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是黑黝黝一片，那是多云的夜空；面前是黑压压一片，那是对方的前卫军。
    各个装备精良气势十足，大伙光是看到对方的阵势都知道，柯仙这支军队只能是螳臂挡车不堪一击。
    文爷让郭浩带去的信已经一个多月也没个消息，柯仙对此也早已不抱希望，更何况文爷对他有恩他知道，文爷没能保住他，他也不会去怪文爷。
    柯仙知道，文爷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
    摸着小腹，旁边的老哥突然笑道：“害怕了是吧，我也怕，真的。”
    柯仙说实话，老哥笑起来真可怜。
    不好回他，柯仙只是淡淡点着头。
    那是因为怀里揣着的是瞎子留给他的那张羊皮卷，还有他临走时文爷交于他的那本秘籍。
    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柯仙从未从这张鬼画符似的羊皮卷里看出些什么东西，而那本秘籍他也没时间去看。
    暗下决定，等他逃跑了过后，他一定得找个安逸的地方试着修炼。至于文爷的恩情，那只能有缘再见了。
    恰在此时，号角声响了。
    率领新兵的老兵高喊：“列阵举盾。”
    前排重甲兵纷纷起盾立在面前挡在头上，位于中后方的柯仙也同时相应举起自己的小圆盾放在头上。
    “突击！”
    鼓声一响，对方的军队在同一时间做出反应，高喊着迎向地方。
    箭雨随之而来，前排的卫兵有重甲防护根本造不成损伤，后排像柯仙他们这样的轻步兵很快就因为箭雨乱作一团，纷纷倒地。
    直至双方前排重甲兵相撞，甲片和血肉代替箭雨飞散，饶是前排重甲兵是他们这批新兵里百里挑一的汉子，也都被对方的精锐撞得七零八落，捅得千疮百孔。
    一时起，厮杀声乱至。长兵换短刃，刀光在盾牌上划出火花，断肢和内脏连成一片。
    不少新兵被吓得屁滚尿流四散逃窜，而柯仙也是看准时机准备逃跑。
    没成想，前脚刚跑的新兵们被后方的祁手们乱箭射杀，幸亏柯仙还没跑两步，否则肯定被射成一只刺猬。
    打也打不过，跑又跑不了，柯仙与那些很快连成一气的新兵们抱团，打算拼出一条活路。
    天色本来就蒙蒙亮，抱成一团更容易成为对方的目标。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携带烟火的火箭划破夜空炸出一声脆响。
    战场左右两侧的沙土里突然跳出数千人影加入战局。
    仅是一瞬，柯仙他们新兵军团瞬间被扭转战局，杀得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又是一道火箭划破夜空，原来是敌方派出了重骑兵打算搅局。
    柯仙他们被这帮突然跳出来的精锐拉着后撤，后方静待时机的战车早已拉弓上弦发射重箭。
    骏马被击倒，披甲勇士们也接二连三的倒下。
    而后弓兵接上，火油点燃了箭矢在夜空中仿佛流星不断落入敌军之中，小火引燃了埋藏在沙地里的火油，火人开始在火堆里乱窜。
    战机稍纵即逝，作为攻方的敌军自然明白我军准备充分且善于把握时机，天时地利他们都不占，很快便撤退了大军。
    而柯仙这方，自然是以损失了大部分肉盾的代价获得了此次防守战的胜利。
    至少，军队的指挥还算靠谱，柯仙庆幸自己的命是保住了，而接下来又该如何逃跑依旧是个问题。
    此时的柯仙还不知道，他们此次能击溃敌军的原因是因为文爷在前线担任总指挥使，原本被奇袭的局面，也是因为文爷而变为了正面迎敌，否则柯仙他们也不会几天几夜不合眼的急行军。
    要说为何文爷能担任指挥使，还得因为皇权派也使了个心眼，让皇权派和中立派各出一人前线督战，以免贵族派瞎搞。
    而正是因为督战两人中的皇权派督查正是认识年轻时期文爷的一名小将，压上自己的人头让文爷顶上，才使得文爷临时担任指挥使。
    当年虎贲师的名号有多响亮，现今见到这个用兵如神的前总指挥使，贵族派系的指挥使都不得不佩服这位老前辈，更重要是有了文爷的指挥，他才能更多的捞到好处。
    贵族想乘胜追击，文爷当然不许。
    当下欠缺的便是对敌我双方的状态分析和地理局面分布。
    而跑腿活自然便交给了这帮以前生活在这里的新兵，柯仙也被分配到了其中，这还得是文爷使小心眼，只是柯仙一直没看出来。
    老兵头子站在柯仙这帮打扮成难民模样的新兵面前下达指令：“上面交给我们三个任务。
    一摸清敌方大概方位和地处位置。
    二摸清敌方大致兵力装备。
    三摸清敌方吃什么喝什么喜欢干什么。”
    老兵正说着，一新兵突然举手：“哥，不是七个任务嘛？”
    老兵把脸一黑：“我说三个就是三个，听清楚没有。”
    那新兵又问：“若是我们被抓去该咋办？”
    老兵听了上去就是一脚给新兵踹翻在地，看他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又骂骂咧咧又补了两脚：“就你他娘的屁话多是不是，老子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要废话就他娘的给老子去死。”
    一直踹到新兵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老兵头子才跟罢手叫其他人把人换了。
    被抓了咋办，柯仙和其他看热闹的人都能想到只有被宰的份。
    柯仙已经开始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脱离这帮人独自跑路了。
    人家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柯仙是准备打瞌睡别人就来抢他枕头。
    他的跑路计划在他还未实施前，就被上面突然派来的几个人给打乱了。
    上面也下派了七八个精英给他们当领头，柯仙和其他三人被分到了个子最小的那个黑胡子手下。
    这几人看起来就孔武有力，即使黑胡子个子矮，但在几人其中气势也比较他人丝毫不弱。
    趁着夜色，一大帮人跟着分组稀稀落落顺着敌军的足迹隐入了山林。
    这一片地区，除了柯仙那里的独城，就只有稀稀落落的小村，大军所过之地，处处皆是平地一片，杀光烧光抢光，落到柯仙身旁一个新兵眼里只剩下泪花。
    那新兵说，那个有棵树被推倒的平铺泥砖房是他家。
    一时起，柯仙的思绪跟其他同年兵一样也很复杂，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黑胡子则是个没感情的生物，招呼几人赶快赶路。
    因为在黑胡子看来，时间就是生命，他们在和敌军抢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