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双元之龙,潜渊藏首·下
作者:孙宇和   平天一留恨江海共疾风最新章节     
    一连两个问题,张志元帅都给出了他认为能给的最恰当的答案,并没有针对这两个答案,表现出任何认可或是不认可的孙宇和,终是继续向他问出第三个问题。
    “张老元帅,我听圆圆说,您家过的日子远胜寻常民众,可就我现在看到的这些,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到底是她本人记错了,还是别的什么,请您为我解答这个疑惑。”
    听孙宇和终又继续问话,张志元帅稍微想了想,喃喃说道:“小孙,你这个问题问的好像有点不太礼貌了吧!我与你太爷爷同为元帅,薪金奖励基本上相差不大,我同时还是兵家学社的副兵头,独领一门军事大课的研究方向,有些非比寻常的家资,难道很不正常吗?”
    见他似乎误会了自己的本意,孙宇和急忙辩解:“正常呀!我又没说不正常!我仅只是疑惑,您现在展现出来的这些,与我从圆圆那里听到的有点不一样,不会是?”
    听出他意有所指,张志元帅摇了摇头,轻声说:“你又想多了,他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没收我个人的财产,之所以会变成你现在看到的这样,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
    孙宇和本就是来探听真相的,听他这么一说,自然更是兴致昂然,认真的回了一句:“愿闻其详。”
    张志元帅知道不说不行,索性一股脑儿的说道:“我们双元省的军部大院,分东西两院,东院的一切费用由小林统一安排管理,西院则由我来主持一切花销,我这惫懒怠惰的性子,实在是不太会挣钱,以致于这么多年来,西院的财政问题是日渐突出;
    十八年前,西院突然要增户两千余户,光需要紧急增建的房屋,就有一千多栋,当时,我手里能凑出来的所有钱款,仅够加建一百栋不到,没有了办法的我,在征得全家同意后,变卖了原来的那座宅邸,勉勉强强的凑够了所需资金;
    自那次以后,我家的生活水平,基本上与双元省的普通民众家庭,处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孙宇和满脸都是不信,惊疑道:“张老元帅,您莫不是把我当成了傻子吧!用私有财产去补贴公众开销,这事真有人会干吗?”
    瞧孙宇和眉头皱紧,张志元帅一脸淡定,叹了一声说:“我没有说错吧?你果真是不会相信的!我办公室里有全部的账目明细,你要是想看,我随时可以带你过去。”
    听张志元帅的口气,孙宇和明白他又有了新的误会,紧忙解释:“张老元帅,我的确是不太相信,只不过不是不相信您。”
    张志元帅压根理解不了他到底在说什么,轻声反问:“什么意思?我都给你绕糊涂了!”
    看他似七窍通了六窍,孙宇和故意反问:“您用私产注资如此大的项目,应该算是投资吧?项目完成后,怎么会没有回报呢?偌大一个西院,难道就没有任何盈余吗?”
    被孙宇和问的有点迷迷糊糊的张志元帅,只听到了他最后一问有个‘盈余’一词,没好气的说:“小孙,我们西院确实没有盈余,拢共一万八千五百三十二户,有一半都是已退休人员,别说创收,光每年的各项补贴就占了西院财政的五分之三,剩下来的五分之二,要支付连带公学、医院在内的所有非营利单位的各项支出资金,你来帮我算算,哪还有什么盈余?”
    见他竟还有脸生气,孙宇和轻轻的拍了拍脑门,无奈的解释道:“老元帅,硬性支出不得当利,这样的常识,我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我同样也知道,长期的财政持平,实际上就是资产流失,最终必然会导致财政崩盘,为了不岀现这样的坏账结果,必须要学会找到隐性收入用于营利。”
    张志元帅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新名词,只是一时半会实在是想不起来,索性心一横,以激将的语气问:“收入就叫收入,哪来的隐性收入?隐藏起来的,那能是干净的钱吗?”
