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什么装疯?我是真疯!·上
作者:孙宇和   平天一留恨江海共疾风最新章节     
    孙宇和在甘兰的怀抱里,尽情的释放着心里的苦楚,这些天以来,他所经历的事情,在一般人看来,那就叫已经死过一回。
    他是一个坚持当人的人,自然也有着对死亡的焦虑,极长的寿数,唯一能保证的是,短期内,他不存在衰老的问题,不会老死,终究不是不会死,有强有力的手段能庇护自己,也不意味着必然不会死。
    幸运的是,他对死亡本身并不太抵触,不幸的是,之所以不抵触,只是因为他认为在当前,他根本不用考虑死亡的问题,仅此而已。
    这次意外的发生,让他明白了一件事,即便他并没有真死,而只是形成了‘他已不是他’的状态,那些关心爱护他的人,依然会为这种‘不是死亡’的死亡,感到痛苦和难过。
    没有这次意外,也许将来有一天,会有另一种意外,来帮他理解这种极其特殊的感觉,真到了那时,情况未必会比当下好。
    甘兰一只手搂着孙宇和,另一只手轻轻的揉着他的脑门,眼中的泪水,也在止不住的流淌,她这一辈子,怕是没得治了,只要孙宇和一哭,她肯定会忍不住的,做些宠溺他的事情。
    “阿和不怕,奶奶在呢!我们阿和是大孩子了,是很坚强的好孩子,哭一会儿就不哭了,对吧?”甘兰见孙宇和哭的太凶,自己明明也在哭,却仍以担忧的语气问。
    孙宇和听见甘兰的话,抽泣着以很满足的口吻回答:“奶奶,我已经不是孩子了,但我还是希望奶奶惯着我。”
    甘兰抚摸着孙宇和的脑门,以很溺爱他的语气说:“嗯!只要阿和好好的,怎么着都行!”
    孙宇和望向甘兰,像他小时候一样,喃喃的问:“那奶奶能先别哭了吗?”
    甘兰回望着孙宇和的脸,抹了抹眼泪,硬挤出笑容回道:“好好好,奶奶不哭,我们阿和也不哭。”
    孙宇和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说:“嗯!都听奶奶的。”
    话毕,两人都从地上站了起来,由甘兰扶着孙宇和,一同走到沙发处,相邻而坐。
    甘兰终于反应过来,没好气的对孙宇和说:“嗯?不对呀!我上了你这孩子的当了,本来今天,我不打算见你的,这怎么?”
    孙宇和紧紧握住甘兰的手,低着头对她回道:“奶奶,再怎么说,我哭那是真情流露不是装的,这次我是真怕了,万一我恢复不了,奶奶怎么受得了啊!”
    甘兰察觉到孙宇和的手在抖,心疼的用比较严厉的语气说:“哼!亏你还说的出口,我上次这么疼心的时候,还是妈妈突然失踪那次,这回要不是谭医生说你还有救,我怕是已经疼死了。”
    孙宇和抬起脸来,注视着甘兰的脸,老实巴交的承认道:“奶奶,怪我幼年贪玩,不认真学习,才导致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我保证没有下一次,等事情告一段落了,我一定给自己补课。”
    甘兰用自己的另一只手,点了点孙宇和的额头,淡笑道:“呵呵!你自己给自己补课,有用才有鬼了,让澜庭教你,我亲自负责监督,要不然,我不放心!”
    孙宇和的脸色顿时一变,有些惊恐的说:“奶奶,这就没必要了吧!大伯忙的很,还是不麻烦他了。”
    甘兰摇了摇头,以极为强硬的语气说:“这个你别管,什么事都没有教你重要,他要是敢不听话,我揍他一顿就没事了。”
    听了甘兰不容推辞的决定,孙宇和可怜大伯一秒,可怜自己三秒,而后以生无可恋的口气问道:“奶奶,既然你已决定,我听你的就是了,能谈别的事了吗?”
    甘兰以反将了一军的语气,坏笑着说:“嗯!谈吧!”
    孙宇和松开甘兰的手,认真的问:“奶奶,我听爷爷说,咱们盐正省搞了一个演习,有这回事吗?”
