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输了四个,赢了一个
作者:孙宇和   平天一留恨江海共疾风最新章节     
    华国历,七十三年,桂月支日,未初时分,盐正省孙宅之内,显露出五方真佛金身的不休和尚,与恼怒至极不管不顾的时间之母,上演着五打一的戏码。
    因为各自的原因,不能离开,被迫成为‘前排观众’的四人,基本上没有一个在关注惊世罕见的大战,而处于对战中的双方,也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他们看不看,毕竟双方在某种意义上,都是势均力敌且各有打算。
    不休和尚不远数十万里跑来此地,所为的难道会是为了与时间之母打一架?且不说能不能打赢,即便万一假设真的打赢了,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
    第一,他不是战斗狂,不存在什么越战越强的概念;第二,要是仅从表象上看,他是五个男的,欺负人家时间之母一个女的,万一给昔日的老友们知道了,他的老脸还要不要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是来做好人好事的,只要目的确实达到了,些许输赢真的无所谓。
    时间之母本来也并不想与五方真佛在这里对上,凭她对时间权柄的掌控,真要想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她干嘛不回到过去与那个混蛋打,论战斗,从她诞生以来,只有那个混蛋能与她打的酣畅淋漓,甚至于还把她打哭过一回,跟五方真佛打,于她本身而言,差不多等于是欺负小孩。
    她只是为了她自己那近乎疯狂的计划,来带走她自己判断为必要存在的存在,选择当下这个时间片段来,仅仅只是因为她认为成功带走他的可能性最大,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出乎她意料之外,她要带走的存在太过超出常规,竟然凭借他自己的能力,找到并获得她最讨厌的那个混蛋的庇护。
    这真的是太犯规了!
    现如今的那个混蛋,如果她愿意亲自去欺负他,基本上是可以任意拿捏的,只是,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自从那次在他面前哭过之后,她独独对他,总是莫名的多了些容忍与耐心。
    不休和尚没来之前,她对古圣孙康说,她可以分两次来达成她的目的,古圣孙康拐弯抹角的骂她不要脸,她没听懂吗?当然听懂了!
    只可惜听懂了也不顶用,让她在不要脸与欺负他之间做选择,她能怎么选呢?
    她忍下了心中那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描绘的情感,打算先带走古圣孙康与浮休道人,下次再想办法从他那里弄走那个东西。
    古圣孙康被她几句话怼的,失去了挣扎的斗志,白捡的浮休道人也已是一脸懵逼,眼看着她就要成功的带着两人离开,不休和尚却在此时赶到,替那个混蛋拦住她。
    不休和尚还不是不休以前,她就不止一次的见过他,有好多次都是在那个混蛋的身边见到的,那时候的他,还是个经常向她请教的智者,她当时还产生过要收他为徒的想法。
    事情是从那个混蛋一去不返后,变糟糕的,为了找回他,她不顾当时的光阴长河是否吃得消,领着一帮极为强大的存在,穿梭在各种各样有可能找到他的时间片段里去找他,导致时间本身出现了不连贯的虚节点。
    考虑到诸世未来的无量众生,本一起参与寻找的智者,走向了拦阻她与其他人的反面,最终在智者以及他的追随者的阻挠下,她不得已暂时放弃了找他。
    在那之后,她再次见到智者,已经是她为了她的新计划,到处乱抓各种存在的时候,智者又一次选择与她作对,从她的手里抢走了成百上千的本应属于她的存在。
    “悉达多,五个你之中,我最烦的就是中间的这个你,也是这个你从我这里学到关于时间的真实知识,若是当初我能多个心眼,怎会让你拥有能找我麻烦的能力?”时间之母见几次进攻都收效甚微,便停了下来说道。
    正中间的那个大佛,对她稍躬一礼,微笑着说:“上尊,你的恩情我从来未曾忘却,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要阻止你进一步的执迷不悟,你真的不应该做这些事情。”
    “悉达多,不过是个‘知时’的你,哪来的狂妄,竟敢怀疑我对时间的掌控?我做的事情,那便是理所应当,我不做的,才是不应该。”时间之母见正中间的那个大佛,竟对她微笑说话,冷言冷语道。
    站在正北方的北方佛,见中方佛并不打算回话,便出言帮腔说道:“上尊,悉达多对时间的领悟的确不如你,可我不是帮你找到他了吗?在「存在」这个领域,你很明显不如我,他不配劝你,那我呢?”
    时间之母看向北方佛,脸上尽是愤恨的怼道:“胜业,你伫立北方,我从刚刚到现在都懒得看你,你怎反倒自取其辱?我的确是靠你才终于找到他,可有用吗?他与我再见了多少次?哪次是记得我的?”