    孙宇和听他如此乱解词意,叹了一口气回答:“老元帅,隐性收入可不是见不得光的钱,而是指未进入市场流通、未起到货币本来作用的半冻结货币,比如未到支付日期的补贴款、尚未发放的各类薪金、民众储蓄的巨量存款等等等等,用这些钱去产生足够的营利单位,利用这些单位将市场搞活,使半冻结货币变成充分流通货币,如此这般才能形成良性市场机制,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财政年有盈余,有了足够的盈余,就可以设立储备金制度,有了充足的储备金,再遇到急需用钱的时候,也不至于靠变卖私产来维持公众开销。”
    总算明白孙宇和在说什么的张志元帅,目光幽幽的看着他,淡笑着问:”小孙,你老实说,这些硬知识,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孙宇和老实巴交的回答:“我听商家学社的人说的。”
    张志元帅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难怪,我总觉得有点耳熟,这些话,以前有个商家学社的人,早就对我说过,我当时认为,他说的是天花乱坠,做的却是对民众下黑手的缺德事,便没有真的去实施,现在看来,是我个人有偏见,没有更认真的去思考这个问题。”
    知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孙宇和轻声劝道:“老元帅,您现在实施,仍是来得及的,虽然困难程度比原先更大了一些,可总比等到以后出现坏账,财政崩盘好吧!”
    晓得了孙宇和是出于好心才指点他,张志元帅惭愧道:“你说的对,看来我的确不能再错下去了。”
    第三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弄清楚了,孙宇和未做不必要的停顿,紧接着便问出了第四个问题:“老元帅,我太爷爷曾经告诉我,都怪他当年没有管好嘴巴,说了那不该说的八个字,才导致您与林虎元帅产生隔阂,他这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听孙宇和又出一问,且问题本身直指张林矛盾,张志元帅终于是咂摸出了一些味道,叹了一声回答:“大元帅果然是无私的,这个问题我曾亲自向他解释过,那八个字是有一定的影响,可也没他想的那么大,实际上还是我与小林自身的问题。”
    瞧出他并没有隐瞒的打算,孙宇和补充道:“我太爷爷是和我说过,您曾经专程向他做出解释,只是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不肯告诉我,您到底是怎么解释的,只跟我说了一句,您是个不会撒谎的人,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听闻大元帅甚至都没有告诉他的宝贝曾孙,相关问题的答案,张志元帅又一次大为感动,喃喃道:“你太爷爷是在维护我的面子,他如果告诉你,我当时到底说了什么,恐怕你是不会来我家的。”
    听了他的话,孙宇和差点急的抓耳挠腮,直声道:“您这么一说,我却是更加好奇了,请您务必为我解惑。”
    领了大元帅的情,张志元帅自然不会让他的宝贝曾孙失望,轻声说道:“我回答你第一个问题的时候,说过我与小林的交情吧!如果这份情感没有发酵,我与他恐怕不会有现在这个局面;
    当初与他短暂的分别,使我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渴望,我对他有了女人对男人才会有的那种诉求,好不容易再与他相见,那份情感不受我控制的直接爆发了,为了让他产生不能再与我分离的意识,我在你太爷爷的面前,说了些近乎贬低他的话语;
    你太爷爷听完我的讲述,把他喊答应了,让我俩一起重建新山林军,他本来是挺高兴的,可你太爷爷又说了一句话,让他再也笑不出来了,你太爷爷对我和他分别做出评价,说他志大才疏,说我志疏才大;
    这八个字,我听了很是高兴,这等于是让他直接理解我的重要性,他听了之后,却是因此恨上了你的太爷爷;
    之后,他不顾我本人的反对,给我改了名字,还让我做新山林军的军长,我和他的矛盾就是从那之后,才慢慢开始积累的。”
    听了张志元帅的表述,孙宇和的面色突然有点古怪,他稍稍缓了一下,才追问道:“从您的讲述中,我怎么感觉好像还真是我太爷爷的错呢?”