    甘兰闻听此问,一脸严肃的回答道:“你说的是天兵伐罪吗?那不是我们盐正省搞的,纯粹是天庭对盐正省搞的一次突然袭击。”
    孙宇和眉头皱起,又问:“他们有没有提前通知?”
    甘兰叹了一口气,仍严肃回答道:“没有,所以我才说是突然!”
    孙宇和咬紧牙关,再问道:“一共来了多少人?”
    甘兰凝视着孙宇和的脸,直接答:“有近十万!”
    孙宇和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以近乎失去理智的口吻说:“好啊!好极了!我们这边正缺劳动力,他们就来了,好的很!”
    甘兰拽过他已捏紧拳头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严肃的说:“阿和,你可想清楚了,这事可大可小。”
    孙宇和以桀骜不驯的语气对甘兰说:“奶奶,这事它必须得大,我的盐正省,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来伐罪了?”
    甘兰伸手摸了摸孙宇和的额头,叹了一声说:“阿和,我也对这个演习很恼火,可如果贸然还击,对盐正省没有好处,你最好还是调查清楚,再做决定。”
    孙宇和察觉到甘兰的担忧,吐出一口郁气说:“呼!好吧!我等会儿去问问他,晚点再给你答复!”
    甘兰摸了摸孙宇和的脸颊,点了点头说:“嗯!这样才对!胡乱出招不是你的风格。”
    孙宇和陡然站起身,甘兰先是一愣,而后又问:“你这是要走了?”
    孙宇和看出甘兰的不舍,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口有点渴,想泡杯茶喝一喝。”
    甘兰松开拽着他手的手,有些安心的说:“坐下,我去泡,到奶奶家里来,还能让你亲自动手?”
    孙宇和把脸扭向别处,以半撒娇的语气说:“奶奶,我自己来就行,你要是不准备再补觉的话,不如去换套衣服吧!”
    甘兰看他把头扭向一边,低头看了看自己,瞬间秒懂,故意的挺了挺胸说:“怎么?奶奶穿睡衣不好看?碍你眼了?”
    孙宇和以双手捂着脸,像小孩子一样说:“奶奶!我是大人了!”
    甘兰憋着笑,站起身说:“好好好,我换就是了,茶叶在厨房,厨房在哪里你知道的吧?”
    孙宇和放下双手,转过身去,面朝向厨房,轻声说:“嗯!我知道,要给你也泡一杯吗?”
    甘兰一边走向自己的卧室,一边大声的说:“泡一杯浓点的,我好提提神。”
    过了大约一炷香,换了一身得体衣服的甘兰又走回沙发处,孙宇和早就泡好两杯茶等着她。
    她故意在孙宇和面前站定,原地转了一圈,然后轻声的向他问道:“怎么样?眼熟吗?”
    孙宇和没想到她还留着这件连衣裙,挠了挠后脑勺说:“这不是我小时候给你挑的吗?都几十年了,还能穿?”
    甘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笑着说:“也就二十来年,怎么就不能穿了,我平日不常在家,一般都穿军装的。”
    孙宇和听到她这样说,点了点头回应:“哦!难怪!”
    又坐到孙宇和身旁,端起浓茶喝了一口,甘兰才又扭脸看着他,微笑着问道:“你还记得当时我为什么要买它吗?”
    孙宇和放下茶杯,稍微一想,红着脸说:“不就是骗我穿小裙子嘛!我怎么会忘记?”
    甘兰认真的看了看他,叹了一口气说:“唉!一晃你都这么大了,那条小裙子你肯定是穿不了了吧!”
    听她说这么一句,孙宇和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扭脸看向她问道:“呃~!你一说这个,我想起来了,昨天我身上那件小裙子是谁给我穿的?”
    甘兰扭头喝了一口浓茶,没好气的说:“哼!还能有谁?难不成是我?”
    孙宇和又端起茶杯,无奈的说了一句:“呵呵!看来还真是她干的好事了。”
    甘兰又看向他,犹豫了一下问:“我走了之后,老祖宗应该告诉你一些事了吧?”
    孙宇和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说:“嗯!是说了不少!”
    甘兰咬着牙问:“那个死女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孙宇和看着她的脸,斩钉截铁的说:“我认可了老祖宗的决定。”
    甘兰扭脸望向手里的茶杯,不甘的问:“阿和,这次你能听奶奶一次吗?”