    北方佛双手合十躬身答:“上尊,能找到他已经是万幸了,像他那等存在,若不愿与过去再有瓜葛,恐怕便不会有能找到他的存在。”
    时间之母扭过头不再看他,以不屑的语气说:“一派胡言!巧舌之辩!”
    此话一出,站于正东方的东方佛,双目圆瞪一睁,面上无喜无悲说道:“上尊,悉达多与胜业,一个是不如你,一个是你不如,结果你都不屑一顾,我与上尊认识的最早,总不至于也无话可说吧!”
    时间之母抬头望着东方佛,银牙微露笑道:“大圆镜,我没记错吧?你的确是挺早便认识我了,我亲口向你介绍了他的存在,之后你便找到了他,你效法他,自以为是的以不动体悟万类之动,竟还真的让你悟出了所谓的佛智,这交情是还真挺深厚的呢!”
    东方佛听到她这样说,面色一凝,低头说道:“上尊,那等恩情我自然是记得的,只是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做。”
    时间之母以颇为玩味的眼神看着他,淡笑着说:“呵呵!谢谢你啊!只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想做的事,它就没有不能做的可能。”
    见她仍是这般冥顽不灵,东方佛唱了一声佛号,低头闭嘴不语。
    时间之母见又斗败一位,瞥了西方佛一眼,扭头却看向了南方佛。
    南方佛不善辩才,瞧见她看来,并不打算理会。
    时间之母看他不作一言,主动冷声说道:“宝生,当初是不是你说的,让那个混蛋产生欲望,便可以避免他在后来一去不返呀?”
    南方佛听见她主动发问,紧忙辩解道:“上尊,是我说的,只是……”
    不待他说完,时间之母又冷声道:“你闭嘴吧你!我听了你的话,信了你的邪,硬是创造出了初帝,来满足他要学习的欲望,结果呢?他提前一去不返了!”
    南方佛看她话都不让他说完,急切又道:“上尊,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是你……”
    时间之母观他似乎是急了,故意又抢话道:“是我什么?是我的错?我念你是你们五个中年龄最小的,以为你最老实,呵呵,果真是我的错!”
    南方佛知道自己说不过她,低头唱了一声佛号,继而说道:“唉!你说是就是吧!”
    见南方佛也已认输,时间之母的脸上浮现出胜利的微笑:“哼哼!悉达多,你们五个,已有四个不与我争,我可以带他们走了吧?”
    中方佛看了她一眼,双手合十,摇了摇头说:“不行!你若要走,自去便是,若是想要带他们走,我不能答应!”
    时间之母的脸色骤然一变,出言讥讽道:“耍赖?你是不是耍赖?我都赢了,你却输不起吗?”
    中方佛唱了一声佛号,淡然自若的说:“上尊,我的确是输不起,只不过此输不起与你讲的输不起并不一样,你与我五个对上,只镇了四个又怎能算赢?五个我与一个我都只是我,但凡有一个未败,便是未尝一败!”
    时间之母紧盯着中方佛的面门,硬挤出了一丝笑意,小声说:“我比你大,不想欺负你小屁孩,给你留点念想,你怎么不知道好歹呢?”
    中方佛故作疑惑道:“上尊的意思是给我留面子?”
    时间之母笑着点了点头说:“是的,就是给你留面子。”
    中方佛闻言闭口不答,西方佛却开口说道:“呵呵!上尊嘴上虽不饶人,实际上却如此人,我越看你,越觉得你像人。”
    时间之母见中方佛又一次闭嘴,接着西方佛便主动向她搭话,她死盯着中方佛咬牙问道:“悉达多,他是不是在骂我?啊?竟然说我像人?”
    中方佛见她有意避让,很直白的对她说:“上尊,你要是生气的话,直接揍他,我们都不袒护他!”
    时间之母并不上当,冷哼一声道:“哼!我打你们不也等于打他!”
    见她已有了怒意,另四个大佛瞬间消失,五方真佛只剩下西方佛,他还以嘲讽的语气说:“那现在呢?长得像人、谈吐像人、动作像人、连生气的样子都特别像人的上尊!”
    怒火已遏制不住,且只剩下一个目标的时间之母,直接调动了数百滴光阴水珠攻向西方佛,同时还怒声冷笑道:“呵呵!无量,我今天就来看看你是个怎么的无量法!受死吧!!!”
    见她终于攻来,西方佛身放无数毫光,每缕毫光中都有数不清的微妙佛相,同时口中唱道:“阿弥陀佛!空转无量光!”
    毫光不间断的发散,数百滴光阴水珠被一一挡下,时间之母见此,不屑一顾道:“就这?也只是挡住而已嘛!还说什么无量?”