    张志元帅装作没有看见他表情的变化,低着头,轻声说:“如果没有发生后面那件事,我恐怕也会一直怨恨你太爷爷的。”
    孙宇和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直接问:“是不是你们双元省第三个任期时,发生的那件事情?”
    张志元帅抬起头看向他,脸上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苦笑着回答:“你果然调查过了,不错,那一任第五年年中,小林的妻子突发极其严重的心脏疾病,能救她的唯一方法是换心,而她的心脏配型成功对象,是一名嫌犯;
    小林为救妻子,竟罔顾司法公正,准备强行活取对方的心脏,我为了他的名誉考虑,出面制止了他;
    那天晚上,我让人将那名嫌犯,移交法家学社的法院,次日一早,小林的妻子去世了;
    为爱人发疯的他,打算杀了那名嫌犯,给他妻子陪葬,我告诉他,嫌犯已经被我连夜转移了,因此暴怒的他狠狠的揍了我一顿;
    揍完之后,他才告诉我,曾经我对他的那份情感,他当时便已察觉,不说破,只是因为他觉得太过恶心,又想给我留点面子,他属实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借机害死他的妻子;
    小孙,他当时竟然用变态这个词来形容我,你知道我听到之后有多么的难过吗?从这件事情之后,他真的不再顾及往日的情份,我俩的矛盾算是彻底的坐实了。”
    听到两位元帅之间,竟有如此猛料,孙宇和终是没忍住的惊呼道:“张老元帅,您可真是颠覆了我的三观,困扰我那么久的疑惑,答案竟是这么一回事,闹了半天,里面好像真没有我太爷爷的事啊!”
    不在乎孙宇和语气里透露出的些许歧视,张志元帅眼神直勾勾的看向他,认真的问:“小孙,如果有一个男人告诉你,他喜欢你,你会嫌弃他吗?”
    反应过来自身好像说错话的孙宇和,听到张志元帅颇为尖锐的问题,仔细的想了想,态度端正的回答:“我肯定会拒绝他,但我不会嫌弃他,喜欢谁是他自己的事,被谁喜欢则是我的事,有人喜欢我,我应当开心才对,嫌弃鼓起勇气喜欢我的人,那令人恶心的应该是我,不是他。”
    感受到他的态度发生变化,张志元帅低下头笑了笑,喃喃又问:“你觉得真正喜欢你的人,会让你痛失所爱吗?”
    再次仔细的想了想,孙宇和仍以端正的态度回答:“不会,真正喜欢我的人,我放个屁,他都会说是香的,我的所爱,他保护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去伤害她呢?如果爱我的是个女性,她会为了得到我,与我的所爱去争斗,可能会令我的所爱受到伤害,但绝不会是故意的,如果爱我的是个男性,出于对男人本性的了解,他更不会做伤害我所爱的事。”
    从孙宇和这里感觉到被尊重,张志元帅又抬起头看着他,轻声说:“小孙,他如果也像你这样想,那该有多好啊!可惜……算了,不说这个了,你还有问题的话,继续问吧!”
    察觉张志元帅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本还有些小问题的孙宇和,识趣的说:“没有了,我一共只准备了五个问题,您刚刚全都解答了,我已经没有什么想要问的。”
    听到他亲口说已经没有问题,张志元帅强打起精神,严肃道:“既然这样,请你兑现之前的承诺吧!”
    孙宇和自然是信守承诺的,出于好心额外提醒了一句:“可以是可以,只是我希望您能向我保证,听完之后,别太激动。”
    本来心情尚还算是平稳,自觉没有问题的张志元帅,见孙宇和不爽利,冷声不悦道:“说吧!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还怕我承受不住嘛!”
    瞧他似有些不耐烦,孙宇和咳了一声,直接说:“您都这样说了,那我可就直说了,您家圆圆在我家里,完成了从姑娘家到妇女同志的转变。”
    只这一句,惹得张志元帅愤恨咆哮:“孙宇和!你小子狗胆包天呀!”
