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军人,京城人。”
钟娇简单说了下顾时年的情况,人家家世、工作都不错,任谁都会羡慕,爷奶一定不会再担心自己了。
钟爷爷钟奶奶听到这简短的几个字,相互看了一眼,都默默的垂下了头。
莫说京城人,就是全国人也找不出几个能和他们家娇娇匹配的。
可惜,他们老俩给不了娇娇什么助力。
钟爷爷懊恼的捶捶自己的腿,有些后悔当初一意孤行的决定,当初就那样离开了最爱的地方,他微微叹息。
“我们知道了,不过那孩子对你怎么样,人品咋样?”钟奶奶拍了钟爷爷一下,终究是问起了顾时年的一系列情况。
“人品很好,家风也不错,对我也挺好。”钟娇回答的时候,并没有刻意的回忆起了当初认认识顾时年的一些片段。
但那些片段还是在脑海里源源不断的涌现:
首先,
她发现他长得帅,然后就想摸摸人家腹肌……
还有在火车上,她故意坐在了人家的腿上,还那啥占人家便宜……
反正,
当初的自己就是一言难尽。
倒是顾时年没有计较自己的一些出格行为……
想到此,
钟娇默默的抬起双手,把脸给捂上了。
不好意思,唉。
看着钟娇这样羞涩的动作,钟奶奶看了眼,以为钟娇是害羞的不敢见人了,接下来,她就没有再追问顾时年的情况。
不过,
钟奶奶不过问,不代表爷爷就不过问了。
“娇娇,别羞,京城的那小子,叫什么,爸爸叫什么?”钟爷爷紧张的把手中的旱烟都一股脑儿的掐灭了,伸着脖子,焦急的问着钟娇。
“他叫顾时年,他爸叫顾维国。”
钟娇认真的说着,发现爷爷今天是头一次这么严肃,把最喜欢的烟都掐了,是不是担心小白菜被顾家的小猪仔给拱跑了,再也不回来了。
不回来,那是不可能。
“爷爷,不用担心,他家人真的不错,我见过他妈妈,人很真诚,也很护短。”钟娇想起与顾时年妈妈凌薇女士的相识,尤其是凌薇还帮自己打架斗嘴,想想就想笑。
其实,
女生相看人家,家风主要是看婆婆行事,人家凌薇女士做事大方,一没有门第偏见,二没有架子,很随和。三又护短。
暂时还不错。
“好了,娇娇,你去忙吧。”
钟爷爷打发走了钟娇,紧拧的眉头就一直没有松开过。
“老头子,你愁什么?”钟奶奶也看到了钟爷爷一直拧着眉疙瘩,一脸化不开的愁绪,难道老头子对娇娇对象的家世不满意?
“没什么。”
“少来这一套,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放什么鸟屁,对娇娇对象不满意,你就直说,放马后炮顶啥用?”钟奶奶拿起扫炕的条帚,一边打扫着炕上的边边角角,一边语气很冲的数落着钟爷爷。
“你个老太婆懂啥!”钟爷爷挥挥手,又从炕桌上捡起那根刚刚掐灭的烟屁股,使劲儿嘬了两口就接着吸了起来,依旧皱着眉,神情也很严肃,不等钟奶奶再嚷嚷他。
他主动说了:
“你说,人家对象家世那么好,我是应该高兴,可是家世太好了,我怕娇娇过去受欺负啊,咱们都是本份的庄稼人,工作也不体面,我们非但帮不上娇娇的忙,反而给娇娇扯了后腿。”
钟奶奶也不扫炕了。
扔了条帚,伸着脖子看了眼窗外,赶紧把门又关紧了,她怕娇娇听到难过。
回到炕桌前,钟奶奶也叹了口气:
“可不是,都怪钟大强那个丧良心,挨千刀的,不做个人。”
“关钟大强啥事?”钟爷爷也一早猜到了钟娇不是钟大强亲生的:“又不是亲爹。”
“你说说,如果钟大强个狗日的有点良心,对娇娇好一点,他自己再努力一点,往上爬爬,这不,娇娇娘家也有靠山了,这个狗日的又没良心又愚蠢又歹毒。”钟奶奶气得抄起条帚又开始新一轮的扫炕。
扫炕也能解解气,不然真想捶死钟大强个狗日的。
钟娇:“……”
坐在自己屋的钟娇机灵的耳朵,也听到了爷奶的谈话。
爷奶是担心自己家世问题,怕以后受气。
好吧。
“行了,你别扫了,去,给我拿一张纸过来,那一本信纸,给我扯张过来。再拿上笔,看看笔能不能下水?”钟爷爷示意钟奶奶去干活。
钟奶奶咕嘟一句:“就你这个老东西事儿多。”
说归说,但钟奶麻溜的撂下条帚,就去拿纸和笔去了,很快就去而复返,但握着纸和笔的手很小心。
把纸铺在桌上,把笔递给钟爷爷。
钟爷爷拿起笔,想了想开始起笔……
钟娇侧耳倾听,一边嘟嚷着:
“以前没有听说过爷爷还会写字,今天一激动,还写上字了。”她笑笑,摇摇头,
这爷爷真可爱。
晚上,奶奶非要过来陪她睡。
钟娇知道奶奶是怕她多想。
于是,
整个晚上都没再出去,竖着耳朵一直听着隔壁三柱家院里鬼哭狼嚎的声音。
是三柱娘提着条帚追着三柱满院子打的声音,噼里啪啦,还有三柱嗷嗷嗷的叫声。
钟娇没趴墙上看,
但听到隔壁的隔壁小子趴墙上看了,一边看,还一边叙述,就挺画面感的。
这还自动带解说,就挺好哒。
吃瓜不在现场,也能吃全乎。
一晚上闹闹腾腾的就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
钟娇去了小河庄,她想看看钟清修的新屋子咋样了,
而钟爷爷则坐上三柱的板车,和村里人一起去了县城。
来到邮局,钟爷爷想了想,又把信收回来,按着手中泛黄纸条上的号码,拨了一个电话号。
“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钟峥嵘。”
“请稍等。”
半分钟后,一道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响起,然后有人拿起了话筒:“你好。”
“钟峥嵘。”钟爷爷还是又报了一遍家门。
紧接着,听筒那边是惊喜的微呼一声,接着大嗓门开始了:
“老钟啊,怎么是你,你都多少年年不给我打电话了,为了你,部队里换电话号码,我愣是没换,你看看,我没换,你一个电话都没有给我打过,我还以为白没换呢。”
爽朗的笑声让钟峥嵘的心渐渐恢复了平静:“没白安装。”
“行了,你无事不登三宝殿,到底有什么事儿?”对面的豪爽老头儿,站在桌边,接着钟峥嵘的电话,叨叨着。
“今天真的有一件事相求。”钟峥嵘, 也就是钟娇的爷爷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牙缝儿间挤出来今天打电话的目的。
对面的人愣了下,听到钟峥嵘严肃的口气,以为过去的老朋友真的遇到了不可化解的难事了,赶紧道:
“你说,别说一件,就是一百件,老子也得……不对,我也得给你办成了。”
“嗯,行了,老顾别说废话,你帮我查个人。”