    西方佛现在就怕她冷静下来,见她讽言讽语,便也同声同气回怼:“与普通女人一样爱发小脾气的上尊,我这一招可以一直用,不用停歇,所以才叫无量光,任何攻击落在它上面,都会无形消融,所以前缀才加上空转。”
    听西方佛又侮辱她,差点就冷静下来的时间之母愤愤不平的吼道:“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谁都别想好过!〞
    西方佛闻听此句,知是机会已到,故意以谦卑的语气说:“上尊,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一点都不像人,应该说是根本不配与人相提并论,人都知道要撕烂别人的嘴,得亲自上手,你站那么远,朝我扔光阴长河的水珠,能撕烂我的嘴?呵呵!”
    时间之母被西方佛骂作是人,已经是怒火中烧,如今竟然落得个‘不如人’,她哪里还能剩下半分理智,狂吼一声道:“无量!!!你欺我太甚,今时今刻,我誓必杀汝!!!!给我死来!!!!”
    见效果出类拔萃,西方佛大笑着说:“哈哈哈哈!我嘴就在这,你来撕啊!”
    在西方佛还没有说拱火的话的时候,时间之母已经气愤填膺的向他冲了过去,双手向前绷直,一副必先撕烂他嘴的架势。
    西方佛既不躲也不避,故意张大着嘴巴迎向她的双手。
    被侮辱之言气昏头的时间之母,终是抓住了西方佛的嘴唇,用力上下一撕,眼前一抹刺眼的金色喷涌而出。
    等时间之母再看清自己的周遭,才发现已然上当,她已经身处时间片段之外,那个时间片段,竟还变成了不可更改的暗灰色。
    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她,仰头大喊了一声:“无量!!!!!我饶不了你!!”
    盐正省孙宅之内,因为西方佛的嘴被撕坏,金身血液喷溅到了孙宅的地上,之前被时间之母破坏的孙宅,在一片金色毫光中,恢复如初。
    身上沾染光阴水渍,被重压陷入到地下的古圣孙康,得益于金身血液的冲刷,光阴水渍被消解的干干净净,他便自己从已被挖得快要差不多有半人深的土坑里爬了出来,一脸心疼的看着累的不成样子的浮休道人。
    西方佛将他自己的嘴稍微修了修,而后又变回不休和尚的模样,只是他的脸颊两侧都有一条看上去很渗人的伤疤。
    古圣孙康利用圣人之力,为已有些虚幻的浮休道人稳固了一下身形,然后才扶着他,走向正向他们走来的不休和尚。
    及至不休和尚近前,古圣孙康先开口说道:“那日,真的是你?”
    不休和尚揉了揉脸颊,点了点头说:“那日,不止是我,也还有你吧!”
    见他承认,古圣孙康便让浮休道人自己站一会儿,松开扶着他的手,以古儒之礼向不休和尚一拜,抬头说道:“谢过大佛了,孙门欠大佛一个比天大的人情,孙康今日又欠一个。”
    不休和尚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欠他的才多呢!还不完,根本还不完!不过我想问问你,为什么我帮他等于帮了你们整个孙门,帮你反而只是帮你一人呢?你不是他这一世的老祖宗吗?”
    古圣孙康站直身体,又伸手扶着浮休道人,笑容可掬的说:“大佛,他能投生我孙门,已经是孙门之幸,其所历之苦必是孙门共苦,其所历之喜必是孙门同喜,我作为祖宗,护佑他,本就是应该,今日终究还是功亏一篑,未能如他所愿,所以,大佛仅是救我一人,唯有我自己报偿即可。”
    不休和尚见他如此说话,点了点头说:“你有此等心性,合该当他祖宗,若是今日她真的带走你,恐怕,久不开杀戒的他,不久又要开始夷星灭界喽!”
    古圣孙康并不相信孙宇和会是那等凶人,岔开话题问道:“大佛,她还会再来吗?”
    不休和尚摸了摸他自己的脸颊,叹了一声说:“她没有机会了,除非她能找到蓝星,直接自己过来。”
    古圣孙康闻言惊呼道:“她想找还是能找得到的吧!”
    不休和尚脸上浮现出莫名的笑意,摇了摇头说:“找到也没用,他有一只手在那里,只要她强闯蓝星,那只手就会化为灰烬,她舍得吗?”
    古圣孙康见不休和尚笑的古怪,疑声问道:“难道他想起他是谁了?”
    不休和尚紧忙摆了摆手,向后退了一步说:“你别问我,去问他,我可不敢背后胡乱谈论他,今天的事,他没有主动发现之前,还请你绝对不要告诉他。”
    古圣孙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我懂,跟上次一样呗!”
    不休和尚嘿嘿一笑道:“嗯!这边暂时已无事,我得回去继续教书,你们还接着办你们自己的事吧!”
    古圣孙康对他点了点头,以主人家的语气说:“好,恕不能远送!”
    不休和尚转头便走,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不用不用,我快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