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皇宫内没有一个人，冷清的程度都能让人在不少房檐上看到几只鸦鹊在干嚎。
    大概只能用人走鸟兽飞来形容此刻的帝都皇宫。
    由此可见，老皇帝已经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安排好了所有后事。
    待这件事全部解决后，不用想也知道神元帝国在诸天万界已经除名了。
    当然，按这个世界那些人的尿性，轶很清楚这块大蛋糕一定会在一家人走后被各个势力迅速瓜分。
    一个政权的倒台往往意味着台上哀嚎一片，台下尸横遍野。
    轶很清楚这种情况，夜舞歌也怕是想到了这点才会跟天道说与之无关者小以惩戒。
    至于其他，轶已经在脑子里安排好了。
    不听话的有天道这个工具直接落雷往死了劈就行，消耗点它的力量不算什么，时间一到自己能随随便便给它补回去，而且还非常可能更强。
    这个宇宙外面不是有几块肥肉等着么？
    跟着夜舞歌走了好一段距离，一行人才发现周围的建筑风格应该是下人奴隶所居住的区域。
    绕过好几片制式板房，走到位于树林后方的小偏院。
    特别是偏院距离鸡棚猪舍特别近，一行人已经能想到这处位置便是昔日夜舞歌她们母女三人所居住的地方。
    稍显宽敞的空地上堆叠了两处碎砖烂瓦，上去踩一脚这些东西就跟地上的泥土差不多。
    夜舞歌慢慢靠前，窈窕的背影也在颤抖。
    窸窸窣窣的哽咽声说明此时的夜舞歌情绪越发激动。
    相比前些天的坦然，夜舞歌这一次是再也没忍住释放自己的情绪。
    无力的瘫坐在地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萧晓青也在此时蹲下身将搂住无声安慰。
    两个跟班见此情景非常有自知之明先行离开。
    不知道夜舞歌哭了多久，被轶放在一旁的伏天成终于清醒。
    睁眼的第一眼便是看到这如同乡村烂院的地方。
    可当他看清夜舞歌此时的样子，伏天成一切都明白了。
    这里就是当年她们母女三人被囚禁的地方。
    “呵。”他笑了。
    笑得有些悲凉，一张老脸也在此刻老泪纵横。
    夫妻俩都看在眼里，萧晓青非常能体会这种感觉。
    唯独轶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样的，只能猜到或多或少那一次差不了多少。
    作为明白人的轶很清楚这种情况，无声安慰要比出声安慰更加容易稳住他人情绪。
    也学着萧晓青的样子轻轻顺着老人的后背，尝试看看能不能顺掉老人心中的悲痛凄凉。
    “那件事你们已经办好了吗？”伏天成沙哑着嗓音问道。
    “嗯。”轶点头，并未多言。
    “是吗？”伏天成吞着泪感慨，张了张嘴最后摇摇头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轶看不懂老人这到底是什么个意思，毕竟他从始终都很难理解这种表现表达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毕竟，不曾拥有何谈体会。
    除非轶开启读心技能，轶或多或少能够理解一点点。
    但已经没必要了。
    只见夜舞歌背对着伏天成说道：“你后悔吗？”
    “悔。”伏天成盯着夜舞歌的背影强行挤出这个字。
    “你恨吗？”夜舞歌又道。
    “恨。”伏天成凄然的点点头。
    “呵呵。”
    夜舞歌冷笑，出声嘲讽：“若是你当年不念及你那所谓的皇族情义，我们母女三人就不会有今天。
    所有的结局都是你造成的不是吗？”
    听到这句话，伏天成面容明显僵了半晌，最后才咬牙挤出一个字：“是。”
    夫妻俩都明白父女俩谈话中的含义指的是什么。
    其实在伏昊天所讲的昔年往事中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引子。
    伏天成轻信了当时还未登基的伏元武未曾寻到已经怀孕的梦心的那些话，若是他当时态度再强硬些，面对帝家亲情更加无情一些，可能他都能在这些事全部未发生前掐灭这些隐患从而找到本就囚禁在帝都内的母子三人。
    仅仅只有三墙之隔却被帝家欺骗如此之久，伏天成不后悔是不可能的。
    只听夜舞歌冷冷道：“我反悔了，你休想让我母亲重活于世间。当年她受过的苦，遭过的罪不是你一辈子就能偿还的。
    若是你还有一些自知之明，就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我只想让我母亲忘记这一切，重新转世轮回。”
    听着夜舞歌的话，夫妻俩也转头看向伏天成。
    萧晓青知道，如果没有夜舞歌的要求，轶是不会做出违反世界规则的事情。
    轶也很清楚，这件事已经是铁板钉钉不会乱来了。
    现在就等伏天成的态度，看他是不是真心悔过。
    说真的，有些事情一但发生了就是一辈子的心理阴影，复活了怎么样，抹去那些记忆又怎么样。
    就算他们不再提及，就算轶抹去了这个世界所有人对于这件事情的记忆。
    可是这些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在夜舞歌心里始终有个结打不开。
    有时候顺其自然放下了，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此刻，出乎夫妻俩预料的。
    伏天成倒是洒然一笑，点点头：“我知道。”
    他抿嘴哽咽，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又吞下老泪，笑变哭，哭变笑。
    混杂的情绪写在脸上。
    他终于稳住些许情绪，缓缓埋下了头，沙哑的嗓音吐出一句话：“对不起，都是爹的错。”
    轶拍了拍他肩膀，静静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见此，伏天成看着轶点点头，伸手老手拍了拍轶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我明白，顺应天理即可。”
    事情看到现在，轶有些能够明白父女俩之间这种表现是什么含义了。
    无论是他们如何选择，轶都会给予相应的回应。
    但在道德伦理观念这种选择上，轶还是会选择自己老婆这边的这种选择。
    原因无它，即使复活了那些死去的人，说不好在将来的那一天到来，轶还是会不分任何人做出最正确的举动。
    现在这样无疑是降低了那一天更多伤感的风险。
    这是为了他们好，也能让他们更好的活下去。
    如果不这样做，等到他们离开后的某一天，他们必然会集体消亡，甚至连残留意识和灵魂残片都不曾拥有。
    这样也不会让自己承担更多的未来风险。
    假设某一天他死了，这里的生命连带这个世界将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