    孙宇和看着她的侧脸,认真的回答:“奶奶,她也是可怜人,我下不去手的!”
    甘兰颓然一笑,点了点头说:“那算了,奶奶不为难你。”
    见手里茶杯中的茶水已干,孙宇和将它放到茶几上,伸手抢过甘兰手中的茶杯,仰头便喝了一口,虽被苦的五官都扭曲了,仍是硬着头皮咽下。
    甘兰扭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像看到了小时候的他一样,喃喃的问:“苦不苦?”
    孙宇和硬是又喝了一口,眉头紧皱的对甘兰说:“奶奶喝过的茶,一点都不苦,很香很香。”
    甘兰眼睛又有点红,却以坏笑的语气说:“我看你是想和奶奶亲嘴吧!”
    孙宇和放下茶杯,像是回到童年时,红着脸说:“等我长大了,要奶奶给我当新娘,一辈子对奶奶好。”
    甘兰别过脸去,声音微颤道:“嗯!可以呦!奶奶愿意嫁给我们小阿和。”
    孙宇和伸出双手,握住甘兰已微微有点细纹的手,认真的说:“奶奶,阿和要奶奶永远都陪在身边,求求你,修行吧!”
    甘兰转过头红着眼眶,望向自己昔日戏称的‘小郎君’,点了点头,却又不舍得说:“你陈爷爷怎么办?奶奶也不愿白发人送黑发人。”
    孙宇和深情的看着甘兰,毫不犹豫的说:“只要奶奶愿意,陈家自此以后的修行事宜以及修行资材,我孙宇和乃至孙门,一力承包,饶是大界寂灭、万类哀嚎,必先保陈家无恙!”
    甘兰听孙宇和如是说,自然是满心欢喜的点头应下,孙宇和向她承诺,过些日子,便会亲自将助陈家全家踏开天关的首批资材送到,届时也会亲自助陈家成为华国第二个修行世家。
    话说完,茶喝干,终是曲终人也散,但又像曲总有重奏之时一样,人散了,只要未凉,便可他日再聚。
    寅正三刻,近月亭中,因身回到了此处,见果身正百无聊赖,疑惑问道:“果,你怎么不给自己泡杯茶?就这么干等着,不无聊吗?”
    果身抬头看向他,故意说:“你家的茶太高级太贵,我一个种田的,可不敢乱喝。”
    因身直接坐到他的对面,仿佛没听到他刚才那句,沉声问:“那边怎么说?有回应吗?”
    果身耸了耸肩道:“香姨答应今天中午联系卫队,应该很快会有人联系你,确认情况。”
    因身吐出一口气,放松的说:“看来家里的事,算是暂时解决了,有你帮我,真好。”
    果身淡笑着说:“我就是你,能不为你的事上心吗?你办不了的事,交给我就对了。”
    因身直勾勾的看着他,点了点头问:“你都这样说了,应该也能对演习负责吧!”
    果身疑惑不解的看向他,喃喃问道:“我用我的法子之前,已经提前告诉你了,你这是对我过河拆桥,这有点过分了吧?”
    因身一拍桌面,咬牙道:“你别胡说八道,自始至终,你都没有说,你那个法子是针对盐正省的军事行动,你知道有近十万左右的人响应了这个所谓的演习吗?如果是华国军兵士,我也没这么生气,可来的竟是天庭的那帮持证神只,他们的素质参差不齐,你不会不知道吧?”
    果身闻言,又惊又怒,站起来说道:“我一片好心,成驴肝肺了?农老帅竟然能调动这么多持证神只,我又怎么提前知道?他们来这么多,总该提前报备了吧?”
    因身看他也怒,知道事情应该不简单,对他摆了摆手,让他坐下,呼出一口气说:“果,我没有不感激你的意思,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刻薄寡恩的人,看你刚刚的表现,要么是你被忽悠了,要么是农老帅没控制住局面,我个人比较倾向后者。”
    果身坐了下去,听完他的话,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有其他的老帅参与了?”
    因身点了点头,扭头看向近月亭外,直声说:“要斗,我孙宇和奉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