惊,说:“姐,怎么啦?”
“你为什么要联系那个电话?”
“我看一个人不顺眼,想找人教训他一顿,略示惩戒!”
“那个人是谭盈的丈夫庄小维吧?”
“姐,你知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那个电话岂是能随便打的?还好你现在只是在企业任职,否则,不知要捅出多大的麻烦……”
“不至于吧……”皇甫坚心想,我只是想找人砍了庄小维的一只手而已,能有多大的麻烦?
“小坚,我知道你心里念念不忘的是谭盈,所以,你一看到谭盈的丈夫,就恨不得置他于死地。”
皇甫坚默然,知道他的心思和动机,可以瞒得过别人,但一定瞒不过姐姐。
“你打那个电话,竟然只是为了砍下情敌的一只手——你说,你是不是太小孩子气了?”
皇甫坚事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冒失,所以此时虚心地接受姐姐的批评。
“小坚,你知道吗,地下恺撒已引起了复祝国an的注意,并写成了专门报告,送到了部里……”
“啊?”皇甫坚听姐姐这么一说,顿时才觉得事态的严重。
“还好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所以我可以冷处理,把它压下去了……”
“谢谢姐!”
“唉,我为你擦屁股的事情还干得少吗?我也不知道老爷子把你弄到复祝去,是在下什么棋,但我要告诉你一点,除非你能登顶,否则不要去沾惹谭盈!你现在的妻子是武卿,你欲成事,必须得到她的辅佐!虽然我和武卿也看不对眼,但必须承认,她是有智慧的女人,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武卿背后是整个武家。而且,武卿在电视台所处的关键位置,能发挥多大的舆论影响力,你知道吗?不要以为舆论影响力是虚的东西——往往虚的东西,才能杀人于无形!”
皇甫坚认真地听着姐姐皇甫春的话。
皇甫春缓了缓语气,继续说:“从我内心说,我也更喜欢谭盈,更希望她能成为我的弟媳。但人生就是有许多阴差阳错!这是现实,不得不接受!能不能改变现实呢?也不是完全没希望!这就是刚才说的,除非你能登顶……”
“姐,我明白。”
“只为感情上的事情,消灭一个人的肉体,看似一了百了,其实遗患无穷,是最最下策的做法。如何对待情敌呢?如果硬要说感情如战场的话,摧毁对方的心理,比起摧毁对方的肉体来,不是更为根本、更为有效的吗?注意,是你摧毁对方的心理,而不是你的心理被对方所摧毁!”
皇甫坚听到“摧毁对方的心理,而不是你的心理被对方所摧毁”之言,不由悚然而惊。
皇甫坚觉得他对庄小维充满嫉妒之心,由此引发的种种失态、不淡定,某种意义上说,不正是庄小维对他的心理打击甚至摧毁吗?
皇甫坚很感激姐姐皇甫春的这一通电话,让他一时之间有醍醐灌顶之感。
皇甫春又问:“听说齐绍观也在复祝?”
“是的。”
“我知道,齐绍观和你交情深厚,从小就跟在你屁股后面叫坚哥。但是,他也是会长大的。你千万不能再用以往或小时候的目光看他。很多事情,宁愿让它烂在肚子里,不能因为是过命的铁杆兄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姐,你是说小五他……”
“我没说他什么。只是提醒你要注意一个度的问题。齐绍观的姐姐齐语萱和武卿走得很近,关系很好,说起来,其实也是一个助力!”
“我明白。”
“你也是惹过冉柔的。冉柔的父亲冉司令员就不多说了,冉柔的母亲俞彦平,目前是复祝国an的二把手,因为一把手暂缺,实际上是由她在主持工作。所以,在复祝,你老老实实,安分一点!若是不幸落在俞彦平手里,被她得知你以前的破事,你有多少层皮,都不够她剥的!”
皇甫坚知道这是姐姐皇甫春的警告,点了点头,说:“姐,我明白了,我会尽量离得冉柔远远的!”
“对了,我听说吴琴也在久全集团?”
“是的。她原先担任董事长办公室主任,如今将出任新成立的久全汽车消费金融公司法人董事长兼总经理,刚通过任命。”
“吴琴这小妮子啊……”
“姐,你和吴琴很熟?”
“很熟也说不上,见过几次面而已。”
“哦。”
“吴家又在下什么棋?复祝真是神奇的地方啊!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皇甫坚和姐姐皇甫春结束通话后,一个人来到高级公寓的阳台上,望着头顶黑魆魆的夜空。
皇甫坚脑里浮现那天在市教委见到谭盈时,她的音容笑貌,还有她手上佩戴的那一个该死的晶莹剔透的冰种阳绿翡翠手镯。
皇甫坚嘴角噙起一丝冷笑,心想:“为什么我要妒忌庄小维,而不是让庄小维来妒忌我呢?姐姐皇甫春说得没错,这是一场心理战!我要攻击庄小维的心理弱点,让他倒下,而不是我倒下!只要他还是一个男人……哈,我为什么不干点让他妒忌抓狂的事情呢?我倒想看一看他妒忌抓狂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