    被他突然一吼,吓得站起身来的孙宇和,急声向他辩解:“您答应我不激动的,而且那也不是我干的呀!”
    见孙宇和站起来,怕他溜走,也跟着站起来的张志元帅,怒瞪着他的脸,吼声问:“是谁?你今天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跟你小子没完!”
    孙宇和往自己身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唾沫说:“您这么激动,我哪敢说啊!”
    未等张志元帅出声回答,一道女声幽幽的传入孙宇和的耳中:“没事,有我在,你只管说实话。”
    孙宇和闻声转头看过去,讪笑着说:“张太奶奶好,您老怎么出来了?”
    张老夫人平静的看着他,不接他的话茬,直接一句:“别说废话,先说我曾外孙女的事!”
    见岔开话题的打算泡汤,孙宇和只好看向跟着张老夫人,一起走出客厅的林版周圆圆,以希冀的眼神看着她问:“圆圆,我可以说吗?”
    她瞧出了他眼神里的意思,却根本就没有回应的打算,仅只低下头,沉默不语。
    未能如愿的孙宇和,见他竟如此靠不住,索性也不再替他隐瞒,直声说:“是林镇孙,他被圆圆喂了点东西,圆圆自己也吃了那玩意儿,两人都没把持住,于是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听孙宇和只字不提他自己,张志元帅气愤的问:“在你家里发生这样的事,你没有任何的责任吗?还是说你当时并不在家?”
    “我在家,可是…”
    “可是什么?到现在还吞吞吐吐的!”
    “他俩吃的那个东西,是我给我媳妇准备的养胎补品,我之前也不知道普通人吃了它,会有那种效果,他俩只说热的受不了,我当时没想太多,把他俩送到我家的卫生间,用凉水给他俩降温,出于非礼勿视的考量,我躲到外面去了,等我被圆圆的尖叫声喊醒,他俩已经那啥了,真不怨我!”
    “好小子,给我曾外孙女下套,给林家那小子下药,你还狡辩无辜,当我张志是什么?大傻子吗?”
    “我真冤枉啊!张太奶奶,您替我说句话呀!”
    “说什么?感谢你替我们家找了个曾孙女婿?”
    “我孙宇和为了国家,的的确确可以不择手段,但为了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有些事情,我是肯定不会去做的,做人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张老元帅,您是清楚的。”
    “我当然相信你做人的决心,可即便真的不是你的本意,我们圆圆失了身子,仍是事实吧!我可以选择原谅你,你能赔我一个完整的圆圆吗?”
    “我能办到那样的事,只是我觉得那样做对他们两个都不公平,圆圆坦诚的告诉我,她一直喜欢林镇孙,那边也向我坦诚,他也喜欢圆圆,如果不是这样,我完全可以在我家里解决这个问题,何必要来挨您的骂呢?”
    “你应该那样做,凭我和他的关系,这两孩子根本就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怎么就没有可能啊?为什么老一辈的事就一定要影响新一辈人的幸福呢?我们华国可是提倡自由恋爱的!”
    “你小子少装糊涂,你即便能说的动我,难道还能说的动他,撇开我与他的恩怨,你们孙家可也是他的憎恶对象,比起我来,他更恨你的太爷爷!”
    “若是我能让他点头呢?如果我做到了,您能不能保证绝不会成为新的阻力?”
    “我不想听你吹牛!”
    “我没有吹牛。”
    “你如果能办到,我绝不会成为第二个他!”
    “请您务必记住自己的话,圆圆,我们走!”
    “要去求人,你自己去求,休想拉上我们圆圆。”
    “老太婆,别拦着,让圆圆跟着他。”
    “死老头子,我们圆圆难道是嫁不出去的姑娘吗?”
    “别拦着,我倒要看看他孙宇和有多大的本事!”
    “圆圆,听话,我们不去!”
    “对不起,太奶奶,我必须跟他走。”
    在两位老人愤怒的目光中,孙宇和与走到他身旁的林版周圆圆,对他们行了一礼,转头走出